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能耐
蘇湛目光穿過那一群貴女，焦急地尋找著沈清寧的身影。
他的目光穿過那些鮮豔華麗的衣裙，無視那些嬌滴滴的鶯聲燕語，隻專注於尋找那個嬌滴滴的人。
他的目光在每一個麵孔上停留，仔細辨認，心中泛起一絲絲的焦慮。他擔心自己錯過了她，又擔心她今日沒來。
這次荷花宴會，他特意讓麗妃給沈清寧下的帖子，誰讓這個小跟班最近都沒有主動來找他了，也不知她身體恢複得如何了。
終於，他的目光與沈清寧的相交，她愣愣地看著他，蘇湛輕咳一聲：“寧兒，過來。”
雖然沈清寧長大後不怎麽進宮，但小時候是經常跟著老太太入宮，倆人也算是親梅竹馬。
沈清寧那時起就喜歡跟在蘇湛的身後，她總說這個二表哥長得好看，還會送她可愛的小兔子。
她做了他十年的小跟班，從前總是“湛哥哥”前“湛哥哥”後地擾著他。
沈清寧不情不願地上前，福身垂手：“臣女沈清寧給太子殿下、二殿下請安。”
“你怎麽了？怎麽與本王如此生分？”蘇湛不明白沈清寧為何突然變得這麽冷淡。
太子一臉看熱鬧的樣子，笑著打趣道，“這位表妹的挺有意思的。”
一旁的沈月舒注意到太子的眼神落在沈清寧身上，她的眼神微妙地閃爍了一下，她不動聲色地走到太子的麵前，像是無意識地擋住了太子看向沈清寧的目光。她的動作流暢而自然，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殿下，聽說那邊的荷花開的很美，月舒陪您去賞花吧。”
太子這才回過神，又看了看一臉嬌羞的沈月舒，道：“好。”
“寧兒。你也陪本王去賞荷吧。”蘇湛對沈清寧說道。
“二殿下，阿寧最近身體不適，就不陪著殿下了，免得擾了殿下的雅興。”
蘇湛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沈清寧：“身體不適？那我叫太醫來給你看看。”
“多謝殿下關心，不過我隻是有些疲憊，休息一下就好了。”
蘇湛深黑的眸子見不到底，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沈清寧如此拒絕二殿下，可真是大膽。旁邊的幾個貴女交換了個眼神，正打算看好戲呢。
“寧兒，過來，別讓本王說第三遍。”語氣一如既往的霸道。
她口中的那句“二殿下”惹得蘇湛很是不快，從前她都喊他湛哥哥，剛才卻是二殿下。這樣的稱呼是如此的生分。
沈清寧隨著蘇湛到了一處涼亭。涼亭周圍環繞著碧綠的荷葉和盛開的荷花，微風吹來，帶來陣陣清新的花香。亭子裏擺放著一張古色古香的木桌，上麵擺滿了新鮮的水果和精致的點心，看起來十分誘人。
蘇湛輕步走到她身邊，溫柔地問道：“腳傷可好了？”
“多謝二殿下的關心，寧兒已經無事了。”沈清寧垂目回答。
“為何喚我二殿下？”蘇湛微微蹙眉。
“二殿下身份高貴，從前臣女不懂事，不該僭越的。”
蘇湛眉頭微粗，喘著粗氣，他似乎有些生氣了。
“可是發生了什麽事了？”
“從前臣女年幼不懂事，如今長大了才明白與二殿下之間的身份差距太大，是應該保持距離的。”
蘇湛心裏心裏咯噔一下：“如何保持？這是準備以後都不見本王了？”
“不是的，二殿下。我隻是擔心給殿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蘇湛嗤笑一聲，“從小到大，你給本王惹得麻煩還少過？”
“你需要的時候喊本王湛哥哥，不需要本王了，喊本王二殿下。沈清寧，你可真能耐啊。”蘇湛冷冷地說著。
蘇湛真的生氣了。
沈清寧低頭不語，垂眼不敢看蘇湛，她知道一看他的臉，她定會動搖自己的決心。
她現在已經知道蘇湛喜歡的是沈月舒，自己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去糟蹋自己的一顆真心。
這一世的她隻想改變自己的人生，能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二人不再說話，亭子內的空氣變得壓抑。
涼亭外，陽光溫柔地灑在湖麵上，泛起點點金光。
“撲通”一聲，緊接著是一陣喧鬧聲。
“有人掉水裏了！”
幾名貴女在岸邊驚恐地尖叫著。
“啊！救命啊！”一個身影在水中掙紮。
沈清寧定睛一看，是張婉兒！
張婉兒掉下了水，她的雙手在空中亂抓，但一切都是徒勞。
下一刻，好似水就要淹沒了她的頭頂。
岸邊的女孩們尖叫著，手忙腳亂地向湖中張望。
“湛哥哥，快去救人。”沈清寧脫口而出的稱呼打破了涼亭內的沉悶。
“本王不去。”蘇湛冷漠的話語讓沈清寧十分震驚，她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真的不去救她嗎？”沈清寧的聲音有些顫抖。
“男女大防，本王怎麽能下去救她？”蘇湛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而且這湖並不深，淹不死人。”
沈清寧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蘇湛：“可是如果沒人救她，她會死的！”
“那又與我何幹？”蘇湛的語氣冷漠得像一座雪山，他瞥到站的遠遠的蘇驍和沈月舒，又繼續道：“宮宴上都安排了水性好的嬤嬤。自有人會去救她。”
沈清寧的心如被重錘擊中，她瞬間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看似風度翩翩，其實內心冷漠無比。
他對自己的阿姐可不是如此的，那日他聽到沈月舒和自己走散的時候多緊張啊，一心想著去救阿姐，哪還有什麽男女大防。
“好，既然你這麽無情，那我就自己救她！”沈清寧想要跳入湖去。
蘇湛迅速攔住了沈清寧，他的眼神裏帶著一絲責備。
“你怎麽做事總是這麽魯莽？”他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關切。
“我隻是想盡快救人，”沈清寧低聲辯解，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服氣。
“你怎麽就不像你阿姐那般聰明懂得明哲保身？”
沈清寧順著蘇湛的目光，看到河對岸涼亭裏的沈月舒和蘇驍。
蘇湛帶沈清寧來到了池塘邊。這時，她才發現嬤嬤已經把張婉兒從水裏救了出來。
此刻正熟練地按壓著張婉兒的腹部，促使她吐出幾口水。
張婉兒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