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與她相似的公主
三皇子無語地看了看四麵透風沒牆的馬車,這哪裏悶了?
他微微眯眼看向朝陽直奔祁鶴安的背影,內心有了了然。
他這明珠般的妹妹,要情竇初開了?
他又細細回憶起記憶中關於祁鶴安的消息,還有昨晚到現在短短的相處。
雖然零碎,但已經能拚湊出一個強大又靠譜的形象了,外貌也不錯。
三皇子越想越滿意,反正以朝陽的年紀是不可能嫁給那小皇帝的。
和二等侯爵和親也不算辱沒了她的身份,她如果也喜歡祁鶴安的話,也算兩全其美。
三皇子暗暗心想,得找個時機問問妹妹的心思。
另一邊,朝陽公主已經駕馬趕上了祁鶴安。
“侯爺……”
祁鶴安漫不經心地側頭掃了她一眼,他似乎在想什麽值得開心的事,嘴角還帶著一抹極輕的笑意。
朝陽公主被笑意晃了眼,頓時失神了一瞬,忘記減速將祁鶴安落在了身後。
她反應過來連忙拉緊韁繩。
可她出使後,夏朝為了彰顯風範,給她準備的都是一些繁瑣的宮裝。
這一勒韁繩馬匹一揚前蹄,整個身子近乎直立起來,絲綢般的布料讓她夾不住馬腹,整個人朝後傾倒下去。
朝陽驚呼一聲,死死閉上眼。
她第一時間沒想自己會不會摔斷胳膊腿兒,反而在內心哀嚎,第二次見麵,就在他麵前出這麽大的醜,她以後還有什麽臉見他啊!
夏朝女兒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但預想中的劇痛並沒傳來,反而後背傳來一道堅硬的觸感支撐住了她滑落的身體。
片刻後,她感覺自己平穩地坐回了馬背上。
朝陽公主顫顫巍巍地睜開眼,就見祁鶴安一手抓著韁繩與她的馬並駕齊驅,正皺眉看著她。
而她後背堅硬的觸感則是他握著圈起來的馬鞭抵住了她。
見她坐穩,祁鶴安立刻收回了手,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這回可不是遇刺,這夏朝公主自己跌下馬摔斷個胳膊腿兒也賴不到商朝身上。
他是最討厭麻煩的人,出手幫她幹嘛?
難道就因為……
祁鶴安又掃了她的臉一眼,緊皺的眉毛舒展開,而後麵無表情地想,昨晚天色昏暗看不真切,今天一看還真有點像。
朝陽公主不知他心中所想,帶著感激地開口,“多謝。”
但一出口她就被自己細如蚊蟲叮嚀的聲音給嚇了一跳,頓時一把捂住嘴。
她這是怎麽回事?
祁鶴安古怪地看她一眼,也沒接話,徑直驅馬趕路。
朝陽公主連連拍了幾下胸脯,才把那詭異的感覺驅散。
找回自己的聲音後,她再次趕上祁鶴安,這次她沒再出亂子。
“你叫祁鶴安,對嗎?”
這是她昨夜偷偷問一個商朝士兵問出來的。
可祁鶴安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知道他的名字奇怪,隻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公主殿下,你到底有何事?”
那雙烏黑的眼珠似乎能看清她心中的所有肮髒,讓朝陽一下子羞愧起來。
不對,她心裏有什麽肮髒的??
朝陽公主想了想,換了個話題,“你們商朝的皇帝,是個怎麽樣的人?”
祁鶴安對這個話題倒是有些意外,讓本不欲理會她的念頭轉了個彎兒。
他上下打量了朝陽公主一眼,問道,“是個六歲的小孩兒,你問這個幹什麽?”
“……這個本宮自然知道呀,本宮是想問,他的脾氣性格是怎樣的。”
祁鶴安離京多日,也有些想念小皇帝的母後了,因此難得不吝嗇多說幾句。
“我們的陛下啊,他嬌氣,脾氣壞,動不動就要砍人的腦袋……”
祁鶴安略帶惡意地抹黑商景的形象,過足些嘴癮,他才隨意地瞥了朝陽公主一眼。
卻沒想到她小臉煞白,眼眶裏似乎還閃過一絲水光。
祁鶴安:“……”
夏朝皇室是怎麽養這公主的,好歹是皇室中人,膽子這麽小,這就嚇哭了?
“你不用擔心,攝政的是他的母後太後娘娘,她是個很好的人,不會為難你的。”
祁鶴安念在她是使臣的份上,勉為其難地解釋了一句。
可朝陽公主依舊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垂下眸子失落地道,“可我不想嫁給一個小小年紀便如此殘忍的人啊……”
她聲音細弱近乎呢喃,本該被風吹散。
可偏偏祁鶴安耳力很好,精準地捕捉到了她的話。
他此行隻知道夏朝的皇子公主親自出使,並不知其他。
此刻聽到朝陽公主的話,頓感荒謬,“你比他大許多吧?”
他看這公主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比商景大了八九歲。
朝陽公主愕然地抬眸,沒想到祁鶴安耳力這麽好。
不過她的注意力不在這裏,癟了癟嘴,“那又如何呢?二皇兄說,我等他幾年不就是了?”
這是夏朝新皇糊弄她隨口一說的,誰知她當了真。
“罷了,父皇就我一個公主,身受供奉,為家國和親是我的本分。”朝陽公主有些自暴自棄道。
祁鶴安看著她秀麗的眉眼,恍惚了一瞬。
他抑製不住地想起了蕭令宜。
他少時不懂事負氣離京,後來在邊關風雪中心智成熟,察覺到了當日之事恐怕另有隱情。
可他終究怨恨,明明離京的是他,可他知道自己一直被困在原地那個雪夜,從未走出過。
他怨恨蕭令宜將他拋下七年,所以不願去深想。
分隔天涯時,恨意比愛意更長久。
但回京後,一次一次的接觸讓他堅定了當年之事一定並非蕭令宜本意。
或許是她的父母想用她攀附先帝,端看梁夫人和她兒子便知他們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那時的她,是否也如同此刻的夏朝公主一樣,在他看不到地方內心苦苦掙紮。
被血脈親情,養育之恩困住,最終認命?
她口中那些殘忍的話,傷他的同時是否也傷了己?
在這一刻,祁鶴安下意識將對少年蕭令宜的憐惜投射到了這個與她有些相似的公主身上。
他幾乎是冷笑道,“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
“你的皇兄若是這等隻會用和親鞏固自己權利的卑劣之人,那這皇位他也守不住多久。”
在這一刻,他對素未謀麵的夏朝新皇無比厭惡,亦如他對命運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