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衝喜訂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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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安然度過一夜，陳敏娟沒有突發狀況，早上醫生檢查完之後，可臉色依然沉重，“雖沒有惡化，但也不見好轉，隻能繼續觀察。”
周建國隻是想到沒有惡化，心裏便鬆了一口氣，“沒惡化就好……”
薑副院長依然是親力親為，跟周建國說了一些醫院會全力以赴的客套話之後，便離開了ICU。
周建國身為市長，自然是日理萬機，見妻子一時半刻不會醒來，而他這邊電話又不停的響，秘書也在身邊跟著，一臉焦急的模樣，他頓了頓隻好跟女兒交代：“蘭蘭，你爺爺奶奶今天要過來，我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這會兒得過去了。你等會兒跟爺爺奶奶一起陪著你媽媽，好麽？”
周芷蘭心底裏自然是不願意的，媽媽生死未卜，爸爸卻還要去忙自己的工作，她想著心裏就堵得慌。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好說什麽，隻能木訥的點頭：“嗯。”
葉少聰見周建國還是不放心，便攬著蘭蘭的肩膀保證：“叔叔，您去忙吧，我反正現在休假在家，會一直陪著蘭蘭的。”
周建國點點頭，這才跟秘書匆匆離開醫院。
“哼！真不明白為什麽都喜歡當官！當得一點自由都沒有了！”周芷蘭看著父親匆忙的背影，一屁股坐下來，小聲抱怨。
葉少聰搖搖頭，“男人總得有自己的事業，叔叔到了這個份上，很多事情已經身不由已了。”
周芷蘭抬頭看他，“你是軍人，那以後豈不是更身不由已了？”到時候，她是他的，私人的；可他是國家的、人民的——公有的。
“怎麽？你後悔了？”他坐下來，放鬆了一下肩膀，活動活動頸椎，“現在已經算是塵埃落定，你後悔也沒用！”昨晚都跟周叔叔達成協議了，他現在就是周家未來的女婿！
“什麽意思？”她斜眼，好奇的問。
他一皺眉，不悅的譏諷，“哎我說你還真有其他的心思？”
她扭頭過去，小聲嘀咕了一句，“那可不好說……”要是自己將來出了什麽事，生死未卜的躺在醫院裏，自己的丈夫卻還在千裏之外都不能趕回來，她倒還真有些後悔。
葉少聰隻以為她現在是被母親的事情所觸動，隨口說說而已，也沒在意，看她一眼便繼續活動四肢。
周芷蘭想著自己昨晚好歹睡了三四個小時，爸爸也在椅子上打盹過了一夜，隻有他，是真的一刻未睡著的守著。雖說他年輕力壯，可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多少也難受，便拉拉他的袖子，輕聲的道：“我媽反正也暫時醒不過來，你昨晚一夜沒休息，要麽你回去睡覺吧，醒了再過來。”
他活動了一下，此時精神又好了起來，看著她秀氣的柳眉微微皺著，像是為他心疼的樣子，他心裏很受用，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算了，我回去了你一個人在這裏，孤單無聊的，又胡思亂想。”
“可是你一晚上都沒休息——”
“嗬！這就是你男人的厲害之處！”葉少聰立刻得瑟起來，“好歹也是軍人啊，一夜不睡就能把我怎麽著了？你看我現在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麽？”
他微微彎下腰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漆黑迷人的眸子裏清明一片，倒映著兩個小小的她。精神的板寸頭，飛揚的劍眉，堅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的確沒有一夜不眠的頹廢樣。
看到她眼裏的震驚和欽佩，他風度的扯出一個笑，伸手理了理她肩上的卷發，“是不是覺得更加佩服你男人了？”
她臉紅的收回視線，“自大狂！”
白素心提了早餐過來，在樓下碰到周建國正好離開了，上樓後便招呼兩個孩子來吃點。看著兒子狼吞虎咽的樣子，一個人吃完兩份的量，她心疼的問：“是不是熬夜餓了？”
“嗯，有點。”
周芷蘭原本是沒胃口的，不過見葉少聰吃的津津有味，仿佛那東西多麽可口一樣，她便勉強端起了小碗。白素心見她意興闌珊，便勸道：“蘭蘭，吃一點，不然也沒精力照顧你媽啊。可別你媽還沒恢複過來，你就倒下了！”
葉少聰見她還在猶豫，一把要搶下她手裏的碗，她本能的縮手一躲，嗔怨般斥責：“你怎麽跟飯桶一樣！”說完覺得不好意思，歉意的看了白素心一眼。
“沒關係，你們倆打情罵俏，當我不在，我去問問醫生你媽的情況，你們把這早餐吃完了！”白素心見幹女兒再不是昨晚精神恍惚的樣子，心裏放鬆了一些，哪裏在乎她罵兒子的話呀。
被葉少聰這麽一鬧，周芷蘭不知不覺喝了一碗稀飯，又吃了一個包子，最後被某人硬逼著，又喝了一杯牛奶下去。兩人吃飽了，又到病房門口看了看還在昏迷的陳敏娟，一下子心情又低落下來。
“少聰，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白素心畢竟心疼兒子，收拾好保溫桶，問道。
“不用了，媽。”
白素心看了看時間，“現在才九點。你跟蘭蘭都回去休息一會兒吧，然後洗個澡換身衣服。對了，蘭蘭，我剛才在樓下碰到你爸，他說你爺爺奶奶下午一點多到，等會兒讓司機跟你聯係，你們一起去車站接你爺爺奶奶。”
周爺爺周奶奶如今年歲已大，太極推拿館的生意沒做了，兩老便悠閑的四處閑玩。多數時間住在兒子這裏，偶爾會去兩個女兒那邊小住。這一次也是剛走不久，就聽聞兒媳婦出了事，便匆匆的又趕回來。
周芷蘭聽到白素心的話，又看看自己一身皺巴巴的裙子，似乎還有隱隱的汗臭味，隻好點點頭：“那，幹媽，您在醫院……我回去收拾一下。”
“嗯，放心吧，有什麽情況我給你打電話。”白素心點頭，又看向兒子，“少聰，你跟蘭蘭回去，也休息會兒，下午跟蘭蘭一起去車站接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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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裏，周芷蘭看到爺爺奶奶蹣跚出來，趕緊迎上去，走近了才發現小姑也一同回來了，幾人一邊寒暄著一邊出車站。幸虧葉少聰有先見之明說他開車，把司機支了回去，不然一輛車還真是不夠坐。
周爺爺早聽過葉家這個少爺，隻是見麵的次數頗少，後來聽說這孩子又去了部隊，便已經好些年沒見過了。今日一見，隻見這孩子差點讓人認不出，眉宇間英氣勃發，身形高大魁梧，舉止利落瀟灑，讓一向看人頗為挑剔的老爺子，心眼裏暗暗喜歡。
上了車，幾人先是聊了陳敏娟目前的情況，而後周老爺子才透過後視鏡看向葉少聰，威嚴又不失親近的閑聊：“少聰，在部隊上可好？”
葉少聰穩穩的開車，專心致誌，可聽到後方老人的問話，還是禮貌的從後視鏡裏回視一眼，才不卑不亢的點頭，“爺爺，我在部隊上，一切還好。”
“那就好。”老爺子點點頭，“男兒參軍，是不錯的選擇！不在部隊裏磨練一下，哪裏能體會到身為男子漢的責任與重擔！”
葉少聰也讚成這番話，立刻淺笑，“周爺爺說的是，我也是去了部隊之後，才體會到這些。”
周奶奶沒說話，可是心裏卻一直在犯嘀咕。這個小子跟自家孫女兒很是親昵的模樣，是怎麽回事？她倒是早年聽兒子兒媳說過，給蘭蘭說了門娃娃親，好像就是葉家這小子。莫非——兩人現在確定關係了？
車廂裏短暫的沉默，還沒有人尋找到下一個話題，周芷蘭的電話響起來，她一看來電顯示心頭便顫抖起來，果然接下後，臉色立刻就變了。
掛了電話，葉少聰忙問她怎麽了，她急的又紅了眼眶：“幹媽說，我媽突然就不行了，醫院正在搶救！讓我們趕緊過去！”
葉少聰瞳孔一縮，忙按住她坐不住的身體，“別急，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後麵三人一聽說，也是焦慮不安起來，可是現在還在路上開車，安全更重要，周奶奶便安慰孫女，“別急別急，人開著車呢，你別催。”
車子一路疾馳到了醫院，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下去。白素心體驗了兩次一個人等在手術室外的心情，一顆心都覺得被磨平了，看著一幫人快步過來，她趕緊上去，“你們可算是來了！”
“幹媽？我媽怎麽樣啊？”
“還在搶救，現在不清楚。”白素心簡單回答，又跟周家三人一一打招呼，周奶奶急的不行，一個勁兒的嘀咕，“求求老天爺，可千萬不要讓敏娟有事啊！”
老人年歲大了，身體也不是很好，周芷蘭的小姑便拉著老母親安慰：“媽，您別急，嫂子不會有事的！嫂子那麽好的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周芷蘭在手術室外團團轉，可也無可奈何，急的一顆心緊緊揪著，一陣一陣就跟喘不過氣來似的。葉少聰此時一顆心也是高高懸著，如果周阿姨真有個三長兩短，他不知道這丫頭能不能撐住。想到這裏，他又看看雙手擰在胸前，抬頭看著紅色的“手術中”字樣的小女人，見她渾身緊繃隱隱顫抖的樣子，羸弱無助極了，他沉著步子上前，默默的陪在她身邊。
周建國跟葉世勳雙雙趕到醫院時，陳敏娟的手術已經結束——暫時挽回性命，需要繼續在ICU監護，直到各項生命指標達到正常水平。
病房外的走廊裏圍滿了人，周建國聽聞妻子暫時沒事，神經一鬆身子踉蹌了一下，幸虧身後的秘書扶住了。葉世勳拍拍好友的肩膀，沉重的提醒，“建國，這個時候，你可要撐住。”
此時已經是夜幕低垂，周建國昨晚沒休息好，今天又忙碌了大半天，這會兒被妻子的病危消息折騰一下，一鬆懈頓覺得整個人都要倒塌一樣。葉世勳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又打起精神，點點頭示意沒事，便開始安排一大群人的晚飯問題。
周芷蘭說自己不餓，要留下來繼續陪著媽媽，葉少聰是跟著她的，她不走他也不會放心離開。周建國想了想，便留著兩個孩子在醫院守著，他帶著父母、妹妹，還有葉家夫婦一起出醫院，找個地方隨便吃點飯。
回來後，白素心把打包的飯菜遞給兩個孩子。周芷蘭此時是完全沒心思吃飯，葉少聰看著她傻傻的站在病房門口，硬是連移開一步都不肯，劍眉也是皺的緊緊的。
薑副院長又來同周建國匯報了一下陳敏娟的身體狀況，言辭間還是希望他們做好一些心理準備。畢竟，撞到了腦袋，又內出血嚴重，情況真的不容樂觀。周芷蘭的小姑聽完醫生的話，也是捂著嘴紅了眼眶，周建國怕父母不能承受，叮囑妹妹先不要把這些情況告訴兩位老人。
白素心跟葉世勳回了醫院，原本是打算過一會兒就離開的。看到主治醫生過來，他們才又停留下來。這會兒聽完醫生的話，夫婦倆都是沉重的歎息，周建國跟妹妹將要出去時，白素心卻突然叫住了他。
葉世勳微微吃驚，看向妻子，眼神裏有些詢問的意思。
白素心待到周家妹妹離開了辦公室，才斟酌一下上前，“世勳，建國，我有一個想法，我知道說出來你們可能會覺得我迷信什麽的。但是，現在敏娟這幅樣子，我倒覺得可以試一試。”
周建國一聽說跟妻子有關，哪裏還顧得上其他，急忙道：“嫂子有主意？那趕緊說啊！”
白素心看一眼丈夫，才對上周建國的視線，“是這樣的，民間不是一直有衝喜的說法麽……敏娟現在這幅樣子，我覺得要麽給她衝一衝？”
她話音剛落，葉世勳嚴肅的瞪她一眼，“虧你還是知識分子，竟然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白素心聲音小了下來，“我也知道這聽起來有些荒唐……但是，這現在不是沒辦法麽——”
“那你拿什麽衝？”葉世勳口氣很衝的問妻子。
白素心見周建國一直沒說話，也不知道他心裏是什麽想法，忐忑不安的琢磨了一下，更加吞吐的開口，“這……這當然是，拿少聰跟……蘭蘭啊……”
葉世勳一聽更加惱火，“你真是吃飽了撐的！敏娟這幅樣子……能不能熬過來還——你還要賠上蘭蘭的一輩子？虧你想得出來！”
“建國，別聽你嫂子的，女人就是喜歡瞎出主意！”葉世勳瞅了妻子一眼，轉而安慰周建國。
白素心還很少聽到丈夫對她說這樣的重話，一時覺得委屈，“我也是為敏娟擔心，有點病急亂投醫了，你這人說話這麽難聽！搞得就跟我要害——”
她話未說完，周建國忽然抬頭，“我覺得可以！”
葉世勳夫婦一愣，“……什麽？”
周建國懍一下臉色，認真的看著他們，“我覺得嫂子的主意，可以試一下。”
葉世勳總算聽明白了，不由得也是一驚，“建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這樣太草率了！萬一蘭蘭跟少聰以後……”
周建國搖搖頭，“隻要能讓敏娟活下來，現在什麽方法都得試一試。說不定，她放不下女兒，知道女兒的終身大事定了，生存的意誌力又堅強了一些呢。既然民間有這個說法，倒不如試一下，反正這兩個孩子現在也在一塊兒，早晚的事兒。”
白素心倒是很意外周建國直接說出這樣的話來，顯然已經無比信任自家兒子了。她原本吞吐著不好說出這個想法，就是怕周建國對自家兒子還不夠信任，無法坦然的交出女兒。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阻礙和問題了。
葉世勳歎息一聲，設身處地的想一下，也能理解周建國的心情了。作為局外人總是想得簡單，可那是自己至親的人，又有誰能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挽救的機會，哪怕隻有千萬分之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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