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肯定是她的錯
夕顏公主的病情已經持續了好幾日。
除了第一天來上過體育課,她便再未現身於鄔情眼前。
鄔情問過錦繡,錦繡也不太清楚。
據伺候公主的下人說,是冬日吃了生冷的東西,導致腸胃不適,疼痛難忍。
得知夕顏痛得臥床不起後,鄔情曾給她送過一次藥膳。
夕顏曠課的當晚,鄔情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謝絕了錦繡的好意,獨自一人前往夕顏的住所。
這是坤寧宮內最南端的地方,也是大皇子昔日的居所。
按理說,屋內的陳設應該不會太差。
但鄔情走到門口時,卻不是這麽想的。
台階往往是客人對房屋的第一印象。
然而,夕顏公主屋前的台階竟然有四五處破損,雖然是自然磨損所致,但足以顯示出仆人們的疏忽大意。
鄔情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裏可是坤寧宮,怎麽可能出現如此明顯的疏漏?
她的眼神在廳堂內掃過。室內昏暗無光,被厚重的陰影所吞噬。窗戶緊閉多時,屋中空氣凝滯。
炭盆擱在角落中,裏麵的炭火已經燃到了最後,隻發揮著最後的一點餘熱。
鄔情踏上台階,腳步聲在空曠的宮殿中回**,卻無人出來迎接。
原書裏描寫夕顏幼時的筆墨極少。
鄔情知道德妃不喜歡她,卻沒想到她在坤寧宮中也住的不是很好。
這事……皇後知道嗎?
鐵定不知道!
沒人招呼她,鄔情就自己走進了廳堂,往寢室的方向走去。
空氣中沒有預想的濃鬱藥味,反而有一股子濕冷的氣味。
“夕顏?夕顏?”鄔情在寢室的門簾外輕輕喚著。
**的夕顏愣住。
她連忙吹滅了手中的燈燭,將經文書迅速藏入枕頭之下,然後縮進被窩,隻留下一雙明亮的眼睛,透過床幔的縫隙,警惕地望向門簾外。
簾外的身影在原地踱步,似乎有些焦躁。
從輪廓和聲音判斷,來人應該是吉貴人。
……吉貴人怎麽來了?
夕顏很是訝異,準備下床迎接。
但有人比她的反應更快。
負責照料夕顏的宮女白露快步走進室內,語氣不善,甚至有些飛揚跋扈的味道。
“誰在這裏大喊大叫?知不知道這是哪裏?公主正生著病呢,說了多少次閑雜人等不許入內……吉貴人!?怎麽是您!?”
看到來人,白露瞬間語塞。
鄔情提著食盒,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白露立即變臉,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
她行了一個誇張的禮,捧著臉笑道:“奴婢給吉貴人請安。吉貴人,奴婢眼拙,不知道是您,還以為是哪個打擾公主養病的下人。要知道是貴人大駕,奴婢定然早早出來迎接您。”
鄔情問:“你剛剛在哪裏?”
白露左言他顧:“貴人快將食盒遞給奴婢,您的手金貴,可別累著自個兒。”
鄔情麵無表情地避開她的手,將食盒牢牢握緊在手裏。
“我並非在與你開玩笑。公主此刻生病在床,你身為她的貼身侍女,理應悉心照料。你不在跟前伺候,是跑哪裏去了?”鄔情慢慢地問白露。
白露見她神情不善,訥訥地收回手。
“回稟貴人,後院正在為公主熬製藥粥,奴婢擔心火候,便去查看了一番,因而回來得晚了一些。”
鄔情質問:“除了你以外,沒有別人可以去了嗎?”
白露訕笑:“這裏哪能和貴人的身邊比呢?屋裏頭加上奴婢,總共就四個人,可不是要奴婢多操心一些嗎?”
鄔情嗬嗬一笑,直接地點破她:“我屋裏的丫頭就錦繡一個,也沒見她怠慢我。”
白露:“……”
她臉色很不好看,但還是賠笑道:“是是是,貴人說得對,奴婢事情沒做好,該罰,該罰。”
說著,她就要往自己的臉上甩起巴掌。
鄔情連忙按住她的手,“倒也不至於。下回我來的時候,你能在屋裏伺候著就行。”
夕顏躺在昏暗的**,眼睛直視著天花板,心裏波濤洶湧。
……除了惜文姑姑以外,還是第一次有人訓斥她身邊的下人。
鄔情問:“公主的病怎麽樣了?”
白露恭敬地答:“腹痛有所減輕,隻是公主的身體過於虛弱,走不動路。這才沒來跟您上課。”
都走不動路了?
鄔情更擔心了一點。
【不會得了什麽重病吧?】
“找太醫看過了嗎?”鄔情問。
白露搖頭。
鄔情頓時有些憤怒,“為何不叫太醫?!身體是大事,要是公主有了三長兩短,倒黴的不還是你們自己!”
白露連忙跪下,辯解道:“貴人息怒啊,是公主自己說不要太醫的。我們做奴婢的,自然是不希望公主出事的。”
鄔情搖搖頭,說了一句胡鬧。
古代的病,就算是小病,也可能死人的。
她轉身,欲找太醫過來給夕顏看看。
夕顏連忙出聲叫住她:“貴人,別去。”
鄔情止住腳步,隔著門簾和她對話。
她一轉語氣,溫柔地道:“夕顏,你醒了?肚子還痛嗎?”
夕顏壓低聲音說:“不是很痛了,隻是沒什麽力氣,我躺幾天就好了。”
鄔情再問:“真不用請太醫?”
夕顏堅定地拒絕了鄔情。
【和大皇子二皇子不一樣,夕顏公主很惜命。她這麽決定,想必是有自己的考量。】
鄔情選擇尊重小孩子的決定。
她軟下聲音來,“行,那咱們就不請太醫。我給你帶了藥膳,你要是有胃口了,可以吃幾口。”
夕顏應了一聲。
兩人短暫交談了一會兒後,鄔情將食盒擱在桌上,步履匆匆地往皇後的寢宮走去了。
她得和皇後說說,夕顏身邊的下人不太行,至少要換幾個忠心些的。
而等鄔情走後,夕顏從**爬下來,打開食盒。
食盒的第一層擺了一碗銀耳羹,用料很足,還是溫熱的。
掀開第二層的隔板,夕顏的眼神一凝。
——是今日的小測試卷,和皇子們的課堂筆記。
她垂下小腦袋,一言不發。
吉貴人真把她學習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
鄔情沒在夕顏的門前站多久。
她毅然決然地回了頭,往自己的居室方向走去。
【真凶是夕顏?沒必要,也不可能。】
【但是名冊消失一事,或許有夕顏的幫助。】
【當時我懷疑的人是誰來著……啊,是惜文姑姑。】
鄔情微眯起眼睛。
惜文和夕顏……似乎一直走得很近啊?
她心中的天平頓時傾倒。
肯定是惜文的錯!
教唆小孩子,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