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季長生：大腿竟是我自己
玄都觀，玄黃功德塔。
第八層。
慕仙下意識打了一個噴嚏。
隨後跪在了玉玲瓏麵前，一臉愧疚：“師姐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玉玲瓏看著乖巧老實的師弟，語氣十分無奈：“師弟，你都已經大乘巔峰了，突破渡劫境有那麽難嗎？”
她真的是不懂。
當初她突破渡劫境的時候，就和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現在她想飛升，也隨時都能飛升。
可怎麽到了師弟這裏，渡劫境就成為一座大山了呢？
慕仙也很無奈：“師姐，突破渡劫境真的很難。”
渡劫境是飛升前的最後一個境界。
放眼天下都沒有幾個人。
慕仙心說自己能靠自己修煉到大乘巔峰已經很不容易了。
再靠自己突破渡劫境，已經超過了他的能力範圍。
至少超過了此時他的能力範圍。
慕仙補充道：“師姐，靠自己突破渡劫境，可能隻有對你來說不難，你太高看我了。”
玉玲瓏皺眉：“餘碧海也做到了。”
慕仙：“……師姐，你飛升後餘碧海就是天下第一，他很強的。”
他哪有那種競爭天下第一的資質？
玉玲瓏繼續皺眉：“李歡顏也做到了。”
慕仙開始自閉。
他一個放牛娃，怎麽和幾個妖孽比？
但看到玉玲瓏很認真的表示不理解，慕仙還是努力舉出了一個“正麵”例子：“師姐，江士毅是正道仙門第二人，他都沒有做到。還是靠丹青閣氣運，才一舉突破的渡劫境。”
能依靠自己突破渡劫境，無需借助外力，在修煉上的潛力自然會比借助外力的人高，飛升的幾率也會更高。
玉玲瓏自己就是暢通無阻的突破了渡劫境。
她一直覺得自家師弟同樣是罕見的天才，所以對慕仙也是一樣的標準。
慕仙很努力的向玉玲瓏解釋，咱倆不一樣。
玉玲瓏搖頭道：“江士毅當年情況不同，他受任於敗軍之際，倉促繼承了丹青閣閣主之位。正常情況下，他靠自己也能渡劫，但他選擇了接受丹青閣的責任。”
慕仙保證道：“師姐，再給我一百年時間，我也有把握自己突破。”
玉玲瓏：“……你可真厲害。”
慕仙聽出了玉玲瓏的陰陽。
老臉頓時一紅。
“師弟，如果你隻是大乘巔峰修為，無法靠自己突破渡劫境，那觀內會有很多反對你繼任玄都觀觀主的聲音。”
玉玲瓏提醒道：“雖然我可以替你鎮壓這些聲音，但我在卸任後會進行閉關，最近我又有所感悟，境界又有增進。我不露麵的日子裏，你靠自己能維持住局麵嗎？”
她有把握鎮壓一切不服。
但她不可能每時每刻都給慕仙當保姆。
打鐵還得自身硬。
玉玲瓏把話說的更明白了一些：“如果你能在做觀主之前就突破渡劫境，那觀主之位肯定就是你的，誰都沒有資格和你爭。如果你不能靠自己突破渡劫境，就要在觀內的人脈上下功夫，保證支持你的人多過反對你的人。否則，師弟你扛不住這個大任。”
不是誰都能做江士毅的。
而且比起江士毅那種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的情況，繼承一個天下第一的勢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加考驗繼任者的水平。
江士毅接管的丹青閣已經跌倒了穀底，接下來不管怎麽走都是向上。
慕仙不一樣。
他接管玄都觀是已經走到了巔峰，接下來不管怎麽走都是向下。
玉玲瓏的下一任，實在是太難當了。
越是如此，就越要求繼任者擁有足夠的威望和實力。
否則很容易就會被人攻擊。
過去這些年，有玉玲瓏在，玄都觀隱藏了很多問題。
當她不在的時候，就需要繼任者有足夠高的水平來解決這些問題。
玉玲瓏看向慕仙的眼神十分期待：“師弟，你有信心嗎？”
慕仙的身體開始緊張。
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玉玲瓏的問題。
說實話，他的信心不大。
玉玲瓏也看出來了。
她開始考慮一件事：“師弟，我是不是對你要求太嚴苛了？”
她是用玄都觀觀主的水平要求的慕仙。
玄都觀是天下第一仙門，那玄都觀觀主當然就應該是天下最頂尖的大能。
玉玲瓏一直認為自家師弟是人才，所以要求的標準也很高，她之前沒認為自己有問題。
現在她開始懷疑。
慕仙聽到玉玲瓏這樣說，終於鼓起了勇氣：“師姐，我有信心。”
玉玲瓏沒有立刻相信。
“師弟，你去召開一次玄都觀長老間的內部會議。”
“議題呢？”
“推舉下一代觀主候選人。”玉玲瓏直接道：“我要看看玄都觀內的人心向背，以及你的人望。”
這點很重要。
如果慕仙沒有像她這樣足夠的實力來鎮壓一切，那就需要有江士毅李歡顏那樣的手腕來擺平其他人。
總要占一樣，她才能放心把玄都觀交出去。
慕仙內心忐忑。
但想到自己平日裏在玄都觀內下的功夫，他還是咬了咬牙：“師姐，你放心。隻要你想讓我做玄都觀觀主，我一定能做好。”
除了靠自己突破渡劫境這種完全超越了天賦的事情之外，玉玲瓏的一切要求，慕仙都會盡全力做到。
但修煉進階這方麵不行，這和高數很像。不會就是不會，努力和拚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好在內政和權術方麵，靠努力完全可以彌補。
……
無獨有偶。
慕仙不隻是進入了李歡顏的視線。
在更早以前，他就進入了兩位大羅的關注範圍。
“我仔細看過季長生崛起的明麵上的資料，在這個世界，季長生之所以能崛起，並不是因為他自己有多厲害，而是因為有很多大人物對他另眼相待。李嫦曦、玉玲瓏、李歡顏、餘碧海……這些人是季長生在這個世界成功的最重要因素。
“而第一個對季長生另眼相待的大人物是慕仙。
“李嫦曦身負太陰星君傳承，一旦牽連過深，就會有大羅因果，最好避而遠之。玉玲瓏在此方小世界已經到達了極限，我們暫時動不了。餘碧海和李歡顏也已經位高權重，唯有慕仙，他還沒有成為玄都觀觀主。
“若是慕仙無法成為玄都觀觀主，就會失去提攜季長生的機會，季長生也不會在玄都觀出人頭地。
“若是白家人成為玄都觀新觀主，季長生更是會迎來滅頂之災。
“季長生現在是不能殺的，但我們可以從慕仙著手。
“動不了季長生，還動不了慕仙嗎？
“白家人是很好的棋子，大哥，殺死季長生的第一步，就先從改變慕仙的命運開始吧。把白家的人扶持上位，將慕仙打下去，你去還是我去？”
“我去吧。”
勾陳認同紫薇的判斷。
“天魔教這邊，不能放鬆警惕，你盯著，白家和慕仙交給我。”
……
說起來慕仙自己都可能不相信，他在莫名其妙中，成為了各方角力的中心。
而且連大羅都盯上了他。
圍繞玄都觀下一任觀主的人選，他的身邊發生了一係列的變化。
白家的實力在悄然之間突飛猛進。
而白家人更是開始暗中串聯，收買人心，積攢聲望，最終的目的自然是圖謀觀主大位，徹底掌控玄都觀。
隻是對於這些情況，慕仙一無所知。
勾陳大帝親自出手，白家人做的也足夠隱秘。慕仙還不是玄都觀觀主，更不是李歡顏。
他沒有那種秋風未動蟬先覺的能力。
李歡顏有。
她比慕仙更早接收到了消息。
但收到白家在暗中串聯，欲對慕仙不利消息的同時，李歡顏也接收到了慕仙不動如山的消息。
“慕仙沒有任何動作？”
李歡顏有些好奇。
太沉得住氣了。
“沒有，白家絕對迎來了強援，而且在暗中串聯，企圖將他踢出局。我看慕仙的反應，他好像根本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裏。”
李歡顏想到了季長生。
想到了季長生對白家人的如數家珍。
就連盛太平是白適之分魂傀儡的事情季長生都已經知道了，慕仙怎麽可能不了解白家的底牌。
所以李歡顏的回複很篤定：“慕仙是勝券在握，所以才不動如山，白家的一切行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需要站隊，別猶豫，站慕仙。”
傳音符的另一麵是傳經長老。
聽到李歡顏這樣說，傳經長老十分不理解。
“慕仙勝券在握？你確定？”
“確定，慕仙是一個步步為營的大師級操盤手，手段詭異莫測，絕對是當世頂尖的狠角色。”
傳經長老：“……我和慕仙共事多年，對他稱得上了解。老實說，我覺得慕仙當不起你這個評價。”
“相信我，我不會看錯人，慕仙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他是一個隱藏極深的老銀幣，暗中策劃了很多事情。啟用我們隱藏在玄都觀全部的能量支持慕仙，白家肯定不是慕仙的對手。”
傳經長老陷入了巨大的震驚和疑惑當中。
但是李歡顏的判斷一直比她要更準。
所以傳經長老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居然一直沒看穿慕仙隱藏的這麽深？”
……
李歡顏也是越想越覺得慕仙此人深不可測。
上麵有玉玲瓏這樣的天下第一強者支持。
下麵還有季長生這樣忠肝義膽精明強幹的心腹效死。
如此梟雄，不飛則已，一飛衝天。
過去這些年，他一直隱藏在玉玲瓏的光環下，世人遠遠沒有意識到他的含金量。
要抓住這一次機會，跟在慕仙身後，擴大她在玄都觀內的實力。
沉吟片刻後，李歡顏又給李嫦曦發了一個消息：“嫦曦，我幫你物色到了一個天賦異稟的功德種子。”
李嫦曦迅速回複：“天賦異稟？有我一半天賦嗎？”
李歡顏：“不比你差，我看好他有成為下一個玉玲瓏的潛力。”
李嫦曦來了興趣：“如此天賦，姑姑你怎麽不留著自己用？”
李歡顏：“他心慕玄都觀，我也沒有辦法。不過玄都八脈，以嫦曦你的情況，恐怕很難搶到如此功德種子。你幫我做一件事，我保證他拜入你門下。”
李嫦曦：“什麽事？”
李歡顏：“支持慕仙做玄都觀下一屆觀主。”
瑤光一脈。
李嫦曦剛看到李歡顏的話，就收到了開會的消息。
“姑姑的情報越來越厲害了，居然和慕仙也搭上了線。”
這件事情的性質其實很嚴重。
不過李嫦曦沒當回事。
別指望一個精神病會顧全大局。
李嫦曦隻是道：“姑姑，這個功德種子我可是會驗貨的。”
“沒問題，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
半天後。
玄都觀長老們濟濟一堂。
玉玲瓏親自主持了這一次的長老會議，並且直接拋出了觀主候選這一記重磅炸彈。
讓長老們措手不及。
玉玲瓏天下第一是公認的，在玄都觀更是說一不二，他們本以為下一任觀主的人選會是玉玲瓏乾綱獨斷。
沒想到玉玲瓏居然會給他們投票的權力。
當然了，會議開始之前，玉玲瓏把醜話也提前說在了前麵：
“大家隻有投票權，沒有決定權。”
“我有一票否決權。”
“大家暢所欲言，無需有壓力，說出你們心目中的人選。”
長老們保持沉默。
誰都沒有站出來做出頭鳥。
傳經長老想到李歡顏的囑咐。
又看了一眼站在玉玲瓏下首的慕仙。
咬了咬牙，果斷投了慕仙一票。
“我選慕仙。”
不僅如此，傳經長老一句話震驚四座：
“紅塵小國的皇室尚且知道外戚不得幹政，更何況玄都觀堂堂第一仙門。”
所有長老都震驚的看向一直中立的傳經長老。
而傳經長老隻是對慕仙微微點頭。
一時間，滿場都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白老太君眼神中閃過一抹凝重。
白家一直在盯著慕仙，本以為慕仙沒什麽動作。
現在看來，是白家沒盯住。
慕仙，好手段。
居然不知不覺就拉攏了中立陣營的領頭羊。
“慕仙的手段”，更是在接下來展露的淋漓盡致。
李嫦曦同樣旗幟鮮明的表態：“瑤光一脈支持慕仙。”
“執法堂支持慕仙做觀主。”
“慕仙的確更合適。”
“之前玲瓏師姐不在，慕仙代理過幾次觀主，進退有度，有大將之風。”
……
支持觀主的聲音，開始占據壓倒性力量，並迅速讓中立陣營也一起加入。
既然木已成舟，再保持中立就像是腦子有問題了。
玉玲瓏眼神中閃過巨大的欣慰。
師弟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師弟，看來你是眾望所歸啊。”
慕仙已經懵了。
完全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而沒有喜形於色的慕仙，落到白家人眼中，隻有一個評價：
喜怒不形於色！
一刻鍾後。
勾陳麵色凝重的給紫薇發了消息：
“傳言不可盡信，慕仙……深藏不露，不好對付。”
……
天魔教。
李歡顏收到消息，沒有絲毫意外。
這是慕仙的正常操作。
那個小家夥既然是慕仙的人，肯定也很關心慕仙的情況。
所以李歡顏好心通知了季長生一下。
季長生看到自己桌上重新出現的白紙，以及看完了上麵的內容，整個人有些恍惚。
納尼？
觀主能當上觀主，還和我有關係？
我還以為觀主算得上我的恩人。
敢情算到最後，我是觀主的恩人？
更讓季長生恍惚的事情還在後麵。
白紙上，李歡顏附上了李嫦曦的資料。
“你若想以天魔教臥底的身份拜入玄都觀，最後選擇李嫦曦為師，隻有在她身邊最安全。因為她精神不正常，好騙。
“李嫦曦一直認為自己是太陰星君，取得她信任的辦法很簡單——承認她說的都對。
“如果你想讓她幫你，那你可以從現在開始給自己編造一個差不多出身的來曆了。以毒攻毒，成為嫦曦眼中的自己人。”
季長生看完了李歡顏的留言。
默默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南極長生大帝！
然後季長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
真·親手開創未來！
什麽玉玲瓏餘碧海李歡顏……全都不值一提。
這個世界未來半年的格局，恐怕全都是我季某人一手C出來的。
季長生悟了。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大腿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