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入也罷
時間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天，但學宮之外依舊人聲鼎沸。
學宮的曆史不是很久遠，在大夏開國後十年便已經創建，隸屬於大夏。
如今也不過才三百多年的曆史。
但因為背靠大夏，有一國底蘊作為支撐，自然非凡。如今更是已經另加在佛宗和道宗之上，當屬大夏一等勢力。
所以自然有無數修者擠破腦袋想要進入其中修行。
前行數百步，楊臨已經來到學宮之前。
楊臨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正午。
暖風吹拂，陽光正好。
這一刻，楊臨心中也平和下來。
“或許這就是我的新生，加入學宮，或許還不錯。”
楊臨感受著人來人往，心中靜謐。
這才是人間煙火。
過往十年，他活在悲苦之中，生離之苦，烈火紅塵，讓他沒有一個少年英氣。如今隨著開始修行，他的內心也悄然變化。
此時少年，當鮮衣怒馬。
一念及此，他腳步也輕快起來。
幾息之後，楊臨來到學宮大門之前。
楊臨微微頓足，看著這巍峨學宮之門，拱手一拜。
無他，隻因這學宮之門，是邊疆戰士染血之土澆築而成的，充斥著一種的慷慨悲壯之意。
接著，楊臨將目光看向學宮大門。
在大門的兩側，是一副對聯。
左書千古英靈故土，右對百世豪傑之鄉。
橫批：忠魂不朽。（瞎批寫的，勿噴。）
看到這蘊含血淚的字眼，楊臨神魂微動。
仿佛一瞬間身臨沙場，看吹角聯營，烽火戰亂，看無數將士前仆後繼，忘卻生死一般的砥礪前行，他的眸子之中也隨之微顫，湧動出一抹悲涼。
但莫名，他心底卻生出一抹可悲。
廟堂之上，權貴當道。
他們在疆場廝殺，守護的卻是一群用他們血肉來尋歡作樂之輩。
良久，楊臨重重一歎。
“你也覺得他們可悲可歎嗎？”
忽然，一道聲音出現在楊臨耳邊。
楊臨看了過去。
這是一身素衣的少年，背著一柄長劍，手中還提著一些已經泛黃的青菜。
“我當初剛來這裏的時候，也覺得可歌可泣。可是後來，我為他們不值！”少年繼續說著，一臉認真的看著楊臨。
楊臨頗感意外，上下打量著少年。
可忽然，少年臉色一紅，仿佛是害羞一般：“對……對不起，我隻是情不自禁。”
說著，少年直接掠過楊臨，慌不擇路一般，跑進學宮之中。
楊臨看著少年的背影，輕輕搖頭。
隻是一個有意思的少年。
他不再遲疑，而是繼續前行，來到學宮入口處。
這裏有不少學宮的弟子在迎接，隻要有引薦憑證，登記之後就能入學宮，而後等待挑選學院。
而楊臨也漸漸發現，能拿到憑證的不少，但大多都是京中權貴。
不過楊臨也不在意，他隻想修行自己的路。
很快，就輪到楊臨。
楊臨恭敬的將楊靈兒留給他的憑證放到眼前的學宮弟子麵前。
但這一次，對方卻沒有應允。
而是看了看楊臨手中的憑證，而後看向楊臨：
“你就是楊臨？”
那人眼神在楊臨身上上下轉動。
楊臨麵露疑惑，對方的眼神讓他不悅，極為傲慢，且帶著戲謔。
微微遲疑，楊臨說道：“我是。”
“楊靈兒引薦你來學宮？”那人繼續問道。
“是！”楊臨回應。
“那你可以滾了，學宮聖地，不容孽種。”那人輕飄飄的說道，而後隨手將楊臨的引薦憑證當做垃圾一般揉作一團，丟到一旁。
一瞬，楊臨目光一寒。
怒火翻湧。
“把東西撿起來！”楊臨漠然開口。
學宮他可以不進，這陽光下的人間他可以不待。
但……這是靈兒姐為他做的，容不得他人踐踏。
“命令我？一個魔宮的妖女之子，也敢命令我？”那人反口說道，豁然起身，凝視著楊臨。
“你還以為你會是名動京師的斬龍少年？”
“哈哈哈，可惜，你隻是一個魔女所生的孽種。”
他口吻極為傲然，仿佛高人一等。
而隨著他聲音落下，遠處的學宮弟子和正在準備上繳憑證進入學宮的人，目光都紛紛轉移過來。
……
這目光聚攏之下，讓楊臨如芒在背。
他的臉色更是冷漠。
直覺告訴他，這幾天時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可預料的事。
“他就是楊臨啊，真想不到，無妄寺下那妖女，竟然還留著孽種在世上，聽聞那妖龍就是那妖女豢養，所以他才能出手斬殺。”
“還好有帝師之言，讓我等明辨是非，不然還真以為他是個斬龍少年。”
“哼，他也配？妖女之子，血脈卑賤，也就是夏主仁德，才允許他活在世上，不然哪裏有他攪動風雲的資格。”
無數聲音接踵而至。
楊臨聽的遍體生寒。
一股殺意也不可遏製的從心底之中滋生。
他想殺人！
恍惚之間他想到了當初大雪彌天時，楊宣聖所說的話。
因為自己的母親，夏主不容，大勢不容，眾生不容……
“可是憑什麽？”
“誰給你們資格高高在上，定義我的母親，左右我的人生？”
楊臨拳頭緊握，心中生出不甘。
正在這時，那人再度開口：
“聽到沒，楊臨，你就是一個賤種，一個蛀蟲，人人得而誅之。如果我是你，就乖乖的躲藏在陰暗之中，苟且偷生，做一個自生自滅的爬蟲。”
他的臉上掛著得意之色。
居高臨下。
仿佛此時羞辱楊臨，能讓他得到別樣的滿足。
可他錯了。
就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卻感覺一道目光將他鎖定。
瞬息之間，他就感覺全身的氣血滯緩，仿佛被冰凍。
這目光，如神，如魔，讓他如墮深淵。
下一瞬，楊臨身體上前一步，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勢，壓迫得幾人要窒息。
“可惜，你不是我。”
楊臨聲音如刀，裹挾著殺意。
隨即一瞬，楊臨身影猛地向前，全身的血氣轟然湧動，凝聚在一拳之中。
“嗯？”那人雙眼聚焦，感知到楊臨身上暴起的力量，更是嗤笑起來。
“哈哈，惱羞成怒了嗎？可惜，你一個淬體境……”
可他話還沒說完。
一道拳影轟然落下。
轟！
一聲巨響隨即傳來，緊接著，那人身影倒飛出去，直接撞擊在學宮的大門之前，而後重重落地。
噗！
下一刻，他口吐鮮血，筋骨撕裂，胸口都塌陷下去。
但這隻是一個開始，就在他身影落下的瞬間，楊臨的身影卻再度變換，出現在他眼前。
他一臉怒容，抬頭看著楊臨：
“你敢打我？你個孽種竟然敢打我。”
他眼中恨意交織，憤怒無比。
“你錯了，我是想殺你！”
楊臨聲音淡漠。
他的雙眼，此時隻剩下凶戾。
彼時少年，終於死在了這烈日之下，死在了口誅筆伐之中，剩下的，隻是肆意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