庶女棋後

第116章 那個人還活著

“主子的事情,你管那麽多幹嗎?幹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洛依寒嘴上這麽說冬梅,心中卻也是疑惑不已。

“是,姑娘,姑娘坐了大半天了,奴婢扶姑娘上床。”

“嗯,”洛依寒點了點頭。

帳外傳來天心的聲音,“左亦辰,讓你送本宮回來,有那麽痛苦嗎?”

洛依寒和冬梅麵麵相窺。

天心已經撩起門簾進來了,左亦辰就站在門口。

“進來坐坐啊,”天心拉拉左亦辰,左亦辰站著就是不動,以左亦辰的功夫,如果他不想進來,即使8個、10個的人也很難拉動他。

見左亦辰站在那裏,洛依寒說道,“左亦辰,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

左亦辰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洛依寒會這麽說。

天心卻趁機,“進來啊,洛姑娘都這麽說了。”

左亦辰進了大帳,見洛依寒,眉頭微皺,“臉色這麽不好,在外麵瞎跑什麽。”

洛依寒一摸臉頰,心裏疑惑道,有臉色不好嗎?

洛依寒讓冬梅取來鏡子,照了照,原來臉上的胭脂不知什麽時候被擦去,臉色自然是慘白慘白的。

“是啊,洛姑娘,你臉色真的不好看,奴婢伺候你上床吧,”冬梅上前準備攙扶洛依寒。

左亦辰上前一步,淩空抱起洛依寒,洛依寒驟然覺得身子一輕。

“不許再到處亂跑了,”把洛依寒輕放在床頭的那一刻,左亦辰沉聲說道。

左亦辰的臉離開洛依寒的臉不到一指的距離,他的氣息就縈繞在洛依寒的周圍,洛依寒有瞬間的空白,她和左亦辰之間,似乎總有種難以言語的暗流。

他冰冷、他話不多,可是在她遇見危險,有困難的時候,象是冥冥天意中有種神奇的力量,似乎左亦辰總會出現。

洛依寒總覺得,她和左亦辰的關係很微妙,他們是朋友,卻不象朋友,可是隱隱的,她卻能猜透左亦辰幾分心思。

可他們之間沒有到可以用不許這樣的字眼吧,想到這裏,洛依寒有些倔強的說道,“這個不勞你費心,我自己的身子,難道自己還不知道。”

聽得洛依寒這樣的話,左亦辰的那黑瞳中的光芒似乎淡了些。

把洛依寒放在**,吩咐冬梅給洛依寒蓋被子,左亦辰徑直走了。

伺候洛依寒上床後,冬梅也下去幹活了。

洛依寒正準備休息,卻見天心站在門口。

“公主有事嗎?”見天心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洛依寒疑惑的問道。

天心公主卻是不答話,也不走的樣子。

“你進來吧。”

見天心躊躇的樣子,“公主不是一向快人快語嗎,有什麽就說吧?”

“你認識左亦辰很久了嗎?”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天心終於迸出一句話。

哪個少女不懷春,洛依寒也是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的,當天心的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洛依寒已經猜到這話的用意。

“也沒有太久,”洛依寒輕描淡說道,“其實隻要那個人心裏有公主,那無論依寒認識他多久都是一樣的。”

“你真沒意思,”天心見心事被人看穿,臉一沉跑了出去。

左亦辰出了洛依寒的營帳,直奔龍翼的營帳,龍翼正在和龍灝、龍言議事。

見左亦辰到來,龍言說道,“表弟,你來的正好,剛剛探子來報,朝廷的軍隊距離洛陽城隻有150裏了,估計三日後就會到達。”

“這麽快,”左亦辰驚呼問道,“誰領兵?”

“淮南王程前,”龍言答道。

“是他?”左亦辰的心裏沉了沉,看來,一來就是個勁敵,龍威這會倒是英明了,居然找了這個人。

這個淮南王程前,倒是真有幾分本事,是個帶兵的好手,在軍中的威信也很高,當年,是個僅次於龍翼的好手。

“表哥,那你怎麽看?”左亦辰問龍翼。

“我們目前沒有退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龍翼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方如今沒有任何的優勢,隻能從長計議了。

“老九,你怎麽看?”龍翼問龍灝。

龍灝的神色還是那麽茫然,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龍翼的話。

“老九,”龍言不悅的又叫了一句,都什麽時候了,還做白日夢啊。

“哦,”龍灝如夢初醒。

“你是怎麽回事啊,如今大敵當前,那容你這樣恍惚,”龍言責備道。

“我?”龍灝的神色似乎有些委屈的樣子。

“老九,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龍翼和龍灝自小在一起,他知道龍灝不是那樣容易分神的人。

“三哥,我有些事情,想單獨和你說說,”龍灝欲言又止。

“你又搞什麽啊,有什麽事情,四哥不能聽啊,”龍言不滿的說道。

“好了,我們先出去了吧,四表哥,”左亦辰適時拉起龍言,不由分說的把龍言拉了出去。

“九弟,你怎麽了?”龍翼關切的問道。

“我見到她了,”龍灝喃喃自語。

“他?誰啊,你在皇城的好友嗎?”龍翼有些莫名。

龍灝抬起頭來,眼神定定的看著龍翼,一字一字的說道,“我說的她是翼王妃。”

“你說的林墨蘭嗎?她被殺了啊?”龍翼疑惑不已,這龍灝不會是眼花了吧。

“我說的是另外一個翼王妃,”龍灝定定的說道。

另外一個翼王妃,龍翼的臉上失去了血色,隨即恢複了些,“九弟,你開什麽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下午的時候,我帶依寒去你們的尋夢園的時候,我真的看見她了,”龍灝急急的補充道。

“不可能,她死了那麽多年了,如果她活著,為什麽不來見我,”龍翼臉色血色褪盡。

“三哥,我騙過你嗎?”龍灝反問道,眼神中多了幾分尋常時候沒有的凝重。

“你真見著她了,”龍翼失魂落魄的問道。

“嗯,”龍灝點頭,“雖然她沒有和我說話,可是我追上她了,我見著她的樣子了,真的是她……”

“我們馬上去尋夢園,”龍翼急急的起身。

“三哥,等明日吧,她下午才出現在那裏,我估計一時半會她不會再來,明日我陪你你一起去,”龍灝拉住了龍翼。

龍翼頹然的坐下,龍灝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是為什麽,他覺得等待是如此的漫長。

洛依寒美美的睡了幾個時辰,起身的時候,已是晚飯時分,天心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估計又去纏著左亦辰了。

冬梅給洛依寒端來了些飯菜,如今是備戰時期,軍中也沒有特別好的飯菜,可是對洛依寒來說,足矣,她美美的吃了一頓,這是她受傷以來吃的最多的一次了。

吃飽了肚子,洛依寒又貪戀起外麵的風景了,她央求冬梅帶自己出去看看,冬梅拗不過她,隻得推來輪椅,推著洛依寒去外麵走走。

春天的夜,不似秋夜,那般清冷,那麽寂寥,春天的夜,是溫和的,好美的夜,洛依寒發出感慨,突然萌生了想去白日龍灝帶她去的地方。

可是冬梅聽說了洛依寒想出營的想法之後,卻是嚇得連連擺手,“姑娘,萬萬不可,在這裏,幾位王爺還可護的姑娘周全,可是這出了軍營,誰來保護姑娘。”

“不遠啊,我們去去就回來,冬梅姐姐,”洛依寒索性使軟,纏著冬梅。

冬梅被洛依寒搖的頭昏腦漲的,苦笑道,“洛姑娘,幾位王爺都說姑娘性子清冷,依奴婢看,姑娘這哪像性子清冷的樣子啊。”

性子清冷,洛依寒心中驟然停滯了一下,原來自己竟變的這麽厲害,性子清冷,自己原來似乎不是這樣,單純簡單,這是淩涵給自己的評價,原來環境真的可以如此的改變一個人。

見洛依寒神色黯了下來,冬梅以為是自己不願意去惹得洛依寒不高興了,忙說,“好了,洛姑娘,奴婢帶你去還不成嗎?”

冬梅是洛陽本地賣入王府的丫鬟,對洛陽地形倒也頗為熟悉,不一會兒,就把洛依寒帶到了白日龍灝帶她去的地方。

月光如水,相對白天的旖旎,卻是另外一番美麗,就連冬梅也發出陣陣感歎,“奴婢平日忙於伺候,也有多日未見這樣的景色了,如今見了,竟然覺得心曠神怡,這樣的美景,如果能家人在一起就好。”

“家中可還有人?”洛依寒知道,這些丫鬟要麽就是家生,要麽就是買起來,看冬梅的情況,洛依寒猜測就是買來的。

冬梅點點頭,複而又搖搖頭。

“這是何故?”洛依寒輕聲問道。

“如果說家中無人,父母確實雙亡了,如果說家中有人,卻還有叔叔嬸嬸,不過這樣的親人,在冬梅看來,早已不是什麽親人了?”冬梅的神色有些黯然。

“是她們把你賣了嗎?”洛依寒猜到了幾分,冬梅的叔叔嬸嬸一定對她非常不好。

“不是,冬梅是自願賣身的。”

“這又是為什麽?”洛依寒覺得奇怪,怎麽還有人自願賣身。

“奴婢爹娘死後,叔叔嬸嬸接收了爹娘的財產,也接收了奴婢,叔叔嬸嬸對冬梅雖算不上什麽好,卻也還過得去,可是叔叔嬸嬸的獨生兒子,奴婢那表哥,有一晚借著醉酒,闖進奴婢的屋子,把奴婢……”冬梅說到這話的時候,聲音是梗咽的。

“別說了,”冬梅的後麵的話即使沒有說出口,洛依寒也已經明白了,對一個女子來說,還有什麽樣的折磨比這樣的折磨更為揪心,尤其這裏還是古代,男尊女卑特別厲害的地方。

可是因為冬梅的故事,洛依寒也有些黯然,家人?是她多久都沒有敢想的事情,她還有家人嗎?沒有,又似乎不太對,那個一心要致她於死地的秦初英,不就是她的姐姐嗎?可是這樣的人稱呼為魔鬼似乎更為適合。

“我們唱歌吧,”洛依寒突然說道,或許借助歌聲能驅走些心中的惆悵。

洛依寒先唱了起來,她特地找了首歡快的歌曲《童年》: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草叢邊的秋千上,隻有蝴蝶停在上麵

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拚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待遊戲的童年

福利社裏麵什麽都有就是口袋裏沒有半毛錢

諸葛四郎和魔鬼黨到底誰搶到那支寶劍

隔壁班的那個女孩怎麽還沒經過我的窗前

嘴裏的曆史手裏的漫畫心裏初戀的童年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才知道功課隻做了一點點

總是要等到考試後才知道該念的書都沒有念

一寸光陰一寸金老師說過寸金難買寸光陰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太陽總下到山的那一邊

沒有人能夠告訴我山裏麵有沒有住著神仙

多少平日記憶總是一個人麵對著天空發呆

就這麽好奇就這麽幻想這麽孤單的童年

陽光下蜻蜓飛過來一片片綠油油的稻田

水彩蠟筆和萬花筒畫不出天邊那一條彩虹

什麽時候才能像高年級的同學有張成熟與長大的臉

盼望著假期盼望著明天盼望長大的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長大的童年

洛依寒的歌聲很動聽,尤其是在這樣寂靜的夜晚,這樣柔美歡快的聲音仿佛讓那星星也變的動感起來。

歌聲可以感染人的情緒,雖然冬梅沒有完全聽懂這首歌的意思,可是就是那曲子已經完全打動了冬梅,她拍著手含著淚笑著,“真好聽,這是奴婢聽過最有意思的歌。”

洛依寒心想,那是當然,這首童年不知道影響了幾代人。

冬梅拍著手躺到了草地上,洛依寒笑笑,隻要她能帶給這個可憐的女子哪怕是片刻的歡愉,也值了。

歌聲停後,歡樂縈繞了一會,冬梅卻再無聲音。

“冬梅,冬梅,”洛依寒試探的叫了兩聲,回答她的是空曠的寂靜。

有種不詳的預感浮了上來,洛依寒無法一個人站立,試探著用腳推了躺在地上的春梅,卻毫無聲息。

洛依寒的背脊嚇出一身冷汗,身後卻有個聲音驟然響起,“別來無恙,洛姑娘。”

洛依寒猛然回頭,身後站著一個米色紗袍的男子,洛依寒的怒氣驟然浮了上來,“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