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四方殺意
虛空上漸漸清明，隨著楊臨血氣消散，隨著夏啟天一劍絕命，一抹天光複蘇，煌耀在人間。
仿佛在回應楊臨之前給玉瀟湘的答案。
天光……終究能撕裂黑暗，照破人間。
神武城下，楊臨就這麽守著夏啟天的屍體，瘋狂的喘息著。
這一劍之下，夏啟天死了，但他也付出太多。
那樣的一劍，掏空了他的血氣，連神魂都萎靡，大日晦暗無光。
直到那一劍斬落，他才終於明白，那是怎樣的一劍。
那是初代成就天命時斬下的一劍。
即便是鐵劍生鏽，卻依舊承載天命之威。
那種力量，極致偉岸，高於天地之間一切。也幸好如今早已塵封，否則那一劍，能崩潰楊臨的肉身。
“這裏，已經被殺意籠罩，你可能會死。”
道爺的聲音落下。
“我知道。”楊臨說道。
這一點他很清楚。
從他準備狙殺夏啟天的時候他就知道，這皇城之下，就是他們口中的大勢之地。
學宮也好，大夏也好……
他們都不容自己。
他們之前會忌憚，是因為自己老爹的威懾，不敢對自己下殺手。
可現在不一樣，現在他殺了夏啟天，那唯一的結果，就是要麵對大勢的傾軋。
但他不後悔。
若是再來一次，他同樣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很好，要是你慫了，道爺我反倒會看不起你。無敵路也好，要登臨天命也好，心中若是沒有意氣，那根本就不配染指天命。放心，你也不是必死。”道爺忽然話鋒一轉，說道。
楊臨不再回應，他太累了，他能感覺到此時開口多說一句，都是奢侈。
而此時，神武城中，所有的聲音都消弭不見。
這一戰，出乎他們的預料。
以這樣的方式落下帷幕，直擊所有人的內心，他們不能接受，也不願接受。
“怎麽可能……太子他……”
“天要塌了。”
“我已經感覺風暴來臨了，殺了太子，他必死無疑。”
……
眾人已經被這個結果的刺穿神經。
在這神武城，大夏太子，那就意味著皇權，意味著無上尊貴。從大夏立國以來，從未有人敢如此瘋狂，敢跟皇權為敵。
摘星樓上。
夏主雙手背負，無盡冷漠在眼底浮動。
“你早已看到這個結果？”
夏主聲音冰冷到極致，以至於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看不到，但之前曾生出預感。夏主……此子已經起勢了。”周感玄回應。
他最是沉重。
他也希望自己之前是錯覺，甚至中間當楊臨被壓製的時候，他都已經將自己的想法當做是一個笑話。
可卻沒想到，就在須臾之間反轉。
那平平無奇的一劍，偏就斬殺了太子。
“看出那一劍的不妥了嗎？”夏主繼續問道。
周感玄搖搖頭：“看不出來，但那一劍，絕對不屬於人間。”
夏主微微轉身：“不屬於人間！”
周感玄似感受到壓迫，微微皺眉，但終究還是一言不發。
“嗬，不屬於人間又怎樣，寡人的人間，就算是九霄上的的那群人來了，也要死！”夏主眼中冰寒。
但一瞬後，他繼續說道：“不過你說的不錯，他的確該死。他不乖乖的做一隻活在黑暗裏的老鼠，那就該死。何況，現在的他，越來越像楊龍圖了，寡人很不喜歡。”
“帝師，你去斬了他。”
周感玄微微拱手：“好。”
話音一落，他身影驟然消失。
而這樣的一幕，同樣發生了多個地方。
楊家。
“天晴了啊。”
楊開先踏出一步，看了看九天之上的虛無，而那個方向，正是摘星樓所在。
“既然他已經走出了黑暗，你們就別想把他推進去了。”
楊開先呢喃著，而後一瞬，他緩緩走向楊家之外，而後消失在長街。
落神峰上。
“好詭異的一劍。”李不修臉上也帶著驚喜。
“的確詭異，詭異的不像是人間的劍。”蓋九天眼中沉重。
“那又怎樣？這是小師弟的造化。師尊，你可別亂搞，師妹可是看中小師弟的，你要是亂來，師妹整不好會殺穿落神峰。”李不修感覺到蓋九天的眼神不對，連忙說道。
蓋九天眼中一冷：“你腦子裏裝的是屎嗎？不是你說詭異的嗎？”
李不修皺眉，沉吟了片刻說道：
“可我是為小師弟高興啊！”
蓋九天冷冷一笑，道：“有多高興？”
李不修：“跟當初你帶老三回來一樣高興。”
蓋九天：“那你還在這等什麽？你感覺不到這神武城的漫天殺意嗎？你還不去，難道還等我去嗎？”
李不修微微一愣。
下一刻，直接騰空一躍，消失不見。
在他身影消失的一瞬，蓋九天的臉上再無表情。
“好詭異的一劍啊，好像師尊當初說的……天命……”
他低聲自語，而後眼中漸漸堅定。
“所以……誰也不能傷他。”
話音一落，他的身影也瞬間消失。
而此時，神武城外。
一道身影從城中走出，一步步來到楊臨近前。
他拖著一杆大戟，寒光照鐵衣，一臉陰沉。
“你犯下滔天大罪，刺殺太子，十惡不赦，今日你要死。”
“而且，再無人能救你。
這身影緩緩開口，殺意如潮。
楊臨看著他，臉上依舊平靜。
這身影，他並不陌生，正是葉屠仙。
“當年楊龍圖殺我三叔，今日我就斬你。”葉屠仙繼續說道。
楊臨聽到，卻輕輕一笑：“當年我父親殺了一條街的那個？”
這件事蓋九天跟他說過。
所以，他萬裏追殺，截殺了夏啟天。
這麽一想，楊臨心中還有點激動。
“我這……也算是比你強了吧。”心中想著，楊臨心中竟也沒了太多顧慮。
葉屠仙聽到楊臨的話，眼中黯然一沉：
“所以，你今天才更該死。”
“大夏律法如雷霆，你犯的錯，你就該死。”
葉屠仙說著，又前進幾步。
而他手中的大戟更是摩擦出火花，一股殺意肅然，充斥天地。
楊臨微微沉吟。
這是用他心中所持，來殺他？
可是，他錯了嗎？
大夏的律法，能壓的過昭昭天理？
他不信！
嗖！
正在這時，一道身影從虛空落下。
他手持長劍，擋在楊臨麵前。
“楊兄，先走，我替你擋住他。”
楊臨一愣，他沒想到，趙無極會做出這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