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靠女人的男人,都是孬種
朝廷流放的隊伍,大概率會佩戴枷鎖,就算不佩戴,身上也會拴著繩子,呈一條線前進,所以步履相差不多。
流放之人不論男女,不管老少,全都一視同仁。
至於腳印深淺以及摔倒的痕跡,都說明隊伍中有人堅持不住了。
張修筠想到了一個人,這個時間流放的,恐怕就隻有他們一家。
他頓時有些坐不住,“我們能不能再多走一會,一般來說,他們不可能這麽早出發,想來應該也是晚上前行。”
“說不定,他們就在不遠處的地方安營休息。”
薑薑聽出來了,“你是要去找流放之人?”
一家老小都流放的,必然是犯了大錯。
“對。”張修筠微微抿唇,麵紗之下,那張絕色的容顏上滿是擔憂,“我想看看流放的是誰。”
張修筠難得提要求,薑薑想了想,也就答應下來,正好她也好奇,古代的流放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可以,但是隻趕路半個時辰,若是看不到人的話,那就作罷,原地休息。”
一行人再次出發。
徐笙竹兄妹倆堅持不住,早就在車上睡著了。
走了大概二十分鍾左右,便看到了一群人。
他們正在路邊休息。
雖然沒有戴枷鎖,但是每個人的身上都拴著繩子。
而且衣服破破爛爛,一看就知道風餐露宿已久。
此時他們正手捧著一個梆硬的幹糧,艱難的一口口吃著。
隊伍中有不少孩子和老人,看起來狀態都很糟糕,嘴唇發白起皮,臉上毫無血色,有的甚至眼睛都已經渾濁了。
薑薑注意到,張修筠目光緊緊盯著其中的一名老者。
對方應該是流放隊伍中年級最大的,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瘦成皮包骨。
因為長時間暴曬的緣故,露出的脖頸處起了一層皮屑。
突然,原本坐著的老者,身子朝著地上栽去。
旁邊的幾人手忙腳亂將人扶住。
“爹!”
“爹,你沒事吧?”
“官老爺,我爹好像中暑了,麻煩你能不能送點水過來。”
負責押送的官兵輕嗤一聲,“水?沒有,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麽光景,一天給你們一口水,已經不錯了。”
“中暑了就搬到涼快的地方去,能活下來算他命大,活不下來就地埋了。”
雖然流放有規定,必須要將人活著送到。
但現在可是荒年,百年難得一遇的高溫天氣,就是真出了什麽事,上麵也不會怪罪。
一個年輕男人緊緊摟著老者,“你怎麽能這樣,我爹可是丞相,他是被冤枉的,早晚有一天會沉冤昭雪,到時候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官兵嘲諷大笑,“丞相又怎麽樣,不還是成了階下囚,我們兄弟幾個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說完,他起身活動胳膊,骨節發出哢嚓聲響,手裏的鞭子也跟著揮出,“老子今天就來教教你們,什麽叫做流放!”
“還敢跟哥幾個叫囂,正好老子現在煩的很,就拿你們撒撒氣!”
眼看著鞭子就要揮下,張修筠再忍耐不住,疾步衝去,一把抓住官兵的長鞭,“住手!”
“雖是流放,可你作為押送官兵,隻能負責押送管理,不得對流放罪犯進行體罰,務必要保證將人活著送到流放之地。”
“隻有大理寺和刑部才可以動手,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動則打罵!”
官兵扯了扯,鞭子分毫不動,這才老實下來。
來者懂得大陵朝律法,又知道刑部和大理寺,想來不僅是個讀書人,家裏應當也在朝為官。
想到這一點,官兵沒有再為難,“行,我不動手,不過我警告你,不管你是誰,都不能插手流放隊伍的事情。”
張修筠深知一個道理,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之後的一路上,自己不可能一直跟著,官兵有無數辦法可以讓他們不好過。
張修筠鬆了手,拿出一張銀票,“我要和他們單獨相處一會,說幾句話。”
看到銀票的麵額,官兵臉上露出笑容,“成,沒問題,不過我隻能通融你半個時辰。”
“不管你說沒說完,半個時辰之後必須離開。”
張修筠回到薑薑身旁,語氣嚴肅,“我想請你幫個忙。”
薑薑大概猜到他要讓自己做什麽,“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以後若是我需要幫忙,你不得推辭。”
張修筠隻是沉吟片刻便答應下來,丞相對他有恩,必須要報,“可以,但必須是在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而且不得害人。”
薑薑沒有說話,徑直朝著老者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雖然不是醫者,但是上輩子熟能生巧,久病成醫,可以處理一些簡單的病症。
老者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中暑了。
她從空間中拿出藿香正氣水,用袖子遮擋,倒在竹筒裏,“這個是解暑的藥,喝完之後,再給他喝點水,打會扇子,問題不大。”
“但是他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就算這次能扛過去,之後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讓他繼續勞累。”
“這……”年輕男人接過薑薑手裏的竹筒,有些猶豫,“你為什麽要幫我們?”
想對付他們的人太多,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小心,萬一這是毒藥……
薑薑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相幫你的不是我,而是他。”
男人看向張修筠,定定觀察幾秒,突然瞳孔緊縮,再沒有任何猶豫,將竹筒裏的藿香正氣水,灌進老者的口中。
旁邊的婦人吃力打著扇子。
薑薑見他們沒水,又好心給了他們一個竹筒,“這裏的水添了解暑的藥,等到中午和晚上,再給他各喝一次。”
“如果家裏的其他人和孩子有中暑的症狀,也可以喝一口。”
雖然這是稀釋過的,不過對於這些沒有喝過正兒八經藥物的古人來說,效果應該不錯。
男人寶貝似的放在懷裏,其他人眼巴巴的看著,艱難的吞著口水。
“老爺,我們有人中暑了,能不能給我們一口?”
“不給,這是留給父親的,誰也不能碰!”男人自己同樣渴的要命,卻沒有喝的意思。
薑薑看完便退到了牛車旁,不去管他們一家人的紛爭。
反正她隻負責救人,任務完成,其餘的事情和她無關。
徐笙煙也不怕熱,就這樣趴在薑薑的懷裏,睡得像是個小豬。
徐笙竹剛才睡了一覺,此時狀態還可以,十分依戀的抓著她的衣角。
“娘,流放的都是罪人,他和流放之人相識,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人,我們什麽時候和他分開?”
原本說到府城就會分開,結果張修筠卻一路跟到現在。
他不想娘和一個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毫無建樹,作為一個男人,卻隻能吃娘的喝娘的。
“快了。”薑薑也不知道張修筠為什麽不走,但是這一路上有個男人的確減少許多麻煩。
“娘,趕緊讓他走吧,他每天吃的多,喝的也多!”
徐笙竹瞪了一眼張修筠的背影,殊不知對方耳聰目明,早就聽了進去。
“娘,爹說過,靠女人的男人,都是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