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她腰軟勾人,世子天天裝高冷

第110章 杖斃

我母親的娘家就這樣覆滅,而我卻無能為力,什麽也做不了。

我甚至沒法去為舅舅收屍。

劉知熠說所有病亡的人都統一火化深埋,以防疫病擴大。

我流著淚,說要去舅舅他們埋骨的地方祭拜。

他應允了,等喪事都處理妥了,便會帶我去的。

夜裏我一直在哭,這世上與我有血脈牽絆的人似乎已全都離去,徒留下我一人。

為何會這樣?

“熠哥哥,莫非我真是不祥之人?注定要親情緣薄,孤苦於世上?”

“不是。”

“是我前世作了什麽惡嗎?”

“不,惜兒一直是最善良的。”

“可為何我一個親人都留不住?”

“……我便是你的親人。”

劉知熠摟著我柔聲安慰,試圖想撫平我的傷痛,可心裏的悲涼好像浪濤般席卷而來,一波一波的不停歇。

幾乎快天明之時,我才倦極而眠,迷迷糊糊中,感覺劉知熠是一直守在我身旁的。

惡夢連連,囈語不斷,而他便不停地輕拍我的背。

好似天已亮了,好似過了很久。

秋淳的聲音打斷了我那不安穩的淺眠,“世子,奴婢有要事要稟告。”

劉知熠甚是不耐煩,“什麽事?”

秋淳卻遲疑著未開口。

身畔一空,劉知熠輕手輕腳地起了身。

“看著姑娘,不許驚擾她。”

“奴婢遵命。”秋淳低低應了聲。

我悄悄睜開眼,睡意全無。

還有什麽更壞的消息嗎?

因為我聽出秋淳的語氣不同尋常,聲音繃緊,微微有些發顫。

等劉知熠腳步匆匆地離開,我也從**坐起。

抹了把眼角殘留的淚水,穿好衣裙,我徑自開了門,秋淳和夏漓都守在門外。

我問秋淳,“出了什麽事?”

秋淳目光閃爍著,“京栩衛那邊有些要緊的差事。”

夏漓也附和,“世子處理公務去了,姑娘回房再歇息一下吧。”

我不理夏漓,隻是一霎不霎地盯著秋淳。

“說實話。”

秋淳態度恭敬,“奴婢說的是實話。”

我聲音冷淡,“那你去收拾東西吧,以後不用再留在侯府了。”

秋淳猛地抬眸,目光裏都是驚詫。

夏漓“撲嗵”一聲跪下,“求姑娘開恩!”

我冷笑,“我若說要將你倆都攆出去,你猜世子會同意嗎?”

秋淳的臉刹時間變得慘白,她拚命搖頭,“不要,奴婢不要離開侯府。”

我平靜道,“那你說實話,出了什麽事?”

秋淳狠狠咬了下唇,終於開口,“公主不知為何派人捆了蟬衣,正在廊下打板子。”

蟬衣?!

我一腔血全湧進了腦子裏,拚命朝著長廊那邊飛跑,秋淳和夏淳也慌慌張張地跟在我身後。

侯府真是太大了,我繞了許多彎,拐過幾處假山,又穿過無數月亮門,終於發現了那慘烈的現場。

啪!

啪!

木板打在皮肉上的聲音,沉悶,沉重,能把人的心給碾碎。

蟬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臉孔白得似紙,滿頭滿臉的大汗,她已說不出話來,幹枯泛白的嘴唇囁嚅著,隻發出一陣陣模糊的呻吟聲。

趙初瑤那張芙蓉麵上已籠著一層冷冷的霜,好似玉麵羅刹,惡狠狠地盯著氣若遊絲的蟬衣。

劉知熠就在她身側。

雙手負在身後,鳳眸鋒利凜冽,就那麽冷淡地看著蟬衣受刑。

他的神情裏沒有一絲憐憫,更加沒有製止這暴行,他的眸子裏,竟有一閃而過的殺氣掠過。

“不要!不要打她!”

我什麽都顧不上了,掙脫了秋淳的手,拚命往蟬衣的方向跑。

可我動不了了。

因為顏風如驚風似地掠過來,擋在我麵前,而秋淳和夏漓一左一右地圈住我的胳膊,製住了我暴跳如雷的身體。

“她會死的!她會死的!”

我的淚珠如溪流般沿著眼角流淌下來。

盈著淚水的視線仿佛有點變形,以至於視線裏的劉知熠好似並未如往常那般對我百依百順,而是沉冷地盯著我,語聲平淡。

“晴容與蟬衣略有交情,不免激動了,秋淳,帶她下去,別在這裏吵鬧。”

“不!不!”

我拚命掙紮著想甩脫秋淳,蟬衣已漸漸沒了聲息,裙子上的血漬越來越大,像被利刃斬斷的秋草,失去了生機。

我的心碎了,蟬衣,國公府裏最後的那絲牽絆,與我相伴長大的貼身丫鬟,難道就這樣死去嗎?

“劉知熠,你為什麽要殺她?”

“你明知她對我有多重要!”

“你快讓他們住手!”

“劉知熠,你這個混蛋!”

“劉知熠,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哭得聲嘶力竭,口不擇言地罵,秋淳的臉都嚇白了。

趙初瑤震驚得張大嘴巴,久久合不攏。

“世子,這丫鬟怎麽如此放肆?”她的聲音幾乎在顫抖,“直呼主子的名字,還敢這麽罵你……她是失心瘋了麽?”

劉知熠平靜得好似不是那個挨罵的人,“母親寵愛,自然是驕縱了些。”

有人給蟬衣探了探鼻子,“公主,她斷氣了。”

趙初瑤嗤笑了聲,“這麽不經打?”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湧進了腦子裏,讓我整個人都不清醒了,本來昨夜已哭得太多,現在好似也流不出淚。

我喃喃地念著蟬衣的名字,暈倒在秋淳的懷裏。

在**驚痛著醒來,我仔細回憶那些細節。

趙初瑤為何要殺蟬衣?

是有人告了什麽惡狀?

蟬衣與劉知熠並無交集,除了曾跟著我們去了幾次大理寺。

我隱隱覺得問題就出在這裏。

侯府裏暗藏著趙初瑤的耳目,必然是將這情形密報給了趙初瑤。

這公主本就懷疑蟬衣,如此一來,她便覺得坐實了。

她必定覺得劉知熠插手我舅舅的案情,是因了蟬衣的緣故。

她怎可放過?

直接便杖斃了。

可我想不通的是,為何劉知熠竟會縱容她如此?

明知蟬衣是我最信任最得力的丫鬟。

明知蟬衣是冤枉的。

他明明可以救下她的。

隻要他說一句“住手”,侯府裏莫敢不從。

趙初瑤又如何?一直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三言兩語便可安撫過去。

可他沒有!

因為他也想要蟬衣死,我分明從他的眼裏,看到了懾人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