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梁府密信
商景被問住了,呆愣片刻後才惱怒道,“朕是皇帝,不知道也沒關係!朕可以讓人砍你的腦袋!”
祁鶴安冷聲道,“那陛下問他們,誰敢砍臣的腦袋。”
商景看向周圍的宮人,宮人這時哪敢和他對視,紛紛垂下腦袋。
他們一個皇帝一個權臣,得罪誰都是個死。
商景到底是個孩子,此刻已是委屈到了極致。
“朕要讓母後砍了你的腦袋,嗚嗚。”
祁鶴安另一隻手抬起他的小臉。
“陛下,皇帝不是這樣做的。”
“你練半個時辰字便喊累,紮一炷香馬步便發脾氣,朝臣為難你母後的時候,你連句平身都說不出來,一但有事,便隻會哭著找你母後,這不但非皇帝所為,更非男子所為。”
商景還年幼,腦子一時間處理不了這一連串的話,一時間懵了。
非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連哭都忘了。
祁鶴安垂眸,修長的手指略帶粗暴地擦去眼淚。
他其實是不喜歡商景的。
一想到他是蕭令宜和別人所生的孩子,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更何況相處這幾日,商景實在是沒繼承到他母親的任何優點。
“別哭了。”
商景本已止住哭聲,但聽到祁鶴安的話,瞬間眼淚又奪眶而出。
“母後,母後,我要母後……”
遠處的蕭令宜眼看商景越哭越慘,而祁鶴安這回竟隻能愣在原地,無奈地走了過去。
商景一看見她,便撲到她懷裏,一邊哭,一邊偷偷拿眼看祁鶴安。
蕭令宜隻是蹲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並未出聲安慰。
祁鶴安不知蕭令宜何時來的,難得地有些尷尬。
畢竟與一個幼兒爭執,還把他弄哭到哄不好實在不是什麽體麵之事。
他垂眸,視線落在她眉眼上。
她看起來很累了,未施粉黛的臉上一片素白,纖瘦的身體裹在白服裏,看起來格外惹人憐。
可即便如此,她抱著商景時,卻眉眼間都是柔和。
商景很快止住了哭聲,蕭令宜吩咐人帶他下去更衣,然後才在桌邊坐下。
“明宣侯,請坐。”
祁鶴安沒有推諉,順勢坐在她身邊。
他麵無表情道,“我可沒欺負他。”
他本以為蕭令宜肯定又會冷言冷語,卻沒想到她輕笑了一聲,“我當然知道。”
“景兒性子活潑,被我和……慣壞了。”
她說著,神色帶上了些憂慮,“隻是如今,他已沒了貪玩的資本,他早日成長一分,我肩上的擔子便輕一分。”
“所以,明宣侯大可放手去教,我不會阻撓的。”
“你這般信我?”祁鶴安斂眉側目。
蕭令宜這張嘴難得說出幾句好聽的,祁鶴安簡直懷疑她吃錯藥了。
蕭令宜眉眼微彎,“我一直都信你。”
“今日不早了,明宣侯先回去休息吧。”
祁鶴安盯著她看了幾眼,才起身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蕭令宜才收起臉上的笑容。
她招手喚來侍奉商景的宮人,“今日之事到底因何而起?”
宮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低著頭唯唯諾諾說不出話。
蕭令宜揉了揉眉心,“大膽說吧,哀家恕你無罪。”
宮女猶豫了片刻,才小聲道,“回太後,今日陛下練字累了,奴婢們陪陛下去禦花園玩耍,誰知陛下聽到有小太監小宮女嚼娘娘舌根,殿下回去後大發脾氣,才與明宣侯爭執。”
“說哀家什麽?”
“說太後娘娘那日杖殺近百宮人,殘暴非常……還說那三位歿了的妃嬪是太後嫉妒她們從前得寵,所以才……”
那宮女說不下去了,連連叩頭,“太後恕罪!”
蕭令宜麵上並無怒意,“你何罪之有,去把烏蘇叫來見哀家。”
烏蘇很快聽令趕來了。
蕭令宜問道,“近日後宮諸事都是你在替哀家管理,怎麽放任謠言這樣甚囂塵上?”
烏蘇神色愧疚,“娘娘,奴婢正處理此事呢,杖刑後宮人們並不敢多談主子們的事,是這兩日才突然多了起來的,奴婢查了半天,發現這謠言似乎是從宮外傳進來的。”
“宮外?”蕭令宜微微蹙眉。
“皇宮內的事情,若非有人蓄意傳播,宮外是萬萬不會一清二楚的。”
恰好這時,吳越遠遠地小跑了過來低聲附耳道:“太後,剛剛有個丫鬟突然塞給了奴才一封信,要奴婢務必交給您,奴才見她眼熟,好像是平樂公主身邊的丫鬟。”
平樂?
那是先帝還未嫁人的妹妹。
蕭令宜道:“拿來。”
吳越連忙遞上。
密信上隻有短短一行字,“梁獻策於肅,著人假扮三位妃嬪親眷在京中散步謠言,意在開棺驗屍。”
蕭令宜握緊紙條,沉思片刻後問,“平樂與梁府有仇怨?為何她身邊的人會知道梁府之事。”
吳越想了一會兒才道,“平樂公主的伴讀,是梁府嫡女。”
梁府嫡女麽?
蕭令宜沒見過她,但卻莫名有種直覺。
這密信,不是出自平樂之手,怕是這位梁府嫡女的手筆。
隻是,她為何要給蕭令宜傳消息,和她親爹對著幹呢?
蕭令宜雖已信了大半,但仍謹慎吩咐吳越,“派人去宮外查一下是否屬實。”
隻是現在去查,若真有其事,恐怕留給她應對的時間已不多了。
想了想,蕭令宜又對烏蘇道,“你派人去明宣侯府傳個口信……”
無論如何,這個棺是絕不能開的。
雖然她已經處理得很幹淨了。
但江浸月的靈樞內,卻是空的,隻裝了一些珠寶首飾壓重量。
若是被發現,怕是這盆汙水是肯定要接著了。
況且江浸月此時已經到了江南,蕭令宜也不想再打擾她的生活。
這種皇家醜聞是尋常百姓最感興趣的,想要堵住他們的嘴不容易。
但是如果有另一起更讓人驚掉大牙的醜聞發生,那他們自然顧不上前一個了。
烏蘇眼前一亮,連忙點點頭去安排了。
……
晚膳時分,吳越回來了,他臉色沉沉地點了點頭。
“確如密信所說。”
看來宮外的流言已經傳得甚囂塵上了。
烏蘇聞言氣憤道,“這群人真會顛倒黑白,您不如就把真相公之於眾,也讓百姓們認清肅王的真麵目。”
“真相?”
蕭令宜冷笑一聲,“真相隻掌握在勝利者的手中,肅王有一百種方法把事情扭曲成哀家構陷他。”
烏蘇也知道蕭令宜說得對,她歎了口氣,“希望宮外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