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決定
“這就是雲霄劍，果然不是什麽泛泛之物。”片刻後，青溪的聲音從屋子裏麵傳了出來。
“雲萊劍宗的開山祖師秦東來不愧為一位真正的劍師，開創了一個一流宗門的頂級強者，這柄靈劍，靈性十足，執拿此劍，我體內的真氣，都活絡過來，師姐，你擁有此劍，假以時日，衝擊九級劍士也不在話下。”
青溪邊說著，已經來到了白衣少女的身邊，手上拿著的，正是雲萊劍宗的鎮宗至寶，集雲萊劍宗五代人心血終於煉成靈劍的雲霄劍。
“以我的修行速度，兩年裏，邁入九級劍士行列不難，隻是卻會錯過神虛學院五年一度招收學生的時間，不過擁有了這柄靈劍，我晉升九級劍士的時間將大幅度縮短，甚至有可能在神虛劍宗招收弟子時日到來前，衝擊大劍士的瓶頸。”
看到青溪已經將雲霄劍拿了出來，白衣少女微微一笑，收回了抵在秦天璣喉嚨間的佩劍，將雲霄劍接了過來。
危機解除，秦天璣身形疾退。
察覺到秦天璣仿佛逃命一樣離開的身形，青溪的嘴角邊不禁浮現出一絲嗤笑：“你這個少宗主，做的還真是盡職，多虧了你，不然的話，我們拿到雲霄劍，怕是還有一點麻煩。”
秦天璣看了青溪一眼。
冷靜的眼瞳深處，帶著一絲冷冽。
危險等級，三……而已？
“嗯？”
青溪身後的中年男子看了秦天璣一眼，眼睛微微一眯，目光如劍，刹那間，精神感應極其敏銳的秦天璣，渾身上下寒毛乍起，一股死亡的氣息，自心底狂湧而出！
若是常人，就算是一位中階劍士，在這種生死危機的壓迫下，怕是也會做出本能反應……
但……
秦天璣心裏深刻的明白！
他不能動，眼中的冷冽，被他全部收斂了起來，變成了畏懼之色，甚至，他不能夠裝作察覺到了中年男子的目光！
一旦他表現出絲毫異樣，十有**，會被這位中年男子為免後患，當場格殺。
心中藏不住憤怒與仇恨的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種麵對各種恥辱，仍然能夠隱忍，不發一言的敵人。
尤其是這個敵人……
還是雲萊劍宗的少宗主。
看了好幾秒，見秦天璣完全沒有絲毫反應，中年男子心中才帶著疑惑的收回目光。
“周重長老，怎麽了？”
白衣少女似乎察覺到了中年男子的異常，小聲的詢問著。
“沒什麽，可能是我感應錯了。”
名為周重的中年男子搖了搖頭。
“一個衰敗的雲萊劍宗，能翻出什麽浪花來。”
青溪說著，似乎覺得在雲萊劍宗待著也是浪費時間，當下轉身道：“我們走吧。”
“天璣，你沒事吧。”
秦玉顏身形一閃，出現在了秦天璣身邊。
秦天璣搖了搖頭。
“彩音，快，帶天璣去敷一下藥。”
“是，玉顏。”
圍觀的弟子中，走出一個女弟子來，看了秦天璣一眼，帶著他，往後院去了。
盡管她沒有說什麽，但是，秦天璣卻從這個女弟子身上看到了一絲鄙夷。
“……”
“蘇玉涵！”
看到秦天璣終於安全，秦玉顏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走到門口的白衣少女蘇玉涵皺著眉頭停下腳步，語氣有些冰冷：“怎麽，難道你真以為憑憑借雲萊劍宗這些老弱婦孺就可以將我們留下？你也太看得起現在的雲萊劍宗了吧。”
秦玉顏深吸了一口冷氣，平息了一下胸間一直壓抑著的怒火。
她冷漠的掃了一眼兩位少女，語氣越發冷酷：“我不管你取這雲霄劍是為了給誰修行，但是，無論是誰，我必會親自再從他手中把劍奪回來，讓它重歸我們雲萊劍宗。”
“噗嗤！”黃衣少女青溪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模樣，仿佛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直笑得她一陣人仰馬翻：“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以為你是誰，敢奪我們旋靈派的東西，哦，你不會打著等百年之後再行奪物之事吧？”
就連白衣少女蘇玉涵那迷人的嘴角邊，也彎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她有點欣賞秦玉顏，雲萊劍宗失去了主心骨，全靠她一個人撐著，確實不易，但秦玉顏，實在太不自量力了，說她愚昧，不知天高地厚，都無法形容她了。
“我蘇玉涵，就是這把雲霄劍的新主人，並且，我現在已是八級劍士，有了這把劍靈劍幫助，不出半年，我必然能夠修為大進，成為一位九級劍士，兩年內，有望衝擊大劍士境界，想要劍……”少女將手中雲霄劍揚了揚，看了一眼秦玉顏，又看了一眼秦天璣：“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在這兩年裏，你們雲萊劍宗若能將我擊敗，正麵拿走雲霄劍，我絕對不說半個不字，並且，我還能為今日所作所為所言所語替你道歉，不過，你要是失敗……”
“沒有失敗。”秦玉顏並未對她們的嘲諷和嘲笑而生氣，這一刻，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外界所發生的一切般，整個人身上擁有的，隻有那種粉碎一切，一往無回的決心！
“兩年，如你所願！我將雲霄劍在你們旋靈派存放兩年，而你們，盡管用心替我保管兩年！兩年之後若是雲霄劍有了哪怕一丁點損傷……”
“鏘！”
佩劍，瞬間出鞘！
長發披肩的秦玉顏，這一刻，顯得是如此剛毅，美的令人驚心動魄。
“不死不休！”
中年男子周重盡管對於秦玉顏的這種做法感到無比幼稚，但是，心中已經生出了念頭……
是不是，先斬草除根？
“不死不休！？”蘇玉涵迷人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冰冷：“狂妄！當真以為接得下我一劍，就可以挑釁我們整個璿靈派了！？”
“狂妄？你們會看到的！現在，你，你，還有你……”她伸出左手，直指門外：“全部滾出去！再也別踏入我們雲萊劍宗半步！！”
“嗯？找死！”
中年男子周重神色冷漠的向前踏出一步，刹那間，一股如嶽如山的氣勢，撲麵而來，恐怖的殺機，更是在他邁出去的這一刻，化為驚濤駭浪，將眼前所有人全部籠罩而下。
“終究要動手！”
感受著周重身上那股仿佛要將整個雲萊劍宗所有強者屠殺殆盡的殺機與決心，一直隱忍中的秦天璣，心頭劇震，九階精神能者凝聚而成的精神核心，在這股恐怖殺機的刺激下，瘋狂沸騰！
既然一忍再忍仍然無法避免，那就隻有……
“殺！”
“周重護法，莫非，一個小輩的氣憤之言，都無法容得下嗎。”
就在秦天璣心中殺機畢露，隻能夠選擇玉石俱焚，靠著靈魂芯片與精神優勢舍命一搏時，虛弱的齊淩雲猛然上前一步，將周重的氣勢完全擋了下來，使得周重那衝向秦天璣、秦玉顏等人的氣勢，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話是對著周重說著，但是目光，卻落在白衣女子蘇玉涵身上。
“嗯？”
看著眼前蒼老而虛弱的齊淩雲，周重的腳步微微一頓。
在這位成名已久的高級劍士身上，他看到了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然。
如果，他真的對秦玉顏出手，這位老牌的八級劍士，怕是同歸於盡，也會舍身一搏，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如果他的玉石俱焚是針對自己的，周重自然不在乎，但是……
他的目標，顯然是蘇玉涵。
璿靈派百年來，最為出色的弟子。
號稱有希望衝擊劍師，帶領他們璿靈派邁入一流宗門行列的絕世天才。
衡量了一番齊淩雲不惜一切，拚死一擊的威脅力，周重終於微微的收斂了一番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很好，齊淩雲，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不和這些小輩計較。”
說完，他的目光再微不可查的掃了沉默不語的秦天璣一眼，猛一揮手：“我們走！”
直接帶著蘇玉涵、青溪二人離去，眨眼間，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當中。
“關閉山門……”
看到周重離去，本就身受重傷的齊淩雲，連忙吩咐了一句，似乎終於支撐不住，口中再度吐出一口鮮血，身形一個搖晃，已然陷入了昏迷當中……
“師父！”
“齊長老！”
……
夜，無聲無息的籠罩著整個雲萊劍宗。
三年前，這個還是看出燈火輝煌的二流宗門，這一刻，已經變得冷冷清清，寂靜的可怕。
諸多建築物中，透露出燈火的地方，屈指可數。
“你們走吧。”
“秦師姐……”
秦玉顏就這麽坐著，在這一瞬間他仿佛失去了整個世界一般，神情落寞而蕭條。
她手裏緊握著雲萊劍宗的製式長劍，而在他麵前，則是一行五人，五位雲萊劍宗的弟子。
五人，每一個，身上都背帶著行禮。
他們的目的，已然十分明顯。
“師姐，對不起……我們先告辭了。”幾位弟子微微行禮著，往外走去。
待到門口時，又似乎不太放心的回頭看了失魂落魄的秦玉顏一眼，輕歎一聲，然後替她把院門關上……
黑暗，悄然無息的來臨……
死寂，無所遁形的籠罩了這片院子……
以往還會偶爾傳來咳嗽聲的雲萊劍宗，如今真如森森鬼域般，沒有一絲聲音，空洞的院子在漆黑之中，如同一頭靜靜蟄伏的野獸，使得整片山區更顯陰森。
周重的強大，秦玉顏終於見識過了。
本就舊傷未愈的齊淩雲今日，失去了雲霄劍，心中痛苦，又和周重的氣勢正麵交鋒，口吐鮮血。
大夫的症斷，齊淩雲……
活不過三五天。
雲萊劍宗，失去了最後一尊精神支柱。
……
“少宗主。”
院落的書房內，秦天璣看著坐在院落門口的階梯上，怔怔失神的秦玉顏，心中默然無語。
在他身後，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雲萊劍宗所剩寥寥幾十個弟子中，屈指可數修煉到四級劍士的內門弟子——江彩音。
“讓她靜一靜吧。”
“是。”
“宗門中，還剩下多少人。”
“少宗主，宗門還有內門弟子十六人，外門弟子四十八人，丫鬟、下人、雜役一百零九人……不過……內門中，羅凱師兄、方立師兄好像也說明天天一亮，就要離開……”
“離開……就離開罷，彩音師妹，你若是想離開，也可以……”
“少宗主，你說什麽話。”
秦天璣還沒有說完，江彩音已經有些憤怒道：“我的父母，很久以前就喪生在一場凶獸之亂當中，如果沒有雲萊劍宗的齊長老將我帶到雲萊劍宗來，我怕是早已經死了，早在我懂事的那一天，我已經將自己當成雲萊劍宗的人了，就算是整個雲萊劍宗的人全部走的幹幹淨淨，我也絕對不會離開，我想，有不少師弟、師妹、師姐們，想法肯定和我一樣。”
“好。”
秦天璣慎重的點了點頭。
“天色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恐怕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去陪林師姐吧，我怕林師姐會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來。”
秦天璣看了一眼神不守舍，坐在院門口階梯上發呆的秦玉顏，微微點了點頭：“也好。”
江彩音出了房間後，書房裏，已然隻剩下秦天璣一人了，在這個漆黑的夜裏，整個房間，安靜的有些嚇人。
“我是不是做錯了？”
秦天璣口中自言自語著。
“滴！宿主留在雲萊劍宗，遭遇危險的概率將提升271%，其中目標人物周重，有67。26%概率，會派遣殺手，斬草除根，建議離開雲萊劍宗，解除來自目標周重的威脅。”
“三分之二的概率……我果然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秦天璣說著，臉上，似乎帶著一絲自嘲。
“不過……錯就錯吧，我才十九歲，算是一個年輕人，偶爾衝動一下，很正常，不是嗎？又或者……”
秦天璣的腦海中，回想著今日，白衣少女蘇玉涵用劍抵著自己的那一種眼神……
高高在上！
視若無物！
生殺任予！
“滴！根據聯邦法律，任何人身處危險的未知區域，保全自身生命安全為第一任務。”
“聯邦法律……”
秦天璣抬頭，望著天空中那一彎帶著湛藍色光輝的藍月……
聯邦……那個世界，已經離他遠遠而去，現在，他的立身之地……
是雲萊劍宗。
……
“要扭轉雲萊劍宗破敗的局麵，齊淩雲，絕對不能有事，一旦齊淩雲三天後真的死了，雲萊劍宗，就徹底垮了，因此……”
“二號，齊淩雲的身體狀況分析出來了嗎？”
“滴！目標人物齊淩雲，五級重傷，治愈概率99。81%，需要治療物品，十二管複生劑，三管bsm營養液，a-31型治愈液……”
“複生劑也好，bsm營養液也罷，我都沒有，我想要的，是能夠三天內收集到的藥材組成的治愈方案。”
“滴！資料不足，請補充資料庫。”
“資料庫。”
秦天璣的目光落到了書房的書架上。
“花費一個晚上去複製資料……隻是為了一個‘不相關’的宗門，並且將自己暫時的綁上這個宗門的戰船，這絕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但是……”
秦天璣那充滿冷靜的腦海當中，九級劍士周重、八級劍士蘇玉涵、六級劍士青溪，三人的身影，一閃而過……
“你這個少宗主做的，還真是盡職……”
“是啊，盡職……”
“我這個少宗主，很盡職！”
“非常盡職！”
“我會證明……我這個少宗主，會盡職到何等程度！“
“璿靈派！”
“你們……小看了一個人！”
“那就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