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念入後天
一瞬間，天地之間的靈氣被引動，聚於銀針。
嘩嘩！
古樹搖曳，精粹的靈脈之氣如大海奔湧一般，匯聚到了銀針之中，瘋狂洶湧的灌入楚歌的身體。
靈氣入體，在銀針的精煉下，如若是飛劍般撕裂了楚歌的肌體，令楚歌痛不欲生。
“嘶……”
楚歌的嘴唇被咬破，卻不敢出聲。
撕心裂肺的痛！
那一股股靈氣，如鋼針一般紮入血肉，仿若是刮骨一般，將根植於血肉中的煞氣生生刮開，靈流湧動，似大雨衝刷汙穢，一縷縷煞氣從毛孔中被驅除。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臭味。
“唉……”書妖歎了口氣，“若是二爺在巔峰期，這點小傷也不過一揮手的事，現在你要受點苦了。”
“不過也好，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哇！”
不知多久。
一口淤血從楚歌口中噴出，絲絲黑氣浮動，詭異無比。
楚歌幾乎虛弱。
然而，他隻能堅持。
“這一股煞氣，隻是千分之一。想要祛除煞氣，至少需要九次淬煉，這條靈脈也隻能用一次罷了。”書妖道，“現在為你祛除一次煞氣，再將仙體本源煉入肉身，你也能重新開始修煉了。”
楚歌低下頭，胸口上的烏黑六指掌印，顏色似乎淡了一點，那一股鑽心劇痛，也有一絲緩解。
身為一品世族少主，他何時嚐過如此痛楚？
書妖似看出楚歌的心態，道：“楚小子，你心性雖好，資質也絕佳，但卻不曾經曆磨礪。”
“這一次劫難，是對你的曆練，是福非禍。”
“嘿嘿……我現在就是一塊粗糙璞玉，正是需要二爺這等天工神匠來雕琢……”楚歌強撐痛苦擠出笑容。
“璞玉？”
書妖譏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充其量比爛鐵好一點，是一塊破銅。”
楚歌氣得磨牙。
破銅爛鐵，那不是半斤八兩？
“那我們賭一賭？”楚歌怒道。
他不信自己那麽不堪！
“也好。”
書妖哼道，“我助你煉化仙體本源，你若是能一步入後天，二爺便獎勵你一門神通，敢不敢賭？”
“一言為定！”
楚歌興致勃勃。
“這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摸魚！不給他上激將法，激發不了他的潛力。”書妖嘴角咧開，笑容古怪。
嘭！
九枚銀針齊齊顫動，又是一道磅礴力量轟入楚歌身體。
從上到下，形成一種奇異的力量，散發蒙蒙銀光，猶如刀削斧鑿，將玄天仙體本源一絲一縷的剝落下來。
楚歌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
他的本源在喪失。
“放心，這些本源取之於你，用之於你，死不了的。”
書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如同定心丸，立即安撫了楚歌的心神。
“接下來，須得將本源煉入肉身，鑄造道基。”書妖又叮囑道，“記住二爺教你的太一歸元訣，運轉此法，方可完美納入本源，重登修煉之路。”
“太一歸元，先天一炁！”
楚歌屏氣凝神，默念口訣，催動功法。
轟！
他周身穴竅開啟，仿佛是一頭饕餮，鯨吞海吸，將方圓三丈的天地靈氣全部吞噬。
刹那之間，靈氣便被煉化。
“嘶……”楚歌深吸一口氣，靈氣暴烈，如若刀劍，穿梭於四肢百骸，令他本來就孱弱不堪的經脈、肌肉，仿佛要撕裂一般。
隻不過，與祛除煞氣的痛苦比起來，屬於是小巫見大巫。
他承受得住！
叮！
書妖緩緩撥動銀針。
一縷縷銀芒沒入楚歌肉身，在太一歸元訣的運轉下，玄天仙體的本源之力如若金霞，春風化雨般融入肉身。
本源入體，他的體魄漸漸變強。
楚歌的痛苦神色逐漸散去。
書妖眨了眨眼，自言自語，“這煞氣當真難纏，否則今日便可讓他修煉那尚在實驗中的法門……”
“事到如今，隻有等完全煉化本源，再將那一門煉體功法傳給他。”
楚歌跏趺而坐，虛空中的靈氣被全部吸幹後，他又開始汲取靈脈靈氣，那一股靈氣更為精粹，蘊藏著更龐大的能量。
嗚！
少頃。
一縷靈力在丹田誕生。
後天境，煉靈氣為靈力，一旦煉成靈力種子，便代表踏入後天境，現在的楚歌，算是走出第一步。
“無屬性？”
楚歌驚了。
太一歸元訣，竟是無屬性功法！
要知道在修行界，幾乎每一門功法，都有屬性。
修煉屬性功法，施展相同屬性的神通，會有威力加持。
因此，武者、煉氣士選取武學、神通，都會選取契合功法屬性的武學神通，如此一來，方能在對敵之時，將實力發揮到極致。
如青元門的青靈訣，蘊藏五行，容納風雷，在方圓千裏地域，都稱得上是一門上乘級別的功法。
無屬性功法，能施展一切神通，但缺少屬性加持，戰鬥十分吃虧。
可謂是有弊有利。
“這門太一歸元訣，就像一張白紙，等你以後領悟到更深層次的法門，便能如我一般，寫在上麵。”
“唯有參透萬法，化為己用，才能開辟出超越前人的功法。”
書妖循循善誘。
祂有頂尖的法門，但交給楚歌，也隻不過是能達到前人的高度，很難超越前人，唯有推陳出新，自創功法。
太一歸元訣便是最夯實的地基。
“原來如此。”楚歌若有所思，“二爺，這門功法是幾品？”
功法神通，分為四階，每一階又有三品。
人、地、天、神。
在楚歌的認知中，越強越好。
“無品。”書妖似笑非笑，“楚小子，你若是承認自己是廢材，無法超越古人，二爺便重新傳授你一門功法。”
楚歌不忿，“這世上，就沒有我翻不過去的山！”
“有誌氣！”
書妖笑眯眯道。
“不要忘了我們的賭約。”
“先天一炁！”
楚歌叱吒！
他收斂心思，專注修煉。
玄功運轉，他一身氣血更是如江河瀚海奔騰，發出嘩嘩的聲響，一股極為強大的壓迫力彌漫而出。
汲取了玄天本源，楚歌的肉身也有了質的變化。
在太一歸元訣的熔煉下，靈氣與氣血熔為一體，湧入丹田。
丹田似乎變成一個大磨盤。
靈氣被攪勻，一縷縷靈力凝練而出，又逐漸合而為一，化為一枚拳頭大的靈力種子，氣息懾人。
半盞茶後。
楚歌睜開眼睛，精芒四射。
他已是後天之境。
而且，那一枚靈力種子，比他曾經凝練的種子大約十倍。
他虎目生光，笑吟吟的看著書妖，揶揄道：“二爺，我這修煉速度，可否入得了您的眼？”
“馬馬虎虎……”
話雖如此，但在楚歌修煉的過程中，書妖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這小鬼的修行天賦，確實不一般。”書妖心道，這可是祂將太一歸元訣傳授楚歌後的第一次修煉。
第一次修煉，就能領悟功法奧妙，步入後天。
這等悟性，如若妖孽。
“二爺，我已經晉升到了後天境，你是時候兌現承諾了。”楚歌期冀道。
“自己看……”
書妖翹起屁股對著楚歌。
屁股上，一個個歪歪扭扭的古字依次顯現。
“藏天訣。”
楚歌麵黑如炭。
死妖怪太不尊重人了。
但當楚歌看向書妖的屁股，頓時移不開視線，那一個個古字，字跡頗為潦草，卻暗藏玄機。
楚歌撇嘴道：“寫得真難看。”
“……”
書妖轉身，怒目以對。
祂很想放一個屁，但肚子裏沒氣。
“二爺別生氣，大道至簡，你這是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楚歌睜眼說瞎話，“此法簡直是為我量身打造。”
一被誇獎，書妖笑逐顏開，立即為楚歌講解道：“藏天訣乃是普天之下，最頂尖的斂息之術，一共有六重境界，斂氣、藏神、天人、仙遁、合道，齊天。”
“斂氣之術，不需要踏入神通境，隻要掌握靈力，便可施展，顧名思義能收斂氣息。”
“藏神之術，則是隱匿神魂氣息。”
“天人……”
祂想了想，教訓道，“步子邁大了，容易扯到蛋，修煉要一步步來，第二重境界離你都太遙遠，你能入門再說吧。”
“是不是這樣？”
就在此刻，楚歌聲音傳來。
他念起口訣，以藏天訣的行功路線催動靈力，隻見楚歌的氣息漸漸歸於平凡，和一個普通人沒有區別。
誰也看不出來，楚歌已是後天境修為。
“撿到寶了……撿到寶了……”
書妖心頭狂跳，大喜過望。
瞬間參悟藏天訣第一重境界，絕對是超級妖孽。
“二爺，有何見教？”楚歌滿懷期待。
“比普通人強一點。”
“……”
楚歌愣了。
難道自己的天賦，真的入不了書妖的眼？
“等你完全煉化了本源，二爺再傳你一種煉體法門。”
“我先睡個覺。”
書妖哈欠連天，“忙活一天，筋疲力竭。”
祂似乎真的是倦了，滑入楚歌衣服，不再有動靜。
夜色漸深，繁星如鑽，月映蒼穹。
“也該走了。”
楚歌拔起陣旗，又將之複原之後，潛入黑暗。
嗖！
沒過多久。
一道流光從天而降。
一襲青衣，儒雅不凡。
“奇怪……”青衣中年人釋放神念，掃視四方，卻並未發現有可疑跡象，他眉頭微蹙，喃喃道：“門內的靈氣濃度，在短短一炷香內，竟下降了三成多……”
“門主。”
一位黑衣中年人現身。
他目光拂過古樹，眼睛深處閃過異芒。
“大長老，你也感覺到了？”周行雲問道。
大長老點頭。
“靈脈動搖，牽動青元門根基，不得不防。”他望向周行雲，遲疑一息，道：“莫非是那件東西出了問題？”
周行雲一言不發，冷冷盯著他。
大長老卻絲毫不怵，道：“師兄，青元門祖訓，那件東西的下落一直掌握在門主手上，但你的狀態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依我之見，師兄還是盡快確定門主傳人。”
“否則，青元門斷了傳承，你便是青元門的罪人！”
話音落下，大長老拂袖而去。
周行雲冷笑，“秦術，你做夢也想不到那件東西的下落在何處。”
“咳咳咳……”
周行雲劇烈咳嗽，臉色蒼白。
他的傷勢越來越嚴重了。
“究竟是何人動了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