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乞丐婆

319 初次交鋒

319 初次交鋒

貴女們是想著用最完美的姿態告訴秦霜,有些人,不是她這樣的民間女子能覬覦的。

殊不知,在秦霜眼裏,她們這般嚴陣以待的姿態,說是為了給她下馬威做準備,還不如說是類似在大戶人家,即將見正室時為了不丟臉而拚命打扮自己的妾室一樣,盡管她們其實根本連妾室都算不上,充其量不過是爭搶著想當小三的貨。

秦霜不明意味地勾了勾唇,裝作什麽都沒發現似的,端著一副溫和的神情前者團團圓圓走向了涼亭。

涼亭內大約有十二三人,每一個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隔老遠瞅著都顯得姹紫嫣紅的很是嬌豔,待真來到跟前,這種感覺就更明顯了,區別隻在於,有些人的精心打扮顯得比較內斂,顯出品味來,而有些人的,則有些過分誇張,美則美矣,卻難免透露出幾分俗氣來。

這十二三人當中,坐在最衷心的位置,也是打扮在所有人當中最出挑的,一共有兩個人,這數目剛好和秦霜之前了解的消息對上。

呂家大房二房的兩位小姐。

這倆人也是秦霜能感覺到最濃烈的惡意,可從麵上看,卻又仿佛是對她露出最親切平和神情的人。

大概是察覺到了這些人微笑下麵隱藏的對她的敵意,走進亭子裏以後,秦霜明顯感覺到團團圓圓握著自己的手力道更重了一些。

秦霜安撫地回握了一下他們,才對眾多打量著他們的貴女們微微點頭,笑道:“沒有打擾到諸位小姐吧?我兒子逛得有些累了,若是方便,可否讓我在這裏帶他們稍作片刻休息一下?”

吳琴最先對秦霜露出看似善意的微笑,道:“當然沒問題,這位姑娘請坐吧,令公子長得如此可愛,我們方才就一直再說,想近距離地看看這麽可愛的孩子呢。”

“多謝這位小姐誇獎。”秦霜毫不謙虛地接下誇獎,對兩個孩子道:“團團圓圓,快和幾位阿姨們問好。”

阿、姨!?

眾貴女們麵上得體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有幾個忍耐功夫不到家的更是將不快直接表現在了臉上。

居然讓孩子叫他們阿姨!?

她們很想反駁說她們還沒嫁人,當不起如此高的輩分,可轉念一想,可不就是阿姨嗎!她們和秦霜是同輩,不叫阿姨難道叫姐姐嗎?聽著倒是順耳了,可卻要比秦霜平白矮了一輩,秦霜飯到處要成了她們的‘長輩’了。

意識到自己隻能咬牙忍下這個稱呼後,眾女的臉色都有些說不出地別扭古怪。

當團團圓圓真的大聲喊‘阿姨們好’時,連呂翩然和呂婉盈的笑容都裂了一下。

秦霜才不管她們心情如何,她可是為她們著想才讓團團圓圓這樣叫的,要是叫姐姐,她們反應過來後肯定也得說她太有心機,一旦輩分比她低了,這些貴女們心裏自然更會不平衡,說不定還會胡亂猜測說是她為了不想讓她們湊到太子身邊,才故意為之。

秦霜要是成她們的阿姨輩,同樣和秦霜同輩的太子豈不是也成了他們的叔叔輩?雖說這輩分隻是隨口一叫當不得真,可著實讓人心裏不舒服啊!

當然,秦霜要的就是讓她們不舒服!整個亭子裏都是惦記著她男人的女人,她能讓她們好過?

沒一人給她們一腳就算是她給麵子了。

問候也問候過了,不用她們招呼,秦霜自顧自地直接帶著團團圓圓在空位上坐了下來,本來這皇宮又不是這些貴女的家,她想坐哪兒就坐哪兒,根本不用經過她們的同意。

吳琴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舒緩了一下情緒,才再次開口道:“敢問這位姑娘芳名?”

“這位小姐客氣了,我叫秦霜。”秦霜還算禮貌地說道。

“原來是秦姑娘,你這兩個孩子長得可真可愛,他們叫團團圓圓嗎?”吳琴溫和地看向瞪圓了眼睛好奇地看著她們的兩個孩子,若這兩個孩子不是秦霜的,她或許真恨不得把他們抱在懷裏好好摸摸了。

“小名。”

“很好聽的小名。”

呂婉盈溫婉一笑,似不經意地說道:“兩個孩子如此可愛,相比他們的爹爹樣貌也非常出眾吧。”

秦霜看了眼呂婉盈,煞有其事地點頭,“他們的爹爹確實很出色,要不然我也不會嫁給他。”如果不出色,怎麽會引起這些女人爭先恐後地想給他當妾?

太子身份固然吸引人,但這也是因五年多前還沒離宮的阿辰本身就表現出了極為出色的一麵,讓眾位朝臣們都覺得皇上後繼有人,日後有太子即位後玄天國定然還會越來越強盛。

雖然太子‘病’了這許久,但其本身的才華不會因為病了就丟失掉,所以這些小姐們才會無一例外地都盯著太子妃的位置。

要是阿辰的能力並不那麽出色,就算他是太子,恐怕也不見得所有貴女們都想嫁給他,因為不夠出色的太子未必最終一定能榮登大寶,到時候太子妃也就不見得能成為一國之母,趨利避害的朝臣們說不得就要盯上其他的潛力股。

秦霜說的是實話,不管阿辰忘沒忘記他們,本身的能力都無法掩蓋,但貴女們卻隻覺得她非常虛偽。

明明都已經入宮來想勾引太子了,還說什麽已經死了的丈夫很出色,出色有何用?人一死,你還不是不甘寂寞地試圖攀龍附鳳?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高,的確無可厚非

高處高,的確無可厚非,但都有兩個孩子了還有這種想法,就未免太沒有責任心了點。提到她那已故的丈夫,她就不會有絲毫愧疚的心情嗎?居然還能保持著微笑一副沒事人的表情!

果然為了富貴榮華,已經把良心都扔了喂狗了吧?

眾女的各種心思不斷在心頭掠過,但麵上仍然一副溫柔的目光望著兩個孩子,還有人頗為體貼地給團團圓圓各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他們麵前,笑道:“我方才見你們在外麵玩了好一會兒,外頭日頭不小,怕是渴了吧?喝點茶水解解渴吧。”

圓圓確實早就渴了,看麵前遞過來一個茶杯,眼睛一亮,衝那女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讓那人不自覺地也笑得更愉快,卻在聽見圓圓大聲說‘謝謝姨姨!’的時候,表情凍住。

又是姨姨!

那女子暗暗磨了磨牙,勉強對圓圓笑了笑,卻再不說話,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手指用力地撕扯著衣擺。

團團什麽話都沒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因為是在炎熱的夏季,這茶並不是熱茶,而是涼茶,喝著頗為清涼,可以解暑,但對於小孩子而言,不管涼茶熱茶都是茶,總避免不了一個‘苦’字。

倆孩子第一口茶入嘴,還沒等咽呢,感覺到嘴裏的苦味後毫不客氣地‘噗’地一聲,直接對著前麵好幾個女子坐的位置將茶水半點不浪費地吐了出來。

“啊!”

“我的裙子!”

數道驚呼聲同時響起,幾個被茶水噴了一臉一身的貴女們當即變了臉色,霍然起身,有個穿鵝黃色長裙的女子更是忍無可忍地指著秦霜的鼻子惱道:“你是怎麽教孩子的!你是不是故意讓他們吐我們一身的!”

秦霜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說的這是什麽話,茶水是你們給團團圓圓喝的,小孩子喝不慣帶著苦味的茶水吐出來無可厚非,怎麽能說是我讓他們吐你一身的,話可不要亂說。”免得禍從口出。

團團圓圓而今可是皇孫,她們又算什麽?兩個小家夥願意吐她們一身還是她們的福氣呢!嗤。

“這位姑娘年紀也不小了,竟還和我的兩個才剛過周歲沒多久的兒子斤斤計較,是不是太沒有肚量了一點?”秦霜挑眉掃了眼她們還沾著幾片茶葉的裙子,輕笑道:“比起以大欺小地指責我兒子,我勸你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換一身衣裳比較好,不然,過後皇後娘娘過來見你們穿著如此不得體,留下個不好的印象,對你們入宮的目的怕是不利吧?”

“!”眾女麵色驟變,呂家二人和吳琴等人都重新審視了一遍秦霜,心底裏對秦霜的警惕心更高了許多。

聽秦霜這話裏有話的意思,她分明是早就知道她們是什麽人,來此是為了什麽目的!所以說,她們這是還沒能先給秦霜一個下馬威,卻反而被她擺了一道!?

虧她們看秦霜一副沒什麽脾氣的樣子,還真以為是個沒什麽腦子,異想天開的鄉野女人,看來是她們小看她了!

這女人分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降低她們的防備心!

既然如此,她們似乎也不必顧左右而言他說些沒有用的廢話了。

呂翩然微微眯了眯眼,見那幾個被吐了一身茶漬的女子麵色一陣青一陣白,一副隨時要發作的樣子,出言提醒道:“秦姑娘說得有道理,看你們這一身狼狽的模樣,難道還準備以這身打扮給皇後娘娘請安不成?”

呂婉盈也道:“還是去換一身衣裳再回來吧。”

呂家人的話在眾女心中還是頗具分量的,那些女人恨恨地瞪了眼神色淡定地給團團圓圓擦嘴的秦霜,又低頭看看自己髒了的裙子,到底是怕真被皇後看見了留下不好的印象,跺跺腳轉身匆匆離去。

禦花園附近可沒有能換衣裳的地方,她們還得加快速度,否則等她們換完衣裳回來萬一皇後已經來過,錯過了最好的表現機會才是真倒黴!

就這麽一下子,涼亭裏十幾個女子就少了五個,隻剩下七個人,秦霜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許多。

這些官家小姐們身上都抹了不少胭脂水粉,她們是覺得香噴噴的,一靠近就香氣撲鼻,但秦霜隻覺得這種人工製作的香氣簡直是在虐待她和團團圓圓的鼻子,聞這些味道還不如聞周圍的花香。

“娘,苦。”圓圓委屈地扁扁嘴,滿臉嫌棄地將麵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

團團的動作更直接,伸出手從離他最近的點心盤子裏拿了兩塊桂花糕,一塊塞進自己嘴裏掩蓋苦味,另一塊則塞到了圓圓嘴裏,“不苦,甜的。”

圓圓被一整塊桂花糕塞得腮幫子鼓鼓的,眨巴著眼睛看著團團,嘴裏下意識地咀嚼起來,跟小倉鼠一樣的吃相又平添了幾分可愛,讓秦霜看得差點沒忍住把孩子抱起來狠狠親上一口。

她兒子怎麽能這麽可愛呢!

呂翩然等人卻是沒心情再留意兩個孩子可不可愛,發現秦霜並不如想象地那般好對付,明明是民間來的沒什麽背景的女子卻敢和她們這些出身不俗的官家小姐對著幹之後,也抖擻了精神嚴陣以待。

吳琴想了想,幹脆單刀直入地問秦霜:“前日太子忽然昏迷,聽聞是一位年輕的婦人救了太子,就是你吧?”

吳琴也幹脆不叫秦姑娘了,兒子都生了倆了,還什麽姑娘不姑娘的?明明就是個婦人!他自己沒有自知之明,不

知之明,不覺得自己那不幹淨的身體配不上太子,但她們卻可以隨時提醒她,她和她們之間的差距!

“是我。”秦霜全當沒聽說吳琴話裏隱含的惡意,一邊幫團團圓圓拿點心,一邊道:“我隻是想法子先讓太子醒過來,但太子的病卻還沒有痊愈,接下來還需要繼續治療半個月的時間才可以。”

“半個月!?”眾女心裏一驚,呂翩然冷著臉道:“你的意思是,你還要繼續在太子東宮住半個月?”每日與太子朝夕相對,時時刻刻都有勾搭太子的機會!?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秦霜偏了偏頭。

問題大了!眾女在心裏怒吼。

她們至今還連太子的一麵都沒能見到,而她不但能住在太子的寢宮,居然還每天都能見到太子,還能夠使出渾身解數來吸引太子的主意!隻要想到秦霜在她們不知道的時候用各種狐媚子手段讓太子對她上心,她們幾乎快要把牙都咬碎了!

七個女人麵上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焦躁之色,不斷地想著有沒有法子也見上太子一麵,讓太子清楚地認識到,秦霜的樣貌一點都不出彩,還有許多比她更貌美,更幹淨的女子等待他的垂青,可千萬別被秦霜這個寡婦迷惑了!

可她們都沒忘記太子的病是可能傳染的!

她們是想做太子妃或太子側妃,但前提是,不能危害到她們的性命!太子一病就能病五年,萬一她們也被傳染,難道她們也要病五年?太子是男子,身體必然比女子要健康許多,萬一她們熬不住,還可能有性命之危!

這些顧慮又讓她們在想法子麵見太子時無法下定決心,不斷遲疑。

秦霜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們眼中不斷閃過各種算計猶豫的情緒,在心裏嗤笑一聲。

既然惦記著要做阿辰的太子妃,就該一早便下定決心,有所覺悟,別人整天往宮裏跑,卻至今還有所遲疑,一邊擔心著自己的小命不敢向前一步,一邊又不願意見到其他人能接近太子。

照她們這種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態度,等她們想好的時候,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相對來說,還是呂家兩位小姐反應比較快,呂婉盈最先想到一個主意,直勾勾地盯著秦霜,問道:“我們都很擔心太子的身體,隻可惜,皇上早就下令,不許任何人隨意到太子東宮探望,所以我們也沒有法子得知太子的病情具體如何,既然你每天都要為太子治療,想來對太子的病情是最清楚不過,不知道太子現在是否真的不能見人?”

秦霜嘴角一抽,說誰不能見人呢?你才見不得人!會不會說話!

不過,呂婉盈的腦子轉得倒是也挺快,不考慮這話的不中聽的地方,當中映射的內容確實很耐人尋味。

如果太子真見不得人,為什麽秦霜和團團圓圓卻可以住在太子東宮和太子朝夕相對?難道是她不怕被太子傳染上?還是因她懂得如何救治,即便是傳染上了也可以幫自己治好,所以才有恃無恐?

若是如此,其實她們去看望太子也不是不可以的吧?要是她們染上病,秦霜不也能為她們救治?當初害怕被傳染後可能危及性命,那是因那病還沒有具體的救治方法,而今既然出現了一個可能治得好的,不就表示其實已經不需要像從前那般警惕了嗎?

危機已經解除,卻仍然不允許其他人探望,真的是為了避免更多人患病,還是另有隱情?

比如,是負責給太子治病的秦霜以權謀私,故意找藉口說不能讓其他人探望,實際上卻不過是為了單獨和太子相處,不讓太子見到比她更出色的女子,先一步籠絡住太子的心,好在太子納太子妃之前先占有一席之地?

總是習慣性地陰謀論的貴女們幾乎是無法克製地不約而同地往這個妄想去揣測秦霜,並且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基本已經斷定就是秦霜從中作梗才導致她們無法見到太子。

呂翩然神色微沉,冷冷掃了眼秦霜,眼底一道冷光稍縱即逝,卻很快又忽然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手指隨意地理了理袖口,不緊不慢地說道:“秦姑娘對太子殿下有大恩,以秦姑娘的醫術,日後若能陪在太子身邊,也是太子的福氣。”

突兀地聽起來捧秦霜的話讓其他女子們都有些驚訝,但思及呂翩然不可能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又都沉默下來,靜靜等待下文。

“都是自己人,我們便也不拿秦姑娘你當外人了。”呂翩然略帶著高傲之色地微微抬了抬下巴,道:“想必你也知道,太子身份尊貴,日後能成為太子妃的人定然是身份最與他匹配的人,而其他側妃,不論身份如何,對太子有何等恩情,身為側室,必然要對正妃心存敬重。”

眾女心理恍然,總算明白了呂翩然想表達什麽。

的確,秦霜再怎麽努力,以她的出身本身的限製,終究隻能成為側妃,可呂翩然就不一樣了,她至少有五成把握成為太子正妃,一旦她做了太子妃,秦霜便得看她的臉色過活,要是將她惹不高興了,給秦霜穿小鞋是很容易的事。

秦霜如果夠聰明,就該現在開始就小心地討好呂翩然,還有同樣成功率很高的呂婉盈,爭取日後成為‘一家人’以後不要被打壓得太慘。

就算現在她近水樓台能得些太子的關注又如何?一旦呂家小姐入了太子的眼,她此時的努力便會盡皆付之流水,與其惦記著

與其惦記著這一時的優勢導致未來後半輩子都要被正妃打壓到塵埃裏,還不如趁早給正妃多製造點機會。

隻要她做得好,呂家小姐自然也會記得她的功勞,以後都是伺候太子的女人的份上,呂家小姐也能偶爾給她點恩惠,讓她伺候一次太子,也讓她的日子稍微好過一些,這樣豈不是更好?

呂翩然這如意算盤打得確實好,知道靠著她自己是沒辦法見到太子的,便將主意打到秦霜身上,一邊拉攏她,一邊又提醒她,在她眼前的是日後要成為太子妃的女人,不想以後日子難過就放聰明一點,拿出側室該有的態度來,別為了逞一時之快得罪了人還不自知。

秦霜輕輕一笑,正想開口說什麽,呂婉盈卻緊接著呂翩然的話悠悠啟唇:“太子殿下日後必然是要成為玄天國新的帝王,而能伴隨在帝王身側的女子,必須保證任何時候都不會讓殿下失了顏麵。待人處事方麵要得體,也不能和民間女子一樣,隻需要懂得相夫教子,連大字都可能不識一個,玄天國的一國之母若是出身不好,還目不識丁,可真是大笑話了。萬一哪一次國宴時,鄰國的使者有意為難,身為太子妃,卻沒有任何才藝可以展示,琴棋書畫無一擅長,讓人以為太子眼光不好,丟了整個玄天國的臉麵,那可就要成為罪人了。”

吳琴雖然嫉妒呂家小姐,此時麵對同樣的敵人,卻也沒和她們對著幹,反而附和地點頭迎合道:“婉盈小姐說得極是,也隻有像婉盈小姐和翩然小姐一樣,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便是詩詞歌賦也都有涉獵的才貌雙全的女子,和太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皇後娘娘上次不也說兩位姐姐很是出色,讓她很滿意嗎。”

秦霜眉角微動,似笑非笑地掃了眼說得煞有其事的吳琴。

皇後對呂家小姐滿意?為什麽她卻記得皇後之前和她說對這些整日有事沒事總往宮裏跑的貴女們煩不勝煩呢?難道這裏麵還要單獨撇開呂家人不算?

皇後真要是對呂家的小姐另眼相待,就不會那麽幹脆地認可了她,還言明希望盡早讓她和阿辰在玄天國的百姓麵前重新舉行儀式了。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如何?她們這些貴女們難道在這方麵還有哪個是不擅長的?為了她們各家的臉麵,她們必然也都經過了最好的教育,貴女們該掌握的能力無一不缺,互相之間僅有的差距除了樣貌,也就是家世,就算學到的東西有精通和略有涉獵等不同層次的區別,那也不過勉強能做個‘才女比拚’的參考。

太子選妃還得看對方才華夠不夠出色?又不是找女狀元。

真要是琴棋書畫都精通便有資格成為太子妃,估計阿辰納好幾十個太子妃都不夠!

她們說這些話,無非就是想讓她自慚形穢,告訴她,她什麽都不會,根本沒辦法和她們相提並論,識相點的話就擺正了態度,別以為現在占點優勢就能贏得最後的勝利。

而接下來,吳琴更絕地來了一句:“隻有最出色的太子,和最出色的太子妃,日後才能為太子孕育出同樣出色的子嗣,想來,以後太子的子嗣定然要比你這兩個兒子還要更討人喜歡。”

秦霜真想嗬嗬她一臉!

這是在暗示什麽?暗示她們以後要給太子生孩子,而她卻已經給別的男人生了孩子嗎?全然不知最無知的是她們自己,還你一言我一句地在這裏諷刺她?真是可笑之極!

什麽張嘴閉嘴又是琴棋書畫又是才貌雙全的,翻來覆去地說,無非就是想說她是文盲,配不上阿辰,可她們有怎麽知道她真的不擅長這些?

當然,就算她擅長,又何必告訴這些無關緊要的女人?

說句不謙虛的話,她其實壓根就不需要和她們比的什麽,就說她能給阿辰生兒子,她們能嗎?

就算她們有這個功能,隻要阿辰不碰她們,她們還到還能自己生?皇宮裏的妃子們除了爭寵,整日最期盼的不就是求子嗎?她兩樣都已經得到了,早就是人生贏家,何必和這些隻能嫉妒她的loser比些有的沒的?

等到這三個女人把亂七八糟的話說了一堆總算安靜下來,秦霜隻嗬嗬一聲,說:“幾位小姐真是能力出眾,令人佩服不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團團圓圓拉了拉她的衣袖,委屈地張了張嘴,“娘,好渴。”

本來就是因為渴才過來的,結果喝了一口苦茶害得他們隻能用點心壓去苦味,而點心卻是越吃越幹,這些莫名其妙的阿姨又一直纏著娘親說個沒完,可把他們愁壞了。

秦霜直接無視對麵那些小姐們,幫團團圓圓擦掉嘴角的點心屑,衝亭子外麵空無一人的方向喊了一聲:“合歡,拿些果汁過來。”

“什麽?”眾女還完全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便見角落處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白色的人影,那人手裏還端著托盤,托盤上麵放著茶壺茶杯,在眾女震驚的目光下徐徐走進了亭子裏。

呂翩然眼神微變,厲聲道:“你不是禁衛也不是太監!你是什麽人,怎麽能隨便出入禦花園!”

皇宮內除皇上和眾皇子,男子就隻有宮中禁衛,太監隻能算是半個男人,其餘的,也隻有偶爾得到傳召的官員,和少部分官家子弟才有資格進來,並且身邊必然少不得宮人隨行,絕不可能單獨一個人隨便在宮裏走動。

合歡依舊是一身沒什麽花

身沒什麽花紋的幹淨白衣,腰間連個擺設的壓袍玉墜兒都沒帶,再看腳上穿的靴子也不是官家子弟穿的,很容易就能辨認出他並不是上述幾種人員的任何一種,由不得眾女不心驚。

亭子裏坐的可都是些出身極好,也非常重視名聲的貴女,哪裏敢和這麽一個來曆不明的男子同處一處,哪怕這裏並不是什麽封閉的房間,周圍環境一覽無餘,嚴格說也算不得失儀,可這些女子卻仍然為了避嫌,緊張地起身往後連退了幾步,就怕合歡的出現會損害到她們良好的名聲。

秦霜對她們這大驚小怪的舉動嗤之以鼻,看都沒看她們一眼,將合歡遞過來的裏麵還帶著冰塊的果汁分別給團團圓圓倒了一杯,看著兩個孩子心滿意足地咕嘟咕嘟喝下去大半杯,才對退後兩米多遠的貴女們涼涼道:“他是我的護衛。”

“護衛?”呂翩然震驚道:“你入宮時身邊居然還帶著一個男子!?”

秦霜微微皺了下眉,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別扭呢?話裏帶刺也不用這麽明顯吧?

呂婉盈更是帶著審視的目光盯著合歡看了好一會兒,發現合歡的長相頗為俊俏後,更是露出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看向秦霜,那了然中包含著不易察覺的輕鄙的目光也不知道是想暗示什麽。

“我一個女子身邊帶著兩個孩子,自然需要有護衛在身邊保護,不然若是團團圓圓出了事,我如何向他們的爹爹交代?”

眾貴女們的表情再次變得微妙起來,對秦霜這聽似冠冕堂皇的理由不以為然,為了攀上太子,這兩個孩子早晚都要舍棄,說什麽是為了保護孩子才找的護衛,找護衛有必要找一個樣貌如此出彩的?你確定你找的是護衛不是情郎?

“太子殿下可知道你身邊有如此……出眾的護衛?”吳琴意有所指地問道。

秦霜也很配合地說:“太子殿下需要靜養,他隻是護衛,自然不能隨便打擾殿下。”至於不久前合歡才幫她一塊兒扶著阿辰治療什麽的,反正這些人又不知道,還不是她怎麽說,對方就得怎麽以為?

果然,七人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再看團團圓圓喝完了果汁還特別熱情地拿起點心往合歡嘴邊送,更是覺得她們猜得沒錯!

如果真的隻是護衛,沒有什麽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兩個孩子怎麽會對他態度如此親近?分明是秦霜平日裏就眉梢和這男子親近,才讓孩子們都誤以為是他們親近之人,這畫麵恐怕不知道他們關係的人看了一定會以為是一家四口吧!

呂翩然等人本就對秦霜的存在極為不喜,而今看秦霜居然如此不知檢點地在身邊留著個情郎,對她就更瞧不上眼了!

這種女子怎麽能留在太子身邊伺候太子,簡直是在侮辱皇室!她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難道自以為對太子有恩情,太子便連她有情郎都不會在乎嗎?還是她以為她說是護衛,她們便信以為真,能夠蒙混過關了?

她也未免太天真了點!

眾女正想著該如何抓住秦霜這個把柄加大力度地對她施壓,不遠處卻有幾個女婢急匆匆地向她們這邊小跑過來,在有人發難之前忽然叫住了呂家小姐。

來人正是呂家大房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她也沒來得及主意亭子裏的異樣,湊到呂翩然和呂婉盈身邊附耳說了句什麽,眾女心存疑惑地看過去,便瞧見呂家兩位小姐的臉色忽然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