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座談
山河看著這個名副其實的青春美少女，笑著回答道：“既然你喜歡並選擇做一名演員，除了演技外，你得多體驗生活，閉門造車會影響你的演藝生涯和未來選擇！”
山河的回話對於一個剛剛十六歲的少女來說實在有點深奧，劉亦霏被山河的話語弄的有點懵，“體驗生活？可我現在演的是古裝動作片啊，我不知道怎麽體驗生活！”
張紀忠在一邊插嘴給劉亦霏解釋道：“山河的意思是演員要有足夠的社會閱曆，才能體會角色，融入角色，當然，你演《天龍八部》裏的王語嫣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王語嫣這個角色本來就是個無知少女，你本色出演就行了！”
謝小晶看著眼前這個長相純美，但依舊帶著懵懂的少女，笑著說道：“看來你的表演係功課應該做的不好，我們那個年代，所有演員在飾演角色時都得提前體驗生活，有些人甚至提前一年就開始準備，古裝劇也不例外，《紅樓夢》裏的主要演員開拍前都經過半年以上係統的學習和培訓，現在拍戲的節奏快了，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但對於一個有野心有規劃的演員來說，他自己會補上這一個環節！”
“謝謝老師的教導，我都沒想過這些，隻是喜歡拍戲當演員，其他都是我媽幫我安排的。”劉亦霏倒是實話實說了。
“也是，你年紀還小，跟你說這些估計你也聽不明白！”謝小晶對劉亦霏笑了笑，“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了不得了，看看眼前這兩位，正宗的男才女貌啊，老天爺的確不太公平！”
“可不是嗎？”張紀忠也符合道：“有時候人一出生就就決定了一輩子，亦霏，你天賦條件好，但還得努力，得向山河學習，他寫每一本新書都會去體驗生活，體驗人物，還能兼顧學業，很難，足以讓人欽佩！”
“張導謬讚了！”
“學長，寫小說也要體驗生活嗎？那你寫《一條狗的使命》怎麽體驗生活？”劉亦霏好奇的問道。
哈哈……
劉亦霏的話語讓張紀忠和謝小晶都笑了起來。
山河兩眼盯著劉亦霏，好家夥，你這是內涵我體驗過狗的生活唄！
劉亦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太蠢了，容易讓人誤會，趕緊紅著臉解釋道：“我是說小說裏麵的人物，不是說的黃豆！”
山河哭笑不得的回答道：“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這本書，《一條狗的使命》是我寫的最順的作品了，但前期準備工作依然花了兩個多月，為了體驗書裏的人物，我采訪過書裏相同生活背景的不同人群，還在京城警犬基地待了一個星期，至於狗嘛，除了家裏的黃豆，對其他犬種也有查過資料，一部書或者一部影視劇裏，每一個角色都應該有完整的人生，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學妹，你對自己有要求嗎？”
山河的話讓劉亦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學長不愧是文學小說家，說的話我都聽不明白，等會兒回家問媽媽！
“我都是聽我媽的安排，沒想過學長說的這些問題，我以後會想想的！”
山河發現自己好像說的太多了，有些好為人師了，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能明白什麽呢！
也許是前世的記憶在作怪吧，總想著給後世的名人一點指導，來滿足自己的先知欲！
他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人總是要長大的，選擇最終還是得靠自己！”
這之後，山河沒有再對劉亦霏說什麽建議或者指導的話語。
在係主任辦公室待了大半個小時後，山河與張紀忠劉亦霏一起走了出來。
臨近分別時，張紀忠客氣的對山河握手告別。
“山河，有空來《天龍八部》劇組坐坐，拍古裝劇還是有點學問的！”
“謝謝張導，我最近得忙著寫新書，忙完有空的話會去學習的！”
“山河學長再見！”
“學妹，再見！”
張紀忠看著山河離去的背影，咧嘴笑了笑。
“張伯伯，山河要和金老先生在北影開座談會嗎？”劉亦霏在一旁好奇的問道。
“對！”張紀忠轉頭看向劉亦霏，“亦霏，我和你父母都認識，雖然你和你母親去了M國幾年，但你也算我看著長大的，我給你個建議，以後多接觸山河，他這人話雖然說的不太好聽，但言行舉止的確讓人服氣，而且眼神很正，跟這種人打交道吃不了虧，他在國內外的影響力都很大，跟他搞好關係對你以後幫助巨大！”
“哦！”劉亦霏在一旁懵懂的點頭應道，“我在學校的時間很少啊，我和學長也不是一個係的，遇見的機會不多！”
張紀忠聞言搖了搖頭，小女孩啊什麽都不懂，“我隻是建議，你回去和你媽說說今天的事！”
“好的，張伯伯！”
劉亦霏與張紀忠分別後，就回到了教室，在北影零二級表演係裏，她是最特殊的一個，年紀小，但名氣最大，待在學校的時間少，所以認識能說的上話的同學沒幾個。
江一豔是她的同桌兼室友，雖然她很少回學校住，但兩人相處的還不錯。
劉亦霏一回教室就被這位同桌拉到了一邊，“茜茜，《天龍八部》什麽時候開拍啊，張導剛剛找你有事嗎？我看他好像挺著急的！”
“我應該很快就要進組了，估計得拍兩三個月，張伯伯他帶我認識了山河學長，金庸老先生可能會來北影演講！”劉亦霏很實在的回答道。
“你認識了山河學長！茜茜，我特別喜歡他的小說，什麽時候你帶我一塊去找他要個簽名唄！”江一豔興奮的對劉亦霏說道。
劉亦霏有些為難的回答道：“一豔，我就和學長就說了兩句話，不熟悉，沒有他的電話號碼，直接找他不太好意思！”
“嗨！那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認識就行，我聽說還有學姐直接去男生宿舍找他要電話，要簽名呢！”
“啊！”劉亦霏對學校的八卦聽的少，“那她要到簽名和電話了嗎？”
“簽名應該要到了吧！電話就不知道了，山河學長在學校太低調了，很難遇見他，他可是北影的寶貝，學姐們對他都虎視眈眈的，要是成為他女朋友，得少奮鬥多少年啊！不過聽說他有女朋友，好萊塢明星安妮海瑟薇，不過我看遲早得分手，隔著太平洋怎麽談戀愛呀！”江一豔對劉亦霏八卦道。
“安妮海瑟薇在好萊塢很有名氣的，他們感情應該還不錯吧，我在M國的時候看過他們的報道！”劉亦霏回應道。
“還不是靠著山河學長的小說成名的！不說她了，茜茜，去不去找學長要簽名啊？”
“我還是不去了，下次再遇到他，我一定幫你要到簽名！”
“好吧！”江一豔一陣失望，這個劉亦霏也太不會來事了吧，這麽好的機會都不把握住，嗨！誰叫人家有資源有底氣呢。
不一會兒，幾個同宿舍的女孩也湊了過來，一時間北影的各種八卦都變成了她們的談資。
中午時分，劉曉麗開著車到了北影大門口，從M國回國後，自己的生活重心都放在了女兒身上。
感情和生活的不順利讓她把自己的理想和寄托都留給了女兒，曾經她想讓女兒跟自己一樣做個舞者，但女兒卻說想當電影演員！
於是，她帶著女兒回國費盡心思進入了北電學習，她相信張愛玲的那句話：出名要趁早！
結合自己的人生經曆，她總結出一個詞：資源！隻要有資源，加上女兒的天生麗質，母女倆的夢想很快就會實現！
事實也的確如她所想，一部《金粉世家》讓不滿十六歲的劉亦霏火了起來，這次飾演《天龍八部》的王語嫣成功的話，女兒馬上就會是國內的當紅新星，以後的發展會順暢了無數倍，劉曉麗對自己的操作十分得意！
劉曉麗在北影大門口等了幾分鍾，就看見劉亦霏背著雙肩包就從裏麵走了出來。
劉曉麗搖下車窗，對路對麵的女兒揮了揮手，看著她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自己走來。
“茜茜，趕緊上車，外麵冷！”
劉亦霏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位。劉曉麗啟動汽車，緩緩的朝家的方向駛去。
“媽，今天張紀忠伯伯帶我認識了山河學長，還讓我多和他接觸！”劉亦霏在母親麵前可是個乖乖女。
“山河！是作家山河嗎？”
“是啊！就是他，北影最出名的學生！”劉亦霏回答道。
劉曉麗神情有些激動，“你們認識了嗎，聊的還好吧？山河可是大作家，好萊塢電影公司對他趨之若鶩，聽說最近又和迪斯尼合作了一個投資過億美金的大項目，你張伯伯說的沒錯，是得多接觸他，能成為朋友就更好了！”
“媽，我們都不在一個係，我在學校的時間太少了，哪能遇到，再說我還怕人家誤會呢！”
“你才十六歲，誤會什麽？你在家不還老念叨著找人家簽名嗎，山河他人怎麽樣，會不會很難接觸？”劉曉麗邊開車邊問道。
“那倒不會，挺隨和的，今天還給我提了個建議呢！讓我多體驗生活，還問我對自己有什麽要求，我聽不大明白！”劉亦霏回答道。
“體驗生活是老一輩演員的演戲方式，你還太小了，先演些適合自己的角色吧，你不是想成為奧黛麗赫本那樣的演員嗎，這就是對自己的要求啊！”劉曉麗對女兒說道。
“哦！”劉亦霏向母親靠了過去，“媽，我們養條拉布拉多犬好不好，山河學長就有條拉布拉多犬，叫黃豆，就是《一條狗的使命》的原型！”
“這好好說著認識山河呢，你老毛病又犯了，跑題跑哪去了！”劉曉麗白了女兒一眼，“養什麽狗啊，你有空照顧它嗎？還想帶著它去片場啊！”
“我去拍戲，你可以幫我照顧它啊！”劉亦霏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想都別想！”
“媽～”
“撒嬌對我可不好使！”
另一邊，山河一腳剛踏進宿舍就被室友圍了起來。
“大佬，老寧說看到你和劉亦霏從係辦公室一起走出來，什麽情況？大佬，你要下手了嗎，完了這下徹底沒指望了！”
山河白了一眼嚎叫的蠶蛹，“想什麽呢！老寧沒跟你說旁邊還有個白發大胡子啊，《天龍八部》的製片人張紀忠！”
“山河，你這麽又跟《天龍八部》扯一塊去了，你想加入他們劇組啊？”
“山河怎麽可能加入《天龍八部》劇組，聽說劉亦霏演王語嫣，你別說還真挺合適的！”
山河看著室友們八卦的眼神，搖頭笑道：“張紀忠過段時間要找金庸來京，估計金老先生會在北影做演講，張紀忠想讓我和金老先生來一次座談交流！我哪有空參加《天龍八部》劇組啊！”
“金庸來北影演講？他老人家不是去過京大演講過嗎，聽說講的還不錯，有點意思啊！”
“山河，我看張紀忠是想借你的影響力來宣傳《天龍八部》吧，你可別讓人給利用了！”
“景明說的有道理，張紀忠估計就是這麽想的！山河你答應了嗎？”
“答應了！”山河點了點頭回應道，“學校那邊倒是沒給我壓力，我考慮和金老先生談談對學校有利，對我也沒什麽壞處，隻要不涉嫌炒作，我倒是挺有興趣的，到時候大家都去聽一聽！”
“金庸的演講肯定不能錯過啊，我高中的大半的空閑時間都交給了他！我最喜歡《神雕俠侶》，小龍女永遠是我的最愛！”
“《天龍八部》才是最經典的好不好，金老先生自己也這麽說的！”
“《笑傲江湖》寫的最好，有點影射和諷刺意味。”
……
金庸要來北影演講消息兩天內就傳遍了北影，女生那邊不說，男生這邊是相當的關注。
大家都在聊著金庸的武俠小說，哪一本最好看，最經典成了男生宿舍裏爭論的焦點。
盜版書的唯一好處就是流傳度高，金老先生在華國的圖書銷量不可計算，版本太多了，盜版也太多了！
在這個年代，沒看過金庸武俠小說的男生不多，隨便找個人，都能聊上半個小時！
張紀忠的效率很高，沒幾天，金庸的行程就定了下來。
就在山河完成《懸崖》大綱的後兩天，金老先生就來到了京城。
當天晚上張紀忠在京城飯店擺了一桌，給幾位來自港島的同胞接風。
劉曉麗兩母女也在受邀行列。
“金老，這位是劉亦霏，是王語嫣的飾演者，您老覺得怎麽樣？”張紀忠向金庸介紹道。
金庸眯著眼睛看了看，笑著回答道：“天生麗質啊！年紀雖然小了些，但很符合王語嫣的單純和癡心，很不錯的選角！她旁邊這位是王夫人的飾演者嗎？”
“哈哈……這是劉亦霏的母親，也是她的經紀人！小麗要不你也來試試鏡！”張紀忠笑著回答道。
劉曉麗笑著搖了搖頭：“我可不是演員，吃不了這碗飯！金老，您好！多謝您對我女兒的肯定！”
“不客氣，實話實說罷了，看著你們母女倆，證明相貌的確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金庸微笑著回應道。
幾人寒暄後，便入座上菜了，酒過三巡後，一桌人開始邊吃邊聊起來。
話題很快就說到了山河身上。
“小張，我對這次北影的談話對象山河十分好奇，還是國內出人才，十八九歲已經名滿天下了，不輸王勃王子安在滕王閣前的風采啊！”金庸慢聲細語的說道。
張紀忠笑著回應道：“山河的確是國內不世出的天才，我也有接觸過幾次，而且京城裏也有很多關於他的傳言，他是出了名的才思敏捷，想法多的一個接著一個，我一個老朋友就被他折服了，在博物館裏走了幾步，就有了一部小說的靈感，逛了一圈，就給我朋友出了個主意，把全國的古董市場都給帶火了，不得不服氣啊，你隨便在京城問問，人人都能跟你說點他的事，堪稱異數！”
“哦？”金庸有些吃驚了，他知道山河的名氣大，但沒想到他在國內的影響力有如此的深厚，“我聽說他剛剛在國內掀起一場關於未來的爭論，他的觀點我也有所耳聞，很自信，有少年強則國強的氣勢！”
旁邊眀報的隨行人員也插嘴說道：“在港島，他的言論也引起不小的爭論，大部分人認為他過於輕狂了，有違華國文人的謙遜特質！”
張紀忠看了看這位隨行人員，笑了笑，“有人給他配了首詞，雖然不太工整，但基本代表了國內對他的評價！”
“哦？小張你說來聽聽！”
張紀忠開口就把詞念了出來，“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侖，笑呂梁。磨劍數年，今日顯鋒芒。烈火再煉雙百日，化莫邪，利刃斷金剛。雛鷹羽豐初翱翔，披驚雷，傲驕陽。狂風當歌，不畏冰雪冷霜。欲上青天攬日月，傾東海，洗乾坤蒼茫。”
“這首詞，我印象極為深刻，我年輕的時候也有這般的情懷，金老，你感覺怎麽樣？”
金庸看了看顯得有些尷尬的隨行人員，“少年氣十足，豪情萬丈，國內年輕人的心氣很高啊！看來我和這位天才的交談會很精彩，我很期待！”
張紀忠回話道：“金老您不必擔心山河會出言不遜，他平時的生活十分低調，年少成名卻依然待在學校裏與一般學生無二不同，不是輕狂之輩！”
金庸點了點頭，幾人都沒有再談起這個話題。
金庸來北影演講的前一天，北影的宣傳欄裏已經張貼了活動的海報，“談古論今—金庸北影演講及與山河的座談交流”。
活動的門票一共四百張，被分配給了北影的各個院係。
可演講的當天，北影的大禮堂一大早依然人群如織，許多學生都想看看有沒有加座的機會。
九點正，主持人宣布了活動的開始，金庸不緊不慢的走上了台前。
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他的演講開始了。
金庸的開場白非常謙遜。“我要先講四句話，‘班門弄斧，蘭亭揮毫，草堂賦詩，京城講學’。”金庸說，自己曾經受邀在蘭亭題字，在杜甫草堂賦詩，在京城講學，這些經曆都讓他有些不好意思，隻可與“班門弄斧”並列。
此後的一小時，金庸以“華國曆史大勢”為題，向北影師生們介紹了他對華國曆史大勢的認識。
金庸從河姆渡文化等早期華國文明講起，論述了融合開放對於華夏民族強大的重要作用。
他還從俠義風骨講到了魯迅先生，說《鹿鼎記》的靈感是來自於《阿Q正傳》，後麵又講到了編劇，講到了降龍十八掌與中國哲學之間的種種聯係……
山河在後台聽的十分認真，金老先生的曆史知識相當深厚，整個演講平實易懂，但又帶著厚重，而且十分的聰明，抬高華國文化的同時也抬高了自己的小說！
金庸的演講在掌聲中結束。
很快，山河走到了台前，山河是北影自己人，受到的歡迎自然熱烈。
山河笑著向台下的師生們親昵的揮了揮手，向金老先生打招呼致敬，“金老，您的演講很棒，我在後台聽的十分過癮，謝謝您來北影給我們這些後學末進講學授課！”
金庸笑著回應道：“達者為先，能與華國不世出的天才交流座談我很喜歡！”
兩人寒暄過後便分別坐到了預先布置好的沙發上。
沒有主持人，兩人麵對麵的開始一場談古論今的交談。
出於晚輩的禮貌山河先開口說道：“金老，你的小說我每一本都看過，小說裏蘊含的華國曆史文化和哲學思想就像您今天的演講一樣平實而厚重，值得我們後輩學習和效仿！”
“哦，是嗎？”金庸笑著回問道，“能說說你最喜歡的是哪一部嗎？”
山河點頭回應道：“和大多數人不同，我最喜歡的是您的中篇《白馬嘯西風》，我特別喜歡最後的那句話：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
金庸帶著意外的看著山河，“看來你有著自己的堅持和固執！山河你的言論我也有耳聞，我個人十分認同，我的想法甚至比你還更激進點，九七年我在京大演講的時候就說過，二十到三十年後華國的經濟總值就會是全球第一，你說華夏民族天生就是頂峰上的民族我也十分讚同，但是你我的言論都在港島引起不小的爭論和質疑，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麽看待這種質疑的？”
山河笑了笑，“金老，人的思想和環境有關，尤其是教育，金老您是在國內接受的教育，在國內長大，與在港島長大受教育的新一代港島人自然不同，有時候財富並不能填補文化的歸屬感，我說一句不太中聽的預言，港島的新一代有種文化缺失感，一旦遭遇危機，很容易迷失混亂！”
金庸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我很認同你的判斷，典型的殖民地文化遺留！”
這個話題不適合在台上深談，兩人不約而同的把話題轉向了華國文明。
兩人就華夏文明的包容性展開了交流，論知識的淵博和積累山河自然比不過金老先生，但他的超前記憶帶來的眼界彌補了缺陷。
兩人聊的不亦樂乎，從河西走廊聊到鴉片戰爭，最後還是歸到了港島。
在北影自然會聊起電影，恰恰港島的電影曾有過輝煌，金老先生自然而然的問起山河對港島電影的看法和印象。
“我想在座的同學們會來北影學習，或多或少都受到港島電影的影響，我也不例外，我最喜歡的港島影片是《黃飛鴻》係列，可惜港島電影生不逢時，已經邁入了困境！”
“的確如此，好萊塢對港島電影的影響是巨大的，我在港島我親身經曆了整個潰敗的過程，從《終結者》開始，到《侏羅紀公園》，再到最近幾年的《魔戒》，好萊塢用大投入和技術擊垮了港島電影，港島失去了東南亞市場，甚至本地市場也被占領，現在的港島電影人隻有兩種選擇，要麽換個工作，要麽與內地合作，可惜內地的電影市場也不景氣，的確是生不逢時啊！”
金老先生歎氣的描述著港島電影的沒落，然後對山河問道：“山河，你們是北影的學生，你們對內地的電影產業怎麽看，會不會步入港島的後塵？”
“金老，電影是一門藝術，也是一種商品，它的決定因素與其他商品差別不大，市場，人才和技術，還要有文化，內地的市場前景很大，有中戲北影這種專業培養學校，文化底蘊我們也不缺，缺的就是技術，我個人認為華語電影前途很光明，但道路並不平坦，與華夏文明一樣我們需要學習和包容，我和在座的老師同學們都選擇了這個行業，我想在座的每一位都會為華語電影的重生付出努力，我們有這種信心和信念！”
“我一直很喜歡來內地講學，就是因為在這裏能體會到港島缺少的家國情懷，這對於我們這樣的老式文人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山河，你們這一代人很幸運，能參與和見證一整個轉變的時代，我雖然已經是垂垂老矣，但依然很期待看到你們的振奮和圖強，這一次咱們談的很開心，我很希望你能來港島，與港島的年輕人多交流和溝通，告訴他們自己的歸屬和認同，告訴他們這種認同和歸屬的重要！”
山河對金老先生笑了笑，“有機會我會去的！”
兩人的交流在掌聲中結束。
山河虛扶著金老先生走進了後台，金庸拍了拍山河的手臂，“你果然像小張說的一樣，眼界很寬，很敏銳！”
“金老過獎了，我隻是比別人看到的多一點！”
金庸歎了口氣，最後什麽也沒說出來！
金庸的演講活動結束了，山河看著張紀忠帶著金老先生一行人離開北影，轉身朝自己的方向走去。
翌日，眾多媒體對金庸的北影之行做了報道。
山河自然也是其中的主角之一。
山河與金庸的談話內容被北影學生全篇傳到了網絡上。
引發大家關注和討論的同時，《白馬嘯西風》火了。
這本金庸小說裏最不起眼的中篇一下子被推崇了起來。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
這句話成了網絡流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