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難逃

第45章 沒氣了

周二娘氣得抬腿就把大冬娘踹開:“人老沒關係,好歹有點腦子!這個騙人騙錢的玩意你也信?你自己問問她,中心街老孫家的老頭怎麽死的,她還記得嗎?”

大冬娘被踹得心口疼,隻知道自己被踹了,周二娘說的什麽愣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周二娘進了屋子反手把門關上,按照沈寧的吩咐端來熱水,洗淨紗布。這時候才有時間看自己的表妹。

這一看,眼淚頓時湧上眼眶,哽咽著道:“月啊,你受苦了。”她抹了把眼淚,“沈姑娘,我表妹能救嗎?”

沈寧搖頭:“我不知道,隻能試試看。”她用洗淨後的雙手去探查苗月的身體後道,“孩子是腳位,看這樣子已經卡在這裏很長時間了,隻怕會窒息。”

她其實說的比較隱晦,就苗月這樣的情況,孩子多半是因為窒息缺氧的厲害了,甚至已經不行了。

苗月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什麽力氣了,她忽然伸手用盡力氣握住沈寧的手:“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盡量,但不能保證你和孩子都會沒事。”

就苗月現在這樣的情況,肯定沒辦法自己生了,隻能剖腹產。

可沒有儀器設備和麻醉藥,隻有自己防身用的小匕首,貿然剖腹……

沈寧迅速把她的意見告訴周二娘和苗月,最後語氣嚴肅地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不試,產婦和孩子都會死。

試一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麻沸散也沒有,這次真的隻能硬上了。

“沈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表妹。”周二娘哭著,又壓低聲音在沈寧耳邊哽咽著道,“必要時候保大人。”

沈寧深吸一口氣,想著前世做過的無數台的手術,計算著怎麽開刀,開多深。

“會很疼,你忍一忍。”沈寧道,“二娘,找根筷子橫著放她嘴裏讓她咬。”

周二娘找來筷子,在一旁跪下咬著唇無聲地哭著把筷子橫放在苗月的嘴巴裏,又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別怕,有姐姐在呢。”

苗月的衣服已經被解開了,沈寧舉著匕首緩緩地沿著苗月的肚子割開……

門嘩啦一下被人從外麵打開,大冬娘一眼就看到了沈寧正在切開苗月的肚子,尖叫一聲兩眼一翻暈倒了。

隨後進來的大冬看到這畫麵,沒暈過去但也腿軟的跌倒在地上。

苗月的臉因為疼痛而青筋暴起,她死死地咬著筷子,手捏著二娘的手都烏青了。

“沒事姐姐在呢。”周二娘淚如雨下,空著的手去擦苗月滿頭的汗水,“不管出什麽事,都有姐姐陪著你呢。”

為了分散一些苗月的注意力,周二娘哽咽著哼唱小曲:“以前你哭鼻子找姐姐的時候,都要姐姐唱這首歌給你聽。你一邊嫌棄姐姐唱得難聽,一邊又追著姐姐唱。”

她一直在低低說著,忽然道:“沈姑娘,月兒她……她睡過去了!”

“不要讓她睡著。”

周二娘隻得想辦法喊醒她,見她意識薄弱,連忙道:“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你若是睡著了就見不著孩子,聽不到孩子的第一聲哭聲了。”

“你難道不想孩子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這個娘親嗎?”

苗月艱難又費力地睜開雙眼。

而院子裏,大冬娘推開大冬,用了狠勁想要把門撞開。

眼看門就要被撞開了,周二娘幾乎是扯著聲音大聲喊道:“大冬,攔住你娘!否則月兒和孩子都要出事!”

大冬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才伸手就被他娘狠狠地瞪了回去。

“你再攔我,就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大冬娘怒斥。

大冬哽咽著道:“娘,做法事沒有用的,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不在意的,隻要月兒和孩子沒事就好。”

“你是三代單傳你說你不在意?不怕你爹從棺材裏跳出來好打死你嗎?”大冬娘捂著心口,“這十幾年我一個人把你拉扯大,現在有了媳婦忘了娘,我的話也都不聽了?”

“他爹啊,我這都是造了什麽孽啊,你也趕緊來把我帶走啊。我辛辛苦苦十幾年就得了這麽個下場啊。”

果然,這話一出大冬就不說話了。

“娘就問你,是聽媳婦的還是聽娘的?”大冬娘咄咄逼人。

大冬神色閃爍:“可……可二姐說月兒要出事的……”

“出事又怎麽樣?真出事也是為我們王家出的事,娘家厚葬她,以後再娶一個就是。”

“當初是看她屁股大能生男孩才娶進門的,哪知道還是這麽沒用懷了個女孩。”

言語之間憎恨厭惡十足。

屋子裏的周二娘聽得肺都要氣炸了,這是人說的話嗎?苗月在這拚死拚活的生孩子,這老妖婆在外麵詛咒苗月?

“老不死的,給自己積點德,別最後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一個雷劈死你。”周二娘氣得不行。

大冬娘這幾年身體不好,最聽不得別人詛咒她,當下是發了狠的要闖進去。

大冬娘背對著神婆喊道:“神婆,我們現在闖進去,你對著她的肚子再做一會法,一定要讓孩子變成男孩!”

卻一直沒有等到回答,她一轉頭結果就看到神婆被綁著蜷縮在地上,嘴裏還塞了一塊裹腳布。

潘盛冷笑著踹了神婆一腳,又徑直走到屋子門口擋住門:“我媳婦說不能進去那就是不能進去。”

他微微側頭對裏麵的人喊道:“二娘,有我在,你和沈姑娘盡管放心在裏麵。”

周二娘哭著應了一聲。

屋子裏,沈寧已經把苗月的肚子剖腹了,幸運的是她的經驗還算足,匕首沒有傷害到孩子。

不幸的是把孩子取出來後,孩子的臉已經紫透了,而且一動不動。

沈寧抬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一點氣也沒有。

她把能想到的急救措施都試了一遍,孩子依舊沒有一點氣息。

苗月已經昏迷過去了,周二娘伸手去抱孩子:“我試下。”

可不管是反倒著倒立孩子還是去掐腳底去弄人中,孩子依舊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