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攜家眷赴宴
那帖子用了明黃色的緞子,上麵黑金色的龍紋刺繡栩栩如生,彰顯著天家威嚴。
“請明宣侯攜帶家眷,於東風殿赴宴。”
祁鶴安目光重重落在家眷那兩個字上。
宿辰也看見了,他掃了眼祁鶴安黑沉的臉色。
他知道祁鶴安並不喜歡柳絮,便小聲道:
“侯爺,這應當隻是客套話,您還未娶妻,不帶也無事的。”
祁鶴安將那請帖握得緊緊的,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帶!”
宿辰一愣,但也不敢多話。
那天過後,他家侯爺便把自己關在院子裏,除了送一日三餐外誰都不許進去。
站在院外,還能聽到拳頭或者刀鋒劃過空氣的聲音。
惹的一眾暗衛有多遠離多遠,都怕被主子看上後拽進去當沙包。
直到皇家宴會開始前的清晨,宿辰焦急地敲著院子的門。
許久之後,院門才打開。
宿辰本以為會看到一個潦草不修邊幅的祁鶴安,卻沒想到走出之人一身清爽,麵色平靜,隻有兩個眸子亮得驚人。
祁鶴安一揮衣袖,徑直往府門口走去。
那裏馬車已經備好,柳絮正端正地站在那裏,等著祁鶴安。
宿辰是沒資格去皇家宴會的,去了也隻能在宮外冷風中等著,所以留在了侯府。
他看著柳絮,欲言又止。
兩人並不知道他的糾結,一前一後上了馬車。
車輪滾動,離皇城越來越近。
宴會設在東風殿,這裏的地龍燒得旺極了,竟如春天般溫暖。
兩人剛到,祁鶴安便被一群武將給拉走了,留下柳絮獨自坐在明宣侯府的位置上。
這裏金碧輝煌,雕梁畫棟,一桌一椅都是柳絮沒見過的繁華。
但她沒心思欣賞,手中不停絞著手絹,緊張極了。
她能有幸來這裏,是帶著任務來的。
那就是,向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後,解釋清楚一切。
此時,宴會還未開始,殿內氣氛比較融洽。
蕭令宜低調地走了進來,在一眾花枝招展的女眷中尋找著什麽。
過了一會兒,烏蘇朝著一個方向指去。
“太後,那便是梁夫人與梁小姐。”
蕭令宜朝她指著的地方看去,隻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婦人端坐著,身邊圍著一群高門夫人奉承。
在她身後,有個身著月白色衣裙的少女。
少女眉目婉轉含情,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可蕭令宜卻從那雙眼裏,看到了一絲戾氣。
雖有意掩藏,卻終究年輕,還是露了一絲出來。
蕭令宜吩咐烏蘇,“請平樂幫哀家個忙。”
烏蘇馬上心領神會。
蕭令宜身為太後,直接召見未免太過引人注目了。
一炷香後,梁清如被平樂公主從席間拉起。
她原本就是平樂公主的伴讀,跟著公主再正常不過了,席間沒人在意二人。
梁清如追問兩次平樂都支支吾吾後,她便明白了什麽,不再多話。
片刻後,她被帶到了禦花園一角。
這裏被一個假山遮擋著,從外麵看不到裏麵的情形。
這片空地上唯一的桌子旁坐了個端莊高貴,頭戴鳳冠的女人。
她身後隻站著一個宮女,和兩個帶刀禁軍。
毫無疑問,眼前女人便是當朝太後。
隻不過她的年輕貌美,但是與梁清如想象中威嚴狠辣的樣子相去甚遠。
她躊躇間,蕭令宜溫和道,“平樂,你先下去吧。”
平樂公主倒是很敬重這位皇嫂,聞言恭恭敬敬地離開了,頓時便隻剩了梁清如一人。
梁清如不敢大意,連忙跪下行了個大禮。
“臣女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
她話音落下,卻久久沒有聽到平身的聲音。
梁清如不敢亂動,正內心忐忑時,左右眼角卻突然劃過一抹光亮。
她定睛看去,竟然是兩把雪光鋥亮的劍分左右架在了她脖子上。
蕭令宜低低的聲音響起,“梁小姐,明人不說暗話,你為何要違逆你父親幫哀家。”
梁清如微微抬頭,貝齒緊咬,神色有些猶豫。
“哀家不喜歡用不知根知底之人。”
見梁清如依舊猶豫,蕭令宜又道,“轉過這個拐角,便是皇室祠堂禁地,擅入者,殺無赦。”
梁清如渾身一顫。
她明白蕭令宜的意思是,若是她想,那自己今日便走不出這宮門。
她抬起頭看蕭令宜,她還是一副溫柔的模樣,但說出口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果然,皇室中人沒一個是簡單的。
梁清如咬咬牙,“太後娘娘可知,臣女這嫡女身份,是用人命和鮮血換來的,若有選擇,臣女不想要!”
蕭令宜眼波流轉,“願聞其詳。”
梁清如極力忍耐,卻仍落下一地熱淚,“我本是庶女,我姐姐被肅王玷汙後又被折磨死,姨娘哭瞎了眼病逝,我爹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不得不厚待我,將我養在嫡母名下。”
“所有人都說我姐姐一條賤命微不足道,可臣女偏偏想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三言兩語說完兩條人命後,她擦幹眼淚,聲音堅定:
“即便娘娘的耳目再清明,手也伸不到敵人最親密之人身邊,我願做馬前卒,為娘娘通風報信。”
蕭令宜沉默片刻,起身親自扶起梁清如。
“但你應該知曉,如今哀家許諾不了你什麽,倘若有逼宮那一日,還可能會連累你。”
梁清如眼神堅定,“臣女不怕。”
“好。”蕭令宜低聲道,“若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找沈侍郎沈大人。”
梁清如詫異地瞪大眼睛,失聲道,“沈侍郎難道是您……”
蕭令宜沒有承認,隻是淡淡道,“烏蘇,派人送梁小姐回去。”
雖然她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梁清如平複著砰砰亂跳的心,行禮後轉身離開。
直到回到宴會上,她還未徹底平靜下來。
恰好此時,從殿外走進一男子,清風朗月,不是沈則言又是誰?
剛剛有所緩和的心跳頓時又劇烈了起來。
沈則言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莫名的視線,朝她看來。
兩人視線交匯,沈則言疏離地點了點頭示意。
梁清如微頓,緩緩扯出一抹笑意來,她本就很美,這一笑頓時如春風拂麵,吸引了一些公子哥的視線。
沈則言麵上平靜,轉過身後才微微蹙眉。
這梁小姐每回見他都沒什麽好臉色,今日是怎麽了,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