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幹驢霸道
第四百五十四章 幹驢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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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嘀——
一陣尖銳的汽車喇叭聲由遠而近,三輛黑色的小轎車緩緩駛來,全是便宜貨,六百的大奔,不過車牌號多了幾根麻花,這年頭開名車並不代表背景深厚,隻要看車牌上有幾根打卷的麻花,如果一台拖拉機車牌上掛一溜麻花,奔馳寶馬都得給它讓道。
麻花已經不是辮子的代名詞,它代表著一個阿拉伯數字,車牌上麻花越多越牛b,麻花排列到了一定程度,連交警抄牌都得掂量掂量,這個世界就這麽現實。
三輛大奔直接停在了母女倆跟前,在並不寬闊的街道上擺成了一個很不協調的品字形,嗒!車門打開的時間掌握得剛剛好,從最前麵的那台車裏走下來一個胳肢窩裏夾公文包的禿頂中年男人,鼻梁上架著一副考究的細金絲眼鏡,一副養尊處優還帶點學問人的模樣。
這位就是金龍房地產開發公司負責拆遷賠償問題的經理,盧建強,別瞧這貨表麵上一副道貌岸然的和善樣兒,有人說他肚子裏花花腸子能繞著‘桂花桶’(注:馬桶)轉個兩周半,典型的口蜜腹劍心如鍋底。
盧建強論學曆是個二水子專科,非名校非正規,不過他在江城黑白兩道都有硬杠子關係,鈔票加大棒,辦起事來順風順水,老板器重收入水漲船高。
今天來找劉慧群之前其餘的四家拆遷戶已經乖乖簽了字,就剩下這最後一家,對盧建強而言對付這家盲女寡婦的就好比喝過白酒後弄點啤的漱口,小菜一碟。
跟著盧建強一起來的還有十名調解員,一個個人高馬大,整套的黑西裝穿著,大冷天的還帶著副寬邊黑墨鏡,往那一站讓人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裝十三到了一定境界是會產生殺氣的。
盧建強何等精明,下車第一時間就見到了那台拉風到極致的勞斯萊斯幻影,據他所知江城地麵上能開這車的隻有一位,唐氏的大少爺唐國斌,那可是江城有名的紈絝太子黨,他要是惹上還真得掂量掂量。
唐大少和盧建強有些交情,這貨左右掃了一眼並沒見到唐大少的影子,不遠處隻有幾個老頭老太太坐在廢電線杆上閑聊,為了穩妥起見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裏麵傳來一個懶洋洋的男聲:“幹驢,找我啥事兒?”
盧建強一聽這綽號就有種摔手機的衝動,當初不知道是哪個惡趣的癟犢子硬把他的名字拿來涮了一回,倒過來一念就是和驢子發生某種不情願的關係,簡化一下就成了幹驢。要換成別人叫這綽號盧建強肯定馬上發飆,碰到唐大少他愣是沒半點脾氣,隻能嘿嘿幹笑。
“唐少,您現在哪兒快活呢?”盧建強壓低了聲音轉過臉去,他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母女倆和徐青,不過徐青站的位置有點偏了,被他當成了路人甲。
唐大少笑道:“哥在找母愛,有事就說有屁就放。”
盧建強道:“有件小事,我一個朋友結婚,想借你那台幻影充下門麵,不知道方不方便。”
其實江城市總共有兩台勞斯萊斯幻影,徐青平時極少開這台打眼的車子出去,就連秦冰也寧願開甲殼蟲,除了幾個熟人還真沒幾個知道他有這車,反倒是唐國斌經常開著豪車遊車河泡妹子,江城地麵上有些眼色的一見這車很自然就想到了唐大少。
唐大少現在正忙著找母愛,不悅道:“麻痹的,哥現在蘇城,有本事你過來。”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盧建強碰了個釘子不惱反笑,心說,看來眼前的這台車跟唐大少是沒關係了,說不定跟拆遷戶也沒有半毛錢關係,一個沒背景的寡婦而已,我也太大驚小怪了。
想到這裏,盧建強緊了緊肋下的公文包,領著一幫調解員向母女倆走了過來。
徐青並沒有馬上衝過去幹涉,隱晦的向劉慧群做了個一切有我的手勢,然後點了根煙慢悠悠的抽了起來,不是他故意扮豬吃老虎,而是想進一步看清楚這幫人的嘴臉,待會抽起人來也沒有心理負擔。
盧建強走到母女倆跟前站住,笑眯眯的說道:“這位就是劉嫂子吧?鄙人金龍房地產開發公司經理盧建強,今天特意來和你協商㊣(4)房屋拆遷的問題。”
劉慧群把女兒攔到身後,淡然道:“我早就說過了,拆遷沒問題,我就要一間房子。”
盧建強笑著從公文包裏取出一份文件,翻開來一頁伸到了劉慧群跟前,讓她很輕鬆就能看到白紙黑字。
“劉嫂子,你這間平房是解放前的產業,房產證土地證都沒有,今天隻要能拿出證明這房子屬於你的憑證,我盧建強保證給你一套三百平米的複式樓怎樣?”
這話說得不陰不陽的,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事先盧建強已經做足了功課,沒有任何房產證明,這就是最好的殺手鐧。
劉慧群神情一黯,低聲道:“這房子是孩子他爹祖上留下來的,都住了上百年了,你們做事可要憑良心。”
盧建強抖了抖手上的文件道:“拆遷賠款五千元,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說實話我很同情你們,但原則上的事情我愛莫能助,你還是把文件簽了,拿了拆遷款趕緊找房子去。”
劉慧群急道:“五千塊能買到什麽房子?你們這不是存心欺負人麽?總之不答應給房子,我們三個是不會搬的。”
盧建強冷笑著抖了抖手中的文件道:“這麽說你是真不想簽咯?那就別怪我們明天叫人強拆了。”
“不簽,你們既然都準備強拆了,我簽不簽還重要嗎?”劉慧群做好了抗爭到底的準備,現在她已經不指望一旁的徐青出頭了,這四眼經理背後十幾條大漢站著,別害了這位好心的小哥。
盧建強似笑非笑的望著母女倆,伸手拉住文件邊沿左右一扯,嗤啦!文件被撕成兩半,然後信手一拋,淩碎的紙片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