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廢物
曆經天帝一擊，整個天京城已經有萬分衰敗。
陳嶽看著這衰落的皇城，最終看向了在斷頭台前，被強壓跪在那裏的趙勇，以及皇室中的諸位，四大家族內的眾人。
“趙勇，聽說這斷頭台，還是你重新設計過的？”
陳嶽打量著斷頭台，饒有興致的說道。
這鍘刀頗有奇力，被壓在這裏，一身的神通都無從應用，費世賢因此而死，而此時，輪到了趙勇。
“要殺就殺，絕無二話！”
趙勇青筋直跳，趴在這鍘刀之前，怒聲說道。
時至今日，趙勇已經滿盤皆輸，現在的天京城，已經被陳嶽所占據，東林黨的人物連帶著儒家，正在從上到下的置換，現在的他已經不存在翻盤的可能了。
此時的趙勇，隻想要有尊嚴的死去。
“你沒有二話，但是百姓們可是有話。”
陳嶽輕輕拍手，看著趙勇，說道：“我準備辦一場訴苦會，讓百姓們來說道說道。”
趙勇震怒的看向陳嶽，聽著陳嶽說訴苦會的一些章程……這是讓百姓們認識到，他們所供養的是一個蟲豸。
“你這樣，如何統治他們？”
趙勇問道。
破壞了皇帝的神聖性，今後陳嶽怎麽當皇帝？
“群龍無首，天下大吉不好嗎？”
陳嶽反問道。
趙勇聞言，想起了陳嶽曾經所說，當今大道既隱，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大人世及以為禮，域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製度，以立田裏，以賢勇知，以功為己。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
而陳嶽要推行的，是大道之行，這就要破壞君臣，禮儀等等根深蒂固的製度。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趙勇恨恨說道：“就算是你想要推行大道，那些原本支持你的人，未必想推行大道。”
陳嶽略微一頓，想到了前例，而後平靜一笑，說道：“先種下來一個種子也好。”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開天門。
其次，是誅妖神！
現在的趙勇已經跪在那裏不能動彈，王室和京中的貴族也都被拉了出來，加以禁錮，剩下的如何審判，陳嶽就交給鄭經人，馬泉以及天京城，乃至於趕路到這邊的百姓們了。
相信經過了訴苦會，整個太淵的精神麵貌，都會為之一新。
而趙勇也將在百姓的審判中，享受到路易十六的待遇。
“這個訴苦會倒是有意思。”
高懷章捧著書卷，想著大道之行和大道既隱的言論，這一場訴苦會之後，許多的規矩都會破裂，但是嶄新的一切，應當如何建設？
“這邊的一切，就交給你們了。”
陳嶽走到高懷章的麵前說道，陳博也已經來到了這裏，現在正是對他的仇人一個個清算的時候。
“你去哪裏？”
高懷章問道。
“閉關幾日，然後去雷音正宗。”
陳嶽確定的說道。
雷音正宗？
高辛玄聞言，已經趕了過來，說道：“那正好，我也該拿回長生教了。”
閻魔教主楚無繆對雷音正宗下了帖子，正準備覆滅雷音正宗，而在雷音正宗裏麵，現在是紀伯英在坐鎮。
一場龍爭虎鬥難免上演，而陳嶽也知曉，楚無繆所求，是雷音正宗之內的佛祖身體，在這裏麵，還有一些佛祖和楚無繆的鬥爭……
陳嶽看了看魏南極自閉在坑洞之中，騰身而起，一步步向著玄都上天而去，及至到了玄都上天之前，文氣自然衍變出符字來，周身文氣若水，自然而然便進入到了玄都上天之內，水氣沁潤，長生氣息越發萌生，而陳嶽平心靜氣，坐在了淩虛殿內。
衍化的星辰之中，日月在此時越發明亮。
連伊的魂魄被陳嶽放在了大日之內，星辰環繞之中，陳嶽生出了一種自滿自足。
雷音正宗，梵音陣陣，層層金光將整個山頭都給籠罩。
陳嶽邁步向著山門攀登，周身自然放出圓滿無暇的祥光，這樣的佛光，也和雷音正宗之內的一人隱隱相應，兩者之間有著無數的障礙，但是那圓滿的佛光，已經照在了彼此身上。
這是超日月佛光。
日月能夠照耀四方，但是障礙重重，而佛光普照四方，並無障礙，這也是佛光勝過日月光輝的地方。
陳嶽這一步步的走向雷音正宗之內，周圍雖然障礙重重，但是陳嶽腳步輕盈，自然而然的便走到了最上麵，雷音正宗的大和尚們向著陳嶽行禮，陳嶽一概不看，徑自的走到了最高層，也看到了在這邊端坐的紀伯英。
“唉……”
陳嶽看到紀伯英，歎息了一聲，說道：“你何苦自迷不見？”
過去陳嶽無法理解紀伯英，但是在第八境界前所未有的大圓滿之後，陳嶽終於看清楚了紀伯英的狀態，在超日月佛光的籠罩下，破除了障礙和執迷，看清楚了紀伯英的畢生訴求。
“念念之中，不思前境。”
紀伯英從容說道：“紀伯英的束縛太多，他學不到佛法，一念斷絕，佛祖受生，如此萬境不思，煩惱除卻，這是一種成全。”
說話之人，像是紀伯英，又像是另有他人。
陳嶽少有的語塞，紀伯英所說的並非是佛法，有的隻是一種成全。
成全佛祖，成全自己。
“當初最勝活佛一再讓你明白寬恕二字，但是你直至現在，也在裏麵執迷。”
陳嶽說道：“如果隻是楚無繆的話，我可以幫你解決他。”
紀伯英平靜搖頭，說道：“切骨之恨在我身上，所以我不願假手於人，隻是希望你能成全。”
這一切都是紀伯英的選擇，並且他已經早就做好了覺悟。
陳嶽默然。
人心是最難改變的。
佛光收攝，一切歸寂。
“咚！咚！咚！”
大地在震動，山脈在搖晃，就連蒼天在這時候也都變了顏色。狂風席卷，暴雨傾盆，蒼天黯淡，在這雷音正宗之上，仿佛世間瞬間就歸於遠古。
在這亂糟糟的風雨之中，楚無繆就像是破開了虛空，寂然的出現在了雷音正宗之上，來到了陳嶽和紀伯英的麵前，目光寂然，內在幽玄，每一根發絲，每一寸皮膚，仿佛都鑲嵌到了天地的紋理之中。
“數千年來，英傑無數。”
楚無繆的眼眸打量著陳嶽，冷寂開口，說道：“由我觀之，陳嶽你當屬這幾千年來第一人！”
當下風雨大作，雷霆閃爍不休，普通聲音斷無傳出之理，但是楚無繆的聲音就這樣的傳出來，如同在陽春時節，踏青對話一樣，聲音不大，卻也清清楚楚。
贏了這幾千年來的英雄豪傑啊。
陳嶽戰術後仰，氣韻非常，謙虛的說道：“像我這樣的人，確實是幾千年才出一個。”
楚無繆表情並無所動，說道：“有一個山大的福緣，海深的善慶，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結下？”
“西天取經？”
陳嶽樂嗬嗬的說道。
這山大的福緣，海深的善慶，出自西遊記，而西遊記是陳嶽所書，由如來佛祖定下取經之事的時候所說。
“是皈依。”
楚無繆說道：“皈依於我！”
“你是佛？”
陳嶽問道。
“佛是我的晚輩。”
楚無繆平淡的說道：“你可知道聖人之上的境界？”
陳嶽默然，聖人之上確實存在境界，就像是道尊，他的存在就明顯是超越了聖人，但是這方麵的許多東西，陳嶽一概不知。
“聖人之上的境界，可以為天君，可以為天尊。”
楚無繆開口說道：“天地造物，乾坤有數，乾道有三，連同五方五色共有八天尊，除此之外的風雲雷電，為眾天君，除此，還有坤道的山水之神。”
這方麵的東西，陳嶽第一次聽說，自然願聞其詳。
乾道之中的三天尊，應當就是日月星，其中日為天帝，月為月宮之主，星為天星門一脈的祖師。
五方為青色，丹色，玄色，黃色，金色五天尊，也就是陳嶽所理解的金木水火土，青色天尊是為陳嶽體內長生氣息之主，丹色天尊的力量，被連空瑤一脈所掌握著，玄色天尊是為道尊，黃色天尊的力量便在幽源，是為土靈，因為太過厚重，甚至能讓時間慢下腳步，金色天尊就是黃金女神。
“你是黃色天尊一脈。”
陳嶽聽著楚無繆的講解，忽然醒悟。
“不錯。”
楚無繆說道：“成為聖人之後，就要兼容天尊，或者天君的力量，從而成為新的天尊，新的天君，上古之戰後，青色天尊遭受劫難，天地間的長生法則有損，眾位天尊紛紛開始培養弟子……我便跟著黃老君在修行。”
幽冥教的傳承，就是黃老君一脈。
“你能夠繼承黃老君的力量，成為天尊？”
陳嶽咋舌不信，黃老君的力量就在幽源，有黃金女神在那裏，楚無繆怎麽可能得到黃老君的力量？
“不止。”
楚無繆冷淡說道：“天帝之所以能夠成為天帝，是因為他掌握了乾道，在日月星三者的力量並用之下，天帝的力量無所不及，無所不至，囊括一切，故此成為天帝，而在那時候，大地的力量中，山水之神分散太多，並沒有太強的力量，於是在高皇時期，黃老君來到人族，連帶著高皇在內，兩者整理了天下山水，定下了九位山神。”
陳嶽目光定定，心中了然，這就是九鼎界的來曆，裏麵的神靈，也都是從那時候確立的。
“所以你的目標，是成為一個類似於天帝的存在。”
陳嶽說道。
天帝掌握了乾道，而楚無繆的目標，就是在黃老君整理了山水之後，將九位山神的力量完全掌握，在那之後，成為另一個天帝。
或者用陰天子來形容更為合適。
“沒錯。”
楚無繆平淡說道：“這一個目標，已經近在咫尺了。”
這一位確實很有曆史……
“黃老君是怎麽死的？”
陳嶽問道。
這一位殘餘的力量，都能夠牽動時間，如果他執意要在人間，那麽他的壽數應當極為漫長，並且黃老君既然布局，要掌握大地神力，這對黃老君來說，隻是一步的事情，犯不著將這種往上攀登一步的機會，交給他人。
楚無繆歎息一聲，說道：“當年的泰皇極為了不起，他和眾神在天庭裏麵回來之後，眾神都蟄伏起來，唯有泰皇將奪來的火力帶到了人間，並且執掌人間五百年，坦然逝去，在他逝去的時候，也將這火焰的力量傳給了高皇，意為世世代代，薪火相傳，無論天庭如何改變，未來有什麽劫難，隻要掌握著火焰之力，人族永遠都有立足之地。”
“泰皇如此，高皇也如此。”
“隻是高皇傳位之後，那一位的心態發生了變化，他在關鍵時候暗算了黃老君，想要奪取一切，卻也被黃老君所傷，自那之後，羽皇遠遁，黃老君逝去，這些東西，就落在了我和師弟的手中。”
楚無繆坦然的說起了過往，說道：“我的師弟是一個蠢貨，但是他有一個弟子，極為了得，又在道尊那裏聽講，獲得了不少本事，我已經能夠接觸師尊的力量，卻被這師侄搶了一步，並且讓我不得不輪回轉世。”
“我這師侄，你應該知道是誰了吧。”
陳嶽聽到這裏，自然點頭。
這一位就是佛祖，並且自那之後的無數年月，一直都陰魂不散的糾纏著楚無繆。
直至這一世，紀伯英和楚無繆兩者因緣糾纏，都在這雷音正宗之上。
“你就是幽冥教的創造者。”
陳嶽說道：“在那之後，你花了無數年月來打熬自身，數次的進入到聖人境界，一次又一次的完善自身的六道輪回，現在的你，已經圓滿了。”
前所未有的大圓滿。
楚無繆點頭，說道：“現在你知道，你要追隨的是一個什麽人物了吧。”
出身，修行，以及現在的成就，將來的前景，這一切都擺在了陳嶽的麵前。
“廢物？”
陳嶽歪頭，從容說道。
在陳嶽的心中，一直都知道自己要追隨的人是誰，而楚無繆相比之下，不過是一個雜魚，一個陰謀家而已。
楚無繆的臉色霍然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