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生不同衾，死同穴
護工愧疚的紅了眼；“顧小姐，冤有頭，債有主，到了閻王殿，您可別找我。找柳小姐去，她才是害死你的罪魁禍首。”
臨走前，護工把買好的汽油，澆灌再餐廳的各個角落，沙發，餐桌，被迷暈過去的顧雪四周。澆完後，哐當一聲，扔掉手裏的小桶，又掏出買好的打火機，點燃。
火勢瞬間彌漫，伴隨著濃煙滾滾。
護工離開後，關閉防盜門，然後插入鑰匙，反鎖了防盜門，就把一串鑰匙，丟進了樓梯間的垃圾桶。
護工邊下樓，邊給柳絲絲打電話：“柳小姐，我按照你的意思已經辦好了。你說好的五百萬，什麽時候打過來？”
“你先找個地方躲兩天，等風頭過去了，就會送你出國。錢少不了你的。”柳絲絲的敷衍掛斷。
護工察覺到她想賴賬，但又不敢去找她，隻能離開案發現場，暫時找個地方躲避。
再找柳絲絲要錢。到時候她要把女兒也接到國外，去過人上人的生活。
這件事柳絲絲是主謀，肯定不會因為這點小錢逼她撕破臉。想到這，護工懸著的心，漸漸落了地。
……
細細的白雪，如繡花一樣，打落在陸又廷車子的擋風玻璃上。
暖黃的路燈，透過層層疊疊的四季常青的樹葉，透過車窗，折射在他那線條流利，沒有死角的側臉。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禁收緊。
沒錯，他開車來了鹿城，談完案子，在酒店裏越發的想念小雪兒。
他想再默默地看她一眼，所以就過來了。好幾個月沒見了，不知道她過得怎麽樣了呢。有沒有在閑暇之時，偶爾想起他這個人呢。
希望不要撞見她和沈言，他不會去打擾，隻是遠遠地看一眼，她所在城市的風景，吹一吹拂過她的晚風，跟她待在同一片雪夜……這就夠了。
車子還沒到舊小區，就已經車輛擁堵，開不進去了。正好有個車子從停車位離開，他把車子開進去，停好後，就下了車。
前麵包圍了一團人，水泄不通，有人在交談，說前麵的小區著火了。
陸又廷沒多想，邁著大長腿，走到小區樓下，這才發現，發生火災的小區，正是顧雪租住的那一棟。
火光滔天，濃煙滾滾，保安再維持著秩序，現場亂成一團，有小孩子大哭，有女人再打電話跟家裏人報平安，還有男人光著膀子下了樓，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
穿過烏泱泱的人群，陸又廷找尋著小雪兒的身影，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電話是通的，沒有人接聽。
他沉甸甸的心，瞬間往下陷，怎麽沒人接電話呢？難道是睡著了？她還沒下來嗎？
抬頭，正好可以看到她房子的窗戶，瘋狂地往出來翻湧著濃煙和火光。
“顧雪呢？有沒有看到顧雪？”陸又廷抓住一個老太婆質問。
老太婆操著本地口音：“什麽雪？”
“顧雪？！”陸又廷擰著眉。
老太婆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把耳朵湊近；“小夥子，我耳朵不好使，你再說一遍。什麽雪?”
陸又廷懶得理她，換了個小姑娘繼續問：“顧雪有沒有下來？”
“不認識。我們是睡到半夜，突然有人喊著火了，才往下來走的。”小姑娘驚魂未定，哭著擺手。
當陸又廷說出房間號時，小姑娘震驚了半秒：“就是她的屋子著火了。我們都是被牽連的。我們下來的時候，發現她房間門是鎖上的。你趕緊給她打電話，問她在不在房間裏麵啊！”
這話一出，陸又廷再也坐不住了，甚至來不及冷靜，來不及思考，扭頭就往拉著警戒線的單元樓裏跑，剛走了幾步，他的手臂，就被穿著製服的保安拉住：“哎，這位先生，你別搗亂啊。裏麵不能進人！”
“我老婆在裏麵！”陸又廷甩開他的手。
保安又攔住他：“你老婆在裏麵，你進去也是送死啊。消防隊馬上就來了，再等等！”
保安主要怕他進去送死，造成人員傷亡，還得賴上開發商。到時候追責，連累到自己。
“讓開！”陸又廷勃然大怒，怒吼道。
眼前的男人穿著本來就不普通，渾身透著一股矜貴之氣，這麽一吼，保安真就被震懾住了，神使鬼差地讓開了路，看著男人急不可耐地往著火的大樓裏衝。
保安揉了揉眼睛，搖著頭：“這年頭，還有上趕著去送死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老婆死了再找唄，自己命沒了，可咋整？”
小區樓道，濃煙瘋狂地往陸又廷的口鼻裏鑽。前方的路，完全看不清。他擰著眉，再一刻，所有的顧慮，都不在他的考量範圍之內了，救小雪兒，是他潛意識的行為。
陸又廷，就是為小雪兒而生的。
他捂著口鼻，艱難地爬到她所在的樓層。
欄杆已經被燒毀了一半，他看到防盜門裏，時不時地冒出黑色的煙霧。
陸又廷的拳頭，不停地砸在門上，語氣早就沒了平時的淡漠，焦急道：“顧雪？顧雪！你在裏麵嗎？顧雪——”
拳頭砸在滾燙的防盜門上，燙得鑽心。沒有人回應他。手掌一下一下地拍打著，拍打得麻木，鮮血淋漓。
都沒任何回應。
他頓時急了，他沒有鑰匙，是開不了門的。眼看火勢越來越大，他抬腳，瘋狂地踹門。踹了一下，又一下——
他不敢停下來，他不敢。
可防盜門太過堅固，怎麽都踹不開，他覺得他很沒用。連個女人都保護不好。
哐當——
著火的防盜門，向裏屋砸了過去。
陸又廷眼裏閃過詫異，震驚，驚慌。屋子已經燒毀了一大半。
此時此刻的顧雪暈倒在餐桌上，餐桌上擺滿了家常菜。火勢已經吞噬了她的羽絨服，她的四周，包圍著熊熊大火。
陸又廷急急的踩過滿是火苗的防盜門，向他的意中人奔去，哪怕他的意中人身邊危險重重，大火蔓延。
他來的時候就想好了，能把小雪兒救出去，那是最好的。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生不同衾，死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