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長淵屬實前所未有的熱鬧非凡,曾經一起參加賞金歌會的三位新人其中之一,那位丸子頭女生已經開始接拍網劇。雖然演反派女配,但演技精湛又肯吃苦,收獲了不少劇粉。
她叫陶倩伊,一直很感謝陸離歌曾經的提攜,可惜雙方太忙沒找著機會,見到陸雲野進門立刻飛奔上來:“離歌姐!!”
小姑娘雙眼發亮,像隻歡樂的小鳥兒撲前:“還沒謝謝您的提拔,一會有空嗎?我們想請您吃飯!”
陸雲野瞄一眼言疏月,溫聲道:“先開會吧。”
會議室裏放著《sunset》,她歎口氣,和身後跟進來的女總裁“抱怨”:“怎麽老放我的歌?”
跟撒嬌似的。
岑今和林思雪一同看向她,心情很複雜。
“那關了。”女總裁鐵麵無私,抬手按退出,畫麵直接閃回桌麵,歌聲戛然而止。
陸雲野:“……”
言疏月控製住上揚的嘴角,將資料整理放到桌上淡淡道:“坐好準備開會。”
長淵這種公司有幾個掛名高管,平時不怎麽出現,到開大會的時候才來發言幾句,言疏月說完就輪到他們,此時正滔滔不絕地商討著未來發展。
陸雲野托腮凝眸看似認真在聽,突然眉心一跳,裝作不經意將整桌資料和本子順下桌。
台上說話的人和台下聽講的人齊刷刷望著她。
“不好意思。”她笑道:“你們繼續,我來撿。”
桌子下麵是懸空的,為了看起來高檔大氣,還鋪了一層厚厚的酒紅色絨布。
她蹲下後極慢地撚起紙張,接著在抬手間隙輕輕柔柔觸碰了一下言疏月的小腿。
言疏月立刻坐直,搭起的腿放下來並攏,小腿肌肉緊繃著,看起來十分緊張。
於是撿一次便碰一次,女人被觸碰一次就遠離一點。直到最後退無可退的時候,陸雲野撿完了,伸手輕悠悠一勾,高跟鞋脫離腳尖落地。
她起身拉好椅子坐下,趁言疏月慌亂找鞋時蹬掉自己的鞋,往後赤足壓在了絲襪上,牢牢按住準備穿進鞋內的腳。
體溫隔著尼龍滲進,陸雲野緩慢蹭動,她們趾間交錯出熱量,直直躥升至背脊和發絲。
言疏月不敢太明目張膽往下看,這樣所有人都會被吸引過來,她隻能用力抓著窄裙下擺,坐直身體分散注意力,並用餘光責備身旁膽大妄為的女明星。
厚重華麗的桌布下人魚用尾翼撩撥人類,絲絲觸感細膩光滑,來來回回像搔在身體每一處。
言疏月飛快眨著眼睫,原本責備的目光換成了央求,古潭似的眼珠發顫,不安到極致。
陸雲野翹起唇,在會議結束和眾人的掌聲中收起腿,把女總裁的高跟鞋踢回她腳下。
言疏月尋了好幾回才尋對位置,趕忙穿上鞋起身去送人,路過之際咬牙狠狠踩到女明星的腳背上。
“嘶——”陸雲野吃痛,震驚地望著對方揚長而去的背影,一切化為唇邊寵溺無奈地笑:“誒,記仇。”
言疏月中午要和高管們吃頓飯,陸雲野等不到人,幹脆答應了陶倩伊的請客,同去的還有另外兩名新人和林思雪,隨後陶倩伊又喊了個女生過來。
林思雪指著那名正走來的女生,說:“誒?你是……聖華那個邱紫欣?!”
這名字太耳熟了,陸雲野挑起眼皮,邱紫欣恰好走到麵前,禮貌鞠躬道:“離歌老師好。”
“你好。”她盯著對方,保持官方微笑道:“不用這麽客氣,你可是新晉之秀。”
“您是大前輩,應該的。”邱紫欣笑笑,年輕的臉蛋上還有汗漬,看起來如一顆剝了殼的水煮蛋。
歲月不饒人呀,眨眼間就是十四歲小孩的天下,兩位“大前輩”互相交換一下眼神,林思雪問陶倩伊:“你怎麽還認識聖華的藝人呢?”
陶倩伊不好意思地摳摳頭發:“我這次的新網劇主題曲是她唱得,離歌姐……您不介意吧?”
邱紫欣突然捂嘴笑出聲:“倩伊,以後這些話可別再問了,你讓離歌老師怎麽回答?她說介意難道你要趕我走嗎?”
陶倩伊尷尬地低下頭,一陣手足無措。
好厲害的嘴,不愧是聖華和璟鴻合夥挑選的人。
陸雲野用吸管攪拌飲料,眼神帶了點探究:“聖華竟然肯讓你來和長淵的人聚會?”
邱紫欣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什麽,立刻正襟危坐:“友好交流不可避免,離歌老師與聖華的恩怨是私事,和我們關係不大。”
林思雪意味深長:“他們倒是看得開。”
飯後四人各有各的工作,剩下陸雲野和林思雪兩人,一個晚上才去劇組,一個晚上才去練習室。
“難得我倆一起空閑,城郊咖啡館喝一杯?”
“成,你開車走。”
陸雲野回公司取車,林思雪係好安全帶說:“這裏是市區,你別飆車啊!”
“言總都不怕,你怕什麽?”陸雲野踩離合:“我帶她去海邊,飆到一百二都沒哼一下。”
“人家是大老板,我沒這個氣魄……等會兒!”林思雪驚叫一聲指著開車的人:“你竟然傍大款?!”
“你可拉倒,我是真愛。”
“……”林思雪無言以對,好會兒才憋出一句:“你認真的嗎……”話到一半突然苦笑:“都帶去海邊了,看來是認真的。”
曾經她們約定過,如果對誰動了心就帶去海邊看夕陽,曾經她們也想過……要帶對方去的。
“你……”
陸雲野轉動方向盤,回答她未問出口的問題:“什麽都做了,但還不到時候公開。”
林思雪一愣:“還想公開?你倆身份擺在這呢,退一萬步說,哪怕世人接受得了陸離歌出櫃,言家人呢?接受得了唯一的女兒出櫃嗎?”
“所以我不是在思慮周全中嗎,這種事情需要無意中發現,比直接當麵知道要風險小。”
“什麽意思?”
“你猜聖華派邱紫欣來是為了什麽?”
怎麽又拐到邱紫欣身上了?林思雪反應不過來:“她難道不是陶倩伊邀請來的嗎?”
陸雲野停好車,半擔憂半歎氣道:“時隔六年,你還是這麽傻,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連言疏月都不如,虧你混了這麽久。”
“時隔六年你還是喜歡殺人誅心,什麽叫連言總都不如?言總那個位置什麽都知道很正常吧?”
“她……”女人順手拉好口罩:“其實挺單純的,坐這個位置實屬迫不得已,你呢?混了六年,出了酒吧事件還看不清時局?”
提酒吧林思雪就慫了:“行行行!我有口無心有眼無珠,心比你眼睛還小行了吧?”
“我眼睛可不小。”陸雲野散漫地看她一眼,仔細比對道:“比你的長,沒你的圓而已。”
“說正事!所以邱紫欣是聖華派來的?為什麽啊?”林思雪掃碼點單,抬頭問:“喝啥?”
“聖華應該是想看看我們到底有沒有真的和好,璟鴻不是給你發資源邀請了嗎?我喝黑巧,三分糖,少冰。”
陸雲野見附近沒什麽人,迅速燃起煙:“如果沒猜錯應該會有不少和我相同的廣告商,他們不會直接讓你邀請我的……”
由熟悉的廣告商解決見麵問題,聖華成長了不少啊,或者說……是沈淩辛有十足的心思。
“那要答應嗎?”林思雪翻看手機,找到聊天記錄展示出來:“我拒絕了兩次,他們並沒有死心,這幾天還在和我發。”
“繼續拒絕,直到他們給你核心利益,比如提出私下約我們一起見麵解決。”
“還真要見麵啊?”
“怎麽不見?”陸雲野彈彈煙灰:“自己去總比被強行帶去的好,明家逼得他們狗急跳牆,我朋友說聖華已經盯上我這個“罪魁禍首”了。”
林思雪蹙眉:“娛樂圈水這麽深,你為什麽非要招惹他們呢,還是說……為了言總?”
“一半一半,我有自己的想法,也確實和言疏月有關,事情到這地步再抽身來不及了,不如應對。”
郊區的風比城市蒼涼,吹亂兩人精心打理的頭發,林思雪抿一口飲料,聲音輕得風再大點就聽不見了:“希望你不要讓自身涉險,畢竟言總身後有言家……可你沒有啊。”
就連家人也各自組成了新的家庭,哪怕聖華倒台,如果動用點人脈關係,要解決她太容易了。
“沒關係,我會安排好的。”
陸雲野摁滅煙,抓起手機道:“老板查崗,要回去了,你快點兒喝!”
“查崗還是秀恩愛?可惡!就不該和你出來!”
……
陸雲野推開辦公室的門,言疏月正坐著發呆,她蹲到對方腿下笑吟吟道:“有什麽吩咐呀老板?”
女總裁眉頭緊擰望她:“以後不要在開會的時候這樣,他們都是我父親的人。”
“他們又看不到。”陸雲野幹脆跪著,將女人貼身的窄裙一點一點翻折開:“你答應我的,在公司就給我獎勵,結果中午人就不見了!”
“別……”
言疏月將裙子推下去,不安地望向門口。
“不怕,我鎖了門,誒你好香……”
說著深埋下去,茉莉花的味道纏繞在前,應該是絲襪與裙子上的香氛,和海鹽的鹹澀混淆一起。
言疏月被固在這張長期坐著辦公的椅子上,滾輪隨著身前人動作往後滑動,一路頂到最裏麵的牆角。
她的腳踝無力懸在扶手兩邊,其中一隻鞋早就脫落,赤著的趾如璞玉珠子。
絲襪從另一隻腳連同剩餘的鞋一起被扯掉,突然沒了遮擋,言疏月有點冷,可馬上又不冷了。
吮吸中的滾燙將她的理智蒸發,手指不由抓上對方的發絲,她想喊停,張口發覺聲音啞得嚇人。
辦公室外麵很熱鬧,隔著緊閉的門,工作人員在討論《sunset》這一個月的驚人數據。
創造斷層數據的人跪在這,又軟又熱。
言疏月隱約聽見電流聲,連在陸雲野那兒,女人嘴唇透著濕潤的亮光蹭上來:“我們一起好不好?”
可指尖強太多,她可以控製速度和力度,可以急緩與平和,言疏月仰起脖頸想將肆意的歡/愉宣泄出口,害怕門外走動的人聽見而生生咽下聲音。
於是反應比之前猛烈,腳隨意蹬上桌,戰栗中胡亂掃掉一片書籍紙筆。
陸雲野覆上來親吻,順便控製住她無意識亂動的身子,發鹹的舌尖舔舐著唇瓣,荼靡味令人上頭。
言疏月好容易平靜下來,氣息阻滯地推開對方想要繼續的動作:“不可以了。”
走動的腳步聲交錯,女總裁微張的唇從淡粉變成深紅,如剛開的花朵顫顫巍巍在枝頭。
陸雲野伸指攪合她的舌:“那你自己清理。”
指尖一點點再度沾濕,女人正對著光,隱隱揚起的嘴角讓言疏月覺得——好似森林裏蟄伏的狼。
兩人折騰許久才一同出辦公室,岑今恰好上樓,吩咐道:“言總,夫人說今晚一起吃飯。”
言疏月眼睛布滿血絲,不敢說太多話:“嗯。”
陸雲野披著外套:“那我先走了,去練習室。”
她走後,岑今奇怪地看回自己老板。
“您怎麽了?頭發有點亂。”
言疏月鎮定地紮好馬尾。
“沒事,睡了一會。”
樓下院中,發動機的聲音呼嘯而出。
陸雲野沒有開去練習室,跑車往市區方向駛,停在一片空巷子前,她下了車徑直往深處走去。
這裏是市區準備拆遷的村落,早就沒有人住了,荒無人煙到隻能聽見鳥叫聲,馬蹄蓮搖晃的牆頭之下站著一名同樣卷發的黑衣女人。
“喲,你來的可真早。”陸雲野邊走邊含煙,到對方麵前遞上一根。
“好久不見啊,唐枳。”
唐枳,明逾傳說中的私下合作夥伴,也不知道明家哪兒找來的這尊煞佛,真正的孑然一身手段狠戾,隻聽陳繹心說過她為了錢什麽事都辦。
“除了殺人。”唐枳似笑非笑地點煙:“我不幹出人命的買賣。”
“我也不幹這種在法律邊緣來回試探的事情,不過聽說你缺錢,聖華的三千萬給你,我再出兩千萬,幫個忙如何?”
陸雲野腳踩落無數牆壁上的淤泥,磚頭原本的紅色慢慢顯露出來。
“明逾會把聖華的三千萬讓給別人?”唐枳歪頭笑了一下,動作肆意地把玩起手上的鐵棍。
“沒聽過一句話嘛?要永遠相信陸離歌。”
“我不追星。”
真是個無趣的人,陸雲野望著對方漠然的神情,勾勾嘴唇:“五千萬保護我和言疏月,沒有聖華,煥藝一家獨大,我想明逾不會袖手旁觀。”
唐枳麵對著她吐出一口煙:“可以。”
“附贈個消息,徐家長子在你們雜誌社,至於是哪位不清楚。”陸雲野往外走。
聖華是徐家二公子開的,長子一直沒公布過模樣和姓名,具體情況誰也不知曉。
唐枳淡然地說:“知道了,多謝。”
回去的路上天色很差,雨下得連綿起霧,陸雲野愣是被一輛白色轎車從旁邊飛速撞到了綠化帶,她還猛拐彎了一下才沒直麵碰到橫過來的欄杆,但擋風玻璃還是割傷了小臂。
望著傷口流出的血,女人慢慢皺眉。
葉淼淼家離得遠,趕過去得要四十分鍾,於是先打電話到長淵,言疏月接起的瞬間腳底發涼,呆滯了一秒慌忙跑下樓親自開車趕去現場。
陸雲野戴著口罩站在圍欄邊,被遠處的車燈刺得眯眼抬頭,有個人從車上下來,拿著一把黑色的傘不顧形象地狂奔,身影逐漸在雨中放大。
這個盡力朝前方奔赴的影子纖細單薄,因為天氣太冷還止不住發抖。直到看清對方的臉,陸雲野原本微皺的眉頭徹底擰深。
“誰讓你來的?”她放大聲調,上下掃了女人幾眼轉身到破爛不堪的車上翻外套:“為什麽不多穿點?等下又生病……我現在……”
話到唇邊被女總裁蒼白的臉色截止,陸雲野捂了捂疼痛跳動的傷口,心軟下十分:“我現在無法分心照顧你了,能減少一個人生病就減少,好嗎?”
言疏月沒聽懂這句話,眨動的睫毛滴落連串豆大雨珠:“傷口怎麽樣?你車技不是很好嗎。”
所以為什麽還能出這樣的車禍?她看一眼車前,擋風玻璃連著燈全部碎掉,發動機蓋子翹起來,可以說是能直接打電話叫人拖去廢棄廠的程度。
看得人一陣後怕。
陸雲野將外套給她披上,安慰道:“沒事小問題而已,比演唱會燈砸那回還淺!”
轎車司機是個唯唯諾諾的矮小男人,聽說有前科,正站在路燈下被兩名交警輪番斥責。
可這是在吊橋上,因為下大雨陸雲野根本沒開快,大家都沒開快又沒堵塞。偏偏這麽一輛車突然不減速發瘋般精準朝她撞來。
慶幸她車技好,不然會是車毀人亡的局麵。
劉海沾著水,幾絲發縷緊貼在額前,遮擋住陸雲野柔媚的眼睛,她冷笑一聲,用雨傘遮住言疏月。
聖華,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