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殺夫奪位
啪嚓——
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烏蘇驚然扭頭看向蕭令宜。
隻見她端著的藥碗已經跌在地上碎成了幾瓣,膝上衣裙被灑出來的藥汁染成棕褐色,還散發著熱氣。
蕭令宜耳邊嗡鳴陣陣,絲毫聽不到其他的聲音,連手中瓷碗摔碎都沒察覺,還做著捧碗的姿勢。
“娘娘,您沒事吧?!”烏蘇連忙扶住蕭令宜,輕輕晃她的肩膀。
蕭令宜在這陣晃動中勉強回神,她急忙朝跪在遠處的小太監道,“這是怎麽回事!”
說出口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得幾不成聲。
太監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小心翼翼道,“剛到兵部的軍報,據說是進入越城的時候遭遇了埋伏。”
“傷亡如何?”蕭令宜定了定神,追問道。
“幾乎沒有傷亡。”
蕭令宜猛地一拍桌子,“那明宣侯是怎麽會俘的!”
太監頭埋的更低,“這……這個奴才不知道……”
“愚蠢!立刻去傳兵部尚書還有諸位大臣來見哀家!”蕭令宜被氣的胸口不停起伏,一時間頭都暈了起來。
“是!是,奴才這就去。”太監連忙退下了。
烏蘇喚人來將地上碎瓷片清掃完,才擔憂地喚蕭令宜,“娘娘,您沒事吧?”
蕭令宜手肘撐在桌上,修長的手遮住額間和眉眼,看不清神色。
聽到烏蘇的聲音也隻是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
烏蘇見狀隻好收了聲立在一旁不再打擾她。
蕭令宜在想,怎會如此。
曆來兩軍交戰,統帥被俘那是一敗塗地的情況下才會發生的事。
可如今戰況優勢明明在他們,且剛剛奪回了被敵軍占領的城池。
祁鶴安戍守邊境多年,大小的戰役也經曆過近百場,經驗謀略謹慎都不缺,按理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的。
可偏偏就是發生了。
蕭令宜無論怎麽想,也想不出他究竟是怎麽被俘的,一時間心亂如麻,頭痛欲裂。
幸而很快有太監來通報大臣們已經入宮,很快便會抵達泰文殿。
蕭令宜也便收拾思緒起身往泰文殿趕。
她到時,眾大臣已在等候,見她進來,嘩啦啦跪了一地。
蕭令宜沉著臉沒有理會,隻道,“軍報何在?”
兵部尚書立馬膝行兩步上前從袖中掏出軍報遞上。
蕭令宜先落座,而後接過太監呈上來的軍報翻開查看著。
越看,她眉頭皺得便越緊。
軍報上說,當時跟著祁鶴安的一隊人盡數被伏殺,唯有站在後方的一個士兵逃出。
據他說,他們一行人是遇到了敵軍,將敵軍降服後,救出了一個女人。
祁鶴安與她交談時,一行人遭遇了敵軍埋伏,祁鶴安也被那女人偷襲挾持後帶走淪為俘虜。
蕭令宜放下軍報,長久地沉默下來。
那女子便很可疑,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的女人,絕對會引起眾人的警惕,祁鶴安更甚。
祁家已經人丁凋零,祁鶴安在北境也並無姬妾。
那女子的身份究竟是什麽?才能讓祁鶴安對她放下警惕,允許她靠近身邊給了她偷襲的機會?
半晌,蕭令宜深吸一口氣,“諸位如何看?”
見狀,下方的眾大臣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有人說祁鶴安大意犯下大錯,有人說應當發詔令貶斥他,以挽回顏麵與民心。
囉嗦了許久,沒幾句有用的話。
蕭令宜聽在耳中,臉色越來越陰沉。
因著叛軍作亂,她一時間不好大動朝堂。
但她鳳目從大放厥詞之人身上挨個掃過,記下他們的臉,預備著秋後算賬。
幸好還算有聰明人,兵部尚書擦了擦額間的汗。
“啟稟太後,臣以為當務之急是選出接任侯爺統帥之位的人選,方能穩定軍心!”
蕭令宜道,“此言有理,不知尚書心中可有人選?”
兵部尚書低頭思忖片刻,報出了幾個武將的名字。
蕭令宜點頭,卻並未立刻決定選誰,而是道,“人選哀家還要再思慮,明日早朝時會做出決定,告知爾等。”
眾大臣紛紛稱是。
蕭令宜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一夜無眠,好不容易黎明時分昏沉地睡了過去,但還沒閉眼半個時辰,又驀地驚醒了過來。
蕭令宜沒有出聲驚動烏蘇,一身冷汗地坐在昏暗的帷幔中。
她夢到祁鶴安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一灘爛泥中隻有那雙眸子依舊亮亮地注視著她。
蕭令宜閉上眼,不停告訴自己隻是個噩夢而已。
半晌,才漸漸平息下急促的呼吸。
她扭頭看了眼天色,離早朝還早。
雖然睡不著了,但她還是躺回了枕上閉目休息。
沒過一會兒,殿內響起了低低的腳步聲。
隨後帷幔被撩開,烏蘇俯身低聲道,“娘娘,聽說前線又有了動靜,眾大臣已經到宣文殿外了,是否要提前去早朝?”
不知為何,蕭令宜下意識覺得不會是什麽好消息。
她皺眉點點頭,扶著烏蘇的手起身洗漱。
一刻鍾後,她與商景一同到了宣文殿。
“又發生了何事?”剛一落座,她便沉聲道。
“昨日晚上東境軍發布了詔令,今晨剛剛傳入京中,詔令上說,說……”兵部尚書說到一半抬頭看了眼蕭令宜,有些支支吾吾。
“說什麽?”蕭令宜皺眉。
兵部尚書眼一閉,快速道,“他們說陛下得位不正,說太後您為了讓兒子登基,設計害死了先帝,又因嫉妒下毒殺她,她好不容易才假死逃出宮去,先帝隻有陛下這一個孩子也便罷了,但您殺夫奪位,罪不容誅……因此東境軍和肅王一直以來的目的都是為先帝報仇,如今肅王也被您潑髒水害死,因此東境軍揭竿而起,要……清君側……”
“大膽!荒謬!母後怎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蕭令宜還未說話,商景已經狠狠一拍龍椅,滿麵怒容地大聲斥責。
百官又跪了一地,“陛下息怒!臣等都知道這都是那叛軍扯虎皮之言!”
蕭令宜麵上倒並不見憤怒之色,隻是冷的有些發青。
“所以,他們這番言論,可有證據?”
“回稟太後,並無物證,卻有人證。”
“誰?”蕭令宜繼續問道。
“回稟太後,乃是已故的先帝寵妃……宸太妃娘娘……”
這話實在離譜,已故之人,如何能為人證?
可偏偏這句話是出自最不可能胡謅的朝堂之上。
蕭令宜驀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