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王母的手筆，長生的形狀
麵對季長生拋出的橄欖枝，王母娘娘有一瞬間的激動。
但迅速又冷靜了下來，說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人族沒有那麽多大羅強者。”
也就是這一次借助煉化聖人五指，讓真武大帝和觀世音菩薩雙雙晉升了大羅。
否則人族之前明麵上的大羅強者隻有玄都大法師和地藏王菩薩。
三皇五帝走的是另外的體係，有大羅級別的戰力，但並非純粹的大羅強者。一旦背叛人族，三皇五帝的戰力立刻損失一多半。不過隻要不背叛人族，他們比普通的大羅強者還更猛一點。
“本宮總不能去拉攏玄都大法師和地藏王菩薩吧？”王母娘娘搖頭道：“且不說他們各有職司，天庭給出的待遇也不夠拉攏他們。”
玄都大法師是人教二代唯一的弟子。
地藏王菩薩現如今是佛教駐地府全權大使。
這種封疆大吏自成山頭，拉攏不了的，王母娘娘不做那個美夢。
“三皇五帝呢？”季長生提醒道：“三皇不太可能離開火雲洞，他們的影響太大，但是五帝還是可以操作一下的。”
王母娘娘繼續搖頭：“三皇五帝成道都是借助的人道氣運，而他們的道和當代人皇都有衝突。一旦他們再現世間，都會對人道氣運產生重大影響。而且人道和神道是兩條路，想拉攏五帝入天庭，他們要放棄在人道那邊的很多東西，基本可以說要半道轉職，失敗的風險很大，本宮不覺得他們會冒這種風險。”
季長生也意識到自己想的太美好了，這點是他自己的情報沒有做到位。
三皇五帝在人道陣營內無敵，但離開了人道陣營，來到了神道大本營天庭，能保留多少戰力是一個未知數。
季長生走的是個體偉力歸於一身的路子，更接近玄都大法師和地藏王菩薩這些一代先民，所以他們的實力無論在哪都不會受到影響。
三皇五帝不同，他們在人族內部和其他陣營，實力差距能大出天際都不誇張。
自從三皇五帝退位後，基本從來不走出火雲洞，都是有理由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三皇五帝的路子，和後土有點像。都是獻祭了部分自由，換取了超強的實力。
而得到和付出，一般是均等的。
意識到這點後，季長生愈發慶幸自己沒有去競爭人皇之位。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種重擔，他不是很想承擔。雖然得到很多，但限製實在是太大了。
“除非……”王母娘娘若有所思：“除非人道和神道能夠合流。”
季長生心頭一動：“娘娘，細說。”
王母娘娘沉吟片刻，眼光微亮：“長生大帝是人族出身，本宮現如今掌管神道。若是我們能達成一致，人道神道合流並非妄想。神道需要人才補充通道，而人道想要壯大，也需要神道的支持。你我聯手，的確能把天庭變成全新的模樣。”
季長生的眼睛也逐漸亮了起來。
王母娘娘給出了一個思路，季長生瞬間浮現出了很多想法。
“封神大劫之後直到現在，諸天仙神好像一直都沒變過？”季長生問道。
王母娘娘點頭。
季長生公允道：“這樣不行，一成不變的天庭就是一潭死水。神仙不能終身製，否則他們躺平擺爛，天庭如何進步？一定要廢除神仙終身製，設立全新獎懲製度。幹的不好的那些神仙，該下就下。”
王母娘娘感慨道：“不瞞長生大帝，昊天也是這樣想的。他這次在天庭掀起反貪風暴，就是想借助查賬，清除一些神仙，改變天庭目前的製度，讓神職流動起來，讓天庭重新煥發活力。他的想法是好的，本宮最開始也全力支持他。可惜，昊天一如既往的，硬到一半就軟了。”
季長生能看出來的問題，昊天又不傻，當然也能看出來。
而且昊天也想有所改變。
不過知道和做到中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亡國之君能不知道亡國的原因嗎？
新朝開國後，能不吸取前朝的教訓嗎？
但你看哪朝哪代，真的能規避過問題？
很多事情，都是你明知道什麽才是對的，但是最終運行的版本還是注定滅亡的版本。
“昊天也算努力過，但努力到一半就放棄了。長生大帝，你若是想繼承昊天的遺誌，就也要麵對昊天曾經麵對的阻力。本宮必須要提醒你，阻力真的很大，大到昊天根本不敢查下去。”
季長生笑了：“娘娘，我不是昊天，我不軟。”
王母娘娘下意識點了點頭。
就季長生一路崛起的經曆，和昊天的忍道對比起來，簡直慘不忍睹。
季老魔可是還沒成仙就敢對聖人動手的主。
昊天屬實是碰瓷了。
“我有點明白娘娘的意思了，把那些不稱職的神仙貶入凡間，轉世為人曆練。若是能洗心革麵，還有重新官複神職的機會。若是就此墮落，那就讓他們繼續墮落下去，從人間繼續選取那些忠義之士補充神職。”
王母娘娘眼神煥發出了異彩。
“長生大帝聰慧過人，本宮的確是這般想法。神職必須流動起來，天庭才能夠煥發生機。神道接納人道，天庭也不會和人道洪流背道而馳。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族會更加強大，天庭也會更加壯大。固步自封解決不了問題，諸天一體，大家完全可以合作共贏。”
“娘娘是有大氣魄的。”季長生讚歎道：“我謹代表個人，支持娘娘的想法。”
“但真正推行起來，難度會很大。”王母娘娘還是能保持冷靜的：“現如今天庭大多數神職並不是人族，更多的還是妖神。既得利益者永遠不會為新人讓路，想要徹底完成換血，就會有被推翻下台的風險。昊天就是因為阻力太大，所以中途放棄。現如今這些在職神仙的背後，關係網盤根錯節，動他們真的會牽一發動全身。”
說到這裏，王母娘娘的語氣凝重起來：“有些神仙的背景，甚至比本宮都要更強。與他們為敵，到最後就可能被他們聯手推翻。本宮雖然鄙視昊天的忍道，但必須要承認，繼續推進下去，後果的確可能不堪設想。不是所有的改革都能成功的，長生大帝最好有心理準備。”
季長生緩緩點頭。
這些事情他當然也明白，太白星君背後就是太上老君，截教妖神的背後就是通天教主，神霄玉清府的後台是元始天王，李天王的背後是燃燈古佛……如此種種，昊天沒繼續硬下去，再正常不過了。
季長生如果直接對上這些力量，也不是對手。
不過季長生和昊天終究不是一道。
“知其不可而為之，雖千萬人吾往矣。娘娘，我和昊天不一樣。”
王母娘娘眼中異彩更濃。
“既然現在是我做玉皇大帝，而且我答應了昊天會整頓天庭，當然會遵守諾言。娘娘，你做一個人道神道合流的計劃出來拿給我，隻要計劃可行，我會立刻著手推行。”
頓了頓，季長生補充道：“三皇五帝那邊，我會去說服他們。若是人道神道能夠合流，我想五帝應該也不會拒絕娘娘拋出的橄欖枝。”
三皇的檔次更高，暫時不易變化，而且最高領導者需要保持純粹。
但是五帝完全可以在不同的陣營內身兼數職。
隻需要削弱一些他們在人族內部的權柄，增強一些他們在外界的實力，這一切都有的談。
這自然會帶來風險，甚至會讓五帝有脫離人族的可能，不過總不能因為風險就放棄發展。
風險可控，利益可期，大方向是對的，就可以推進下去。
想到這裏，季長生又道：“算了，娘娘自己去說服他們。我與三皇五帝也不熟，這個善緣還是留給娘娘。三皇五帝作為人族的領袖，我想他們也是有前瞻眼光的。隻要娘娘以誠相待，我相信他們願意讓更多的人傑被天庭封神。”
王母娘娘的笑容愈發真誠：“本宮感受到了長生大帝合作的誠意和推進的決心，昊天沒有托付錯人。長生大帝放心，本宮幾天之內就把計劃拿出來給長生大帝看。”
季長生疑惑道：“為什麽要幾天之內？幾分鍾還不夠嗎？”
天上幾天，下麵就過去幾年了。
哪用的著那麽長時間？
王母娘娘：“幾分鍾……好吧，很符合長生大帝你的風格。”
她本來想吐槽的。
但後來想想長生大帝的做事效率。
的確和昊天的忍道一樣誇張。
昊天是能忍就忍，長生大帝是能快就快。
都是天帝級別的妖孽。
“你讓我整理一下。”
作為一個連昊天這種妖孽都能適應的娘娘，王母娘娘對於長生大帝的效率也展現了強大的適應能力。
季長生淡定的點頭，隨意道：“娘娘，以你大羅級別的速度和效率，還能在天庭調整時間流速。咱們能花一分鍾解決的問題，就不要花兩分鍾。新天庭，首先就要從時間效率開始改變，打那些舊勢力一個措手不及。”
王母娘娘無法反駁：“以長生大帝你的效率來看，那些神仙的確很難適應。”
她甚至覺得要是長生大帝徹底決定開戰，能讓那些神仙的後台都反應不過來的情況下就將他們一網打盡。
雖然長生大帝的實力肯定不如昊天強，不過王母娘娘對季長生就是有這樣的信心。
入鄉隨俗。
她也迅速拿出了天庭女主人的能力，在一分鍾後就給季長生遞上了一份天庭改版計劃書。
當然了，隻是表麵的一分鍾。
王母娘娘在天庭的權限位同六禦，她有足夠的思考和斟酌時間。
這也是季長生不想和王母娘娘浪費時間的原因。
昊天和王母在天庭一萬年能幹多少事，一分鍾就能幹同樣的事，他們就是單純的沒有時間觀念。
這是毛病，得改。
不過王母娘娘給出的計劃書，倒是讓季長生頗為讚許。
“把後土娘娘拉進來，以天條為理論基礎，以輪回為製約手段，設立獎懲升降製度，在諸天仙佛頭上懸掛一把司法大刀。此事可行，我會全力支持，娘娘對於執法者可有人選？”
王母娘娘直言道：“楊戩，他是人神混血，人族對他有親切感，同時他本身就是神仙中的一員。而且他身具天帝血脈，昊天相對來說也能接受。剛剛晉升大羅，有足夠的實力鎮壓宵小。他來做司法天神，是各方都能接受且最合適的選擇。”
季長生微微點頭：“楊戩的確可以。”
正好楊戩也欠他人情。
“不過楊戩好像不想在我麾下效力。”
王母娘娘道：“我去說服他，他晉升大羅之時，我曾經出手護持，他於情於理都無法拒絕本宮的招攬。”
“那就交給娘娘了，司法天神之事我沒有異議。”
也就是說，這個大權在握的位置他願意拱手讓給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愈發感受到了長生大帝合作的誠意。
“至於人族內部的封神辦法，需要改變一下，舉薦製度我不喜歡。”
王母娘娘在計劃書中把人族封神的途徑交給了五帝，由五帝每年給天庭提供人員名單，對此季長生表示理解，這是王母娘娘拉攏五帝的手段。
但是舉薦製度，暗箱操作的空間太大了。
“娘娘，這不夠公平。”
王母娘娘請教道：“長生大帝有何想法？”
“以實用主義為標準，競爭上崗做神仙吧。”季長生直接拍板道：“我就是人，我了解人族。人類很簡單，給我好處，我就供著你，當神仙當爹都能商量。不給我好處，管你是什麽神仙，都是垃圾。誰能給麾下的人族帶來更多的好處，就優先提拔那人封神。這是我的意思，五帝如果有意見，讓他們來找我。”
王母娘娘感受著長生大帝的霸氣，微笑著點頭。
淩霄寶殿內，燈火通明。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就天庭未來的發展，深入交換意見，達成的共識越來越多。
……
凡間。
鹹陽。
“劉季”收到了來自天庭的最新消息。
砰的一聲，直接拍案而起。
“大王，怎麽了？”
“劉季”深吸了一口氣：“沒事，我忍。”
“大王，項王那邊請你去赴宴，宴會上恐怕會羞辱於你，還請大王暫忍一時之氣。之前斬白蛇，消耗了您太多的底蘊，現如今恐怕不是項王的對手。”
“劉季”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沒關係，我繼續忍！”
總有一天，他能忍出一個通天大道，悄悄驚豔所有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