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談與瘋話

班婕妤這個女人

無事閑書翻翻,又重研班婕妤。

班婕妤這個女人我小時候很喜歡,大了以後尤其是最近,再看,就已經超越她了。小時候她的睿智賢淑知書達理和丈夫無敵的高屋建瓴是我很羨慕的。

班婕妤是漢成帝的妃子,與她同一時代卻比她有名的女人是那個“燕瘦”趙飛燕姊妹(現在知道我為什麽喜歡班美人了吧?我討厭腰細的!)

在趙飛燕姊妹未入宮前,班婕妤以她的詩詞歌賦,天文地理無所不知為漢成帝所愛。漢成帝閑暇時光就去聽班婕妤講曆史故事,以史為鏡知興衰。那時候漢成帝是很收斂的,因班婕妤沒事就給他上課。漢成帝某日跟班婕妤說,美人啊,我帶你坐車出去狩獵吧!班婕妤語重心長地說:“老大,我不能跟你去。看古代留下的圖畫,聖賢之君,都有名臣在側。夏、商、周三代的末主夏桀、商紂、周幽王,才有嬖幸的妃子在坐,最後竟然落到國亡毀身的境地,我如果和你同車出進,那就跟他們很相似了,能不令人凜然而驚嗎?”活活掃了漢成帝的興致。

班美人那時候對於漢成帝是亦紅顏亦情侶。

可惜漢成帝不是個能被扶上馬送一程的賢君,我想這也得怪班婕妤太正經。做小老婆的,除了琴棋書畫以外,可千萬別自詡為媽。常日裏聽完講座會後還招待個自助餐呢!你又不讓人玩,又不給人樂的,憋屈久了自要爆發,而且山洪更猛烈些個。

漢成帝自打見了趙飛燕之後,頓時墜入歡場聲色,還成為3P的創始人之一,和兩姐妹同巹共枕的第一個有記錄的人就是他。他在開拓**史上,還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

許皇後因趙氏姊妹誤國而設下神壇,咒一對妖女早死,不想被趙飛燕發現,哭哭啼啼跟皇上說,她咒我們三個早早西去。皇上一怒之下將許皇後給廢了,打入冷宮。趙飛燕還想拉班婕妤下水,說班婕妤也參與了。班婕妤麵對皇上的問責,說了一段流傳今日的話,她說::“妾聞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修正尚未得福,為邪欲以何望?若使鬼神有知,豈有聽信讒思之理;倘若鬼神無知,則讒溫又有何益?妾不但不敢為,也不屑為。”這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由來。

她的那句”不但不敢,也不屑”在我今天看來就是聰明的表現,至少她知道保全性命。擱我的脾氣,肯定說,我不是不敢,是我不屑。估計此話一出就拉出去砍了。

後來班婕妤主動要求去陪王太後,以躲避是非之地。臨行的時候她無限悲涼地做了一首詞叫“怨歌行”,其中一段說的是“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棄捐莢笏中,恩情中道絕。”把自己比成秋扇,夏天過去了,就要丟在垃圾筐裏無用了。後來這一典故被納蘭容若用在了“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裏。意思是,如果情感永遠是第一次相見的那樣,怎會出現秋扇的故事呢?

俺對這詞是極不以為然的。第一次相見那叫主觀印象,要是二見三見,十七八見之後,越見越好,那才是客觀應證。而且人如果因主觀印象而栓定終身是很無聊的,人要視若一口井裏的清泉,你今天用完了,以為沒有了,第二天又冒出來了,那才叫驚喜,每天都給你點新鮮,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那才叫美。

小時候對趙飛燕這樣的女人是恨之入骨的,也怨恨漢成帝的朝三暮四。現在再讀,卻覺得班婕妤思維不夠開闊,還是沒有逃脫女子哀怨自憐的命運。非得把自己搞得一副怨婦臉,我倒覺得,她應拋棄了漢成帝,自己躲了清靜,並暗自高興與那個道不同的人早早分離。同道中人睡一起是兩情相悅,都道不同了,何必相與謀之?還秋扇呢!要我就扇他倆耳刮子,自己跑了,漢成帝是秋扇還差不多。

若班婕妤有我這能笑能鬧能翻桌子打板凳又曲身討好的勁道,也許趙飛燕就進不了宮了。

女人太正經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