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不瘋魔不成活！
山河被莫高窟裏的壁畫吸引的神魂顛倒，這並不是個例。
整個座談會與會人員都沉迷於華夏古人的想象和顏色中，壁畫裏有著幾乎所有的東西方文化元素。
有位歐洲學者甚至發出感歎：這裏的無名畫師足以令一千年後的達·芬奇和拉斐爾羞愧！
所有人都在壁畫裏遨遊且吸取創作靈感，尤以東亞文人為最，整個東亞文化都隸屬於華夏文化圈，這一點無可辯駁。
霓虹和棒國的曆史大多數就是在學習和照搬古代華夏的體製和文化，包括他們的文字和語言都是華語的變種。
而東方文人向來以“琴棋書畫”為修養準則，雖然絕大多數沒有專業畫家的水準，但或多或少都有些繪畫造詣。
到了這裏，他們和山河一樣，都是後輩見到了祖宗，心中的感佩和膜拜不比山河來的少。
敦煌壁畫給他們帶來的震撼，一樣令他們沉迷其中。
春上村樹就發出了與山河一模一樣的感歎：我為什麽沒有早點來到這裏？
春上村樹是一個受西方文學影響很深的文人，他的作品裏霓虹本土的文化元素極少，大多是在講述西方文化，這也是他飽受霓虹國內文壇批評的一點。
可他依然被敦煌壁畫所俘虜了，一再表示這裏有一切他對美的需求！
敦煌—絲路文化交流座談會開始進入了學術交流的節奏，整個絲路發展的曆史和敦煌壁畫聯係在了一起。
文人學者們開始自由發表觀點，不斷的引發討論和爭議。
尤其是北魏諸窟裏的壁畫風格，帶著濃厚的西方繪畫風格，卻比西方引以為傲的宗教繪畫早了一千多年，由此產生曆史文化爭議最多，令東西方的學者們爭論不休。
但這些與山河都沒有什麽關係，他已經拋開這些座談，幾乎成了壁畫修複組的編外工作人員，跟著一群年齡相當的畫師研究者成日混在一起，對著壁畫想象連篇。
隨身帶著的畫板，隨時記錄著瞬間的靈感和收獲。
山河的野心很大，想把壁畫的精髓融入腦子裏的構圖中，並在隨後的電影畫麵和文字中表現出來。
在這種意境和色彩的體會想象中，山河似乎觸摸到了心境技藝的突破邊緣。
這種感覺難以形容，就像武俠小說裏的境界提升，所看所學的內功招式在瞬間融匯貫通，進入了一個新的天地。
數十年來，他依靠著腦子裏的記憶和畫麵，不斷改編著別人的創意和優秀作品，也在不斷自我充實當中，形成了特有的審美價值觀。
這些都表現在了他的作品中，不管是小說還是電影，山河都得到了大眾的認可，也給自己帶來巨大的成功。
俗話說的好，畫虎不成反類犬，刻鵠不成反尚鶩！
重生所帶的記憶片段並不是萬能的，照搬照抄成不了太大的氣候，沒有自身足夠的修養和堅持，經典到你手裏也會變成垃圾。
麵對著一次次的成功，山河並沒有就此滿足，一直以來，他所孜孜追求的就是超脫腦子裏的記憶和畫麵。
山河很明白，要完成這個追求，就需要形成一套獨屬於自己的審美表達體係，而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需要不斷的積累。
他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努力。
而在莫高窟這個華夏文化的傳承瑰寶中，山河似乎找到了一些前進的契機，這種收獲和蠢蠢欲動的感覺讓他癡迷不已，期待著自己能走入一片新的天地。
這時，他已經自動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幹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對於外人來說，此時的山河可不一般，充滿了藝術家的狂熱和專注。
他這種全情投入，身無外物的狀態讓跟隨的攝製組們感歎不已，同時也在用攝像機默默的記錄著。
不瘋魔不成活！這就是天才的成長方式嗎？
職業敏感度告訴他們，這種畫麵不可錯過，三個攝製組都在無聲的跟隨拍攝，山河在莫高窟的的每一個瞬間都被攝像機忠實的記錄了下來。
座談會在山河的沉迷中繼續按流程進行著，接下來的幾天裏，與會人員在敦煌周邊逛了遍。
陽關、玉門關、西漢懸泉置等曆史遺址，鳴沙山、月牙泉的沙漠美景，大型曆史舞台劇《絲路》都一一遊覽參觀。
座談會也隨之進入了尾聲。
這次敦煌——絲路文化交流座談會雖然更像是一次文化交流旅遊團，但成效相當不錯。
有山河、春上村樹等知名文人的熱度加成，座談會向世界文化界展現了華夏對文化傳承的重視，也向全球展示了華夏西部的發展與改變。
同時，還衍生出了幾部國內外紀錄片，其中央視、NHK和BBC都已經開始立項籌備大型專題記錄片來介紹河西走廊曆史和現在。
文化學術座談會結束了，但許多文人學者並沒有立即離開敦煌，幾天的時間不足以滿足他們的對敦煌文化的著迷。
山河也是其中之一，他此時正以神遊太虛的狀態沉浸在眼前的一幅幅畫麵中。
但時間依然在往前走，外界的喧鬧也依然在繼續。
五月一日，勞動節！
《少年易的奇幻漂流》已經上架銷售整一月，
在優良的口碑和議論的熱潮下，後幾周依然保持著健康的銷售曲線，全球的熱銷狀態依然沒有結束。
繼破一千五百萬冊這個裏程碑式的數據後，又向前走了一截，一千六百萬冊。
學者出版社的隨即宣布文學史上最暢銷的文學類書籍誕生。
一千六百萬這個月銷量數據實在已經突破了主流文學界的想象。
要明白號稱全球最暢銷的《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首月也就賣出了六千萬冊。
而它的銷量奇跡是建立在前幾部《哈利波特》係列的醞釀，以及電影的全球宣傳上，而且它是一部純粹的商業小說。
《少年易的奇幻漂流》則是一部文學著作，這一點無人否認，它的暢銷完全靠山河的號召力，以及小說本身的風格和口碑。
全球小說圖書市場中，暢銷書與文學著作向來是涇渭分明，一個商業屬性明顯，銷量爆發力強，另一個口碑之上，看的是長線銷售。
可山河一次次的打破了這個界限，如果說《寄生蟲》和《達拉斯買家俱樂部》靠的是社會事件，有取巧之嫌，那這部《少年易的奇幻漂流》就是實實在在的例證。
許多媒體開始盤點山河的以往的小說銷量，結果得出來的結果讓他們更加驚歎連連。
從山河九七年寫作第一本小說《從都市到田野》以來，他的創作效率令人震撼。
《少年的我們》、《天生一對》、《送你一朵小紅花》、《墊底辣妹》、《正陽門下》、《一條狗的使命》、《火星救援》、《信號》、《達拉斯買家俱樂部》，再到《少年易的奇幻漂流》！
十二年間，山河以每年一部長篇小說的速度積累著資曆和聲望。
令人感到感歎的是他的每一部小說都能做到銷量和口碑雙豐收，每一部小說的全球銷量都超過了一千萬冊。
其中《寄生蟲》、《達拉斯買家俱樂部》、《火星救援》在歐美賣的最好，都突破了兩千萬冊的總銷量。
在詳細列出了銷量數據後，最令他們震驚的反而不是這些書籍的集體成功，也不是《少年易》的銷量現象級爆發，而是不為大多數西方人所知的勵誌小說《墊底辣妹》，它在東亞各國的長線銷量恐怖之極！
自零一年小說上架銷售起，這本青春勵誌小說就沒有掉落出東亞各國的小說銷量排行榜之外，幾乎是大多數青少年的必備讀物。
在華夏更是八年來穩居前十，每到山河發新書時，這本書就會竄到銷量排行榜前排，如果再算上華夏恐怖的盜版書數量。
《墊底辣妹》光在亞洲的實際銷量估計就破億冊，單單一個華夏的實際發行量就令人難以估量，這對於西方媒體來說是難以置信的。
JK羅琳的《哈利波特》已經爆火了十幾年，但這個係列的第一部《哈利波特與魔法石》也就勉強破億冊。
要明白前幾年華夏的人均閱讀指數隻有歐美的十分之一。
就算是零九年，華夏的人均閱讀書籍也隻有四本，而M國是二十二本，霓虹是四十本。
在這樣一個閱讀指數隻有發達國家六分之一不到的華夏，《墊底辣妹》的銷量就像是一個神跡。
這種現象讓他們想到了法國作家埃克蘇佩裏，他於一九四二年寫成的兒童文學短篇小說《小王子》也是如此，小說同樣淺顯易懂，但銷量恐怖。
自發行起，就一直是銷量排行榜上的常客，幾十年間，這本短篇小說集已經有了十幾億冊的銷量積累數據。
而《墊底辣妹》的暢銷曲線就像是亞洲的《小王子》！
亞馬遜書城首先以“華夏丘——隻差一頂皇冠的王者！”為題報道了山河全部書籍總發行量。
文中詳細列出了山河以往每一部書的總銷量，尤其對《墊底辣妹》做出了特別的介紹：
這部小說影響了整整兩代東亞青少年，這個影響還在繼續，在華夏盜版橫行的環境下，它的發行量令人難以估量，這是一本創造了神跡的圖書，就像書中說的那樣，一切不可能都是他人給你的借口！五顆星推薦大家閱讀！
這篇報道很快就被轉載流傳開來。
許多紙質媒體也同樣以山河的圖書總銷量為題做了報道，其側重點各有不同，有讚歎山河未嚐一敗的；有細數銷量給山河小說排名的；也有評價山河以往書籍質量的。
其中都有對《墊底辣妹》的單獨評價：這本書奠定了山河在亞洲的文學地位，因為這本書激勵了幾代人！
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少年易的奇幻漂流》恐怖的首月全球銷量，出人意料帶紅了《墊底辣妹》，這本原先在歐美並不出名的勵誌書籍一下子銷量大漲。
事情一傳到國內，網上的華夏網民們全都樂了。
《墊底辣妹》啊！
多麽值得懷念的青春！
時間一晃都過去八年了，當初的少年人都成年了，有些甚至已經結婚生子，《墊底辣妹》是他們共同的記憶，那時候，山河還隻是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生！
他們是和山河一起成長起來的，見證了他的一路崛起！
網絡上的回憶和感慨直接爆炸開來，
“《墊底辣妹》在歐美也要火了嗎？哈哈……讓他們也感受一下婁小雲的逆襲！”
“說起來，山河還是網絡小說的鼻祖級人物，那時候能電腦上網的太少了，我最早看的是複印版，後來工作後，才補上了正版！”
“哈哈……《墊底辣妹》恐怕是盜版最奇葩的小說了，我記得當初我們班上就一個同學家裏能上網，然後他就打印出來，全班集資複印了十幾本，青春的記憶啊！《墊底辣妹》是真影響了一整代人！”
“一切不可能都是別人給你的借口！這句話依然是我的座右銘！婁小雲向前衝！”
“這本書是山河改編的第一部電影，可見他對小說的喜愛，要說影響力，婁小雲可比少年易大的多！”
“《墊底辣妹》改變了我的一生，改變很多人，很感激山河，我永遠都會是他的書迷！”
……
每個人都是如此，對自己的青春無比的懷念，這種懷念往往會有一些特定的寄托，比如一個人，或是一件事，也有可能是一本書！
而《墊底辣妹》就是這樣一本書。
現在當初的青春少年們都紛紛長大了，這本書就成了大家的共同回憶，時不時的會拿出來聊聊，感歎逝去的花季，懷念逝去的那些花兒！
文學就是如此，也許這本書相比山河的其他作品並不出眾，可一旦被人為的賦予了情懷，那它就會成為一代人的經典。
這股關於青春的回憶，在網上流傳著，山河的青春三部曲，《少年的我們》、《送你一朵小紅花》和《墊底辣妹》又重新回到了國內小說銷量排行榜。
可最熱的依然是《墊底辣妹》！
山河經過十二年的寫作積累，第一本全球公認的經典誕生了，既不是國內成名作《少年的我們》，不是國際成名作《寄生蟲》，也不是銷量口碑爆棚的《少年易》！
而是一部青春勵誌小說！
這實在出乎了華夏文學界的意外，文學這東西真是不好定義，大家當初都以為《墊底辣妹》是山河最沒有思想和深度的小說，有的隻是年輕的熱血，逆襲的噱頭。
可它就成為了一代人，甚至幾代人的青春！
曲淩是一直陪伴著山河成長的見證人，對此也哭笑不得，《墊底辣妹》在山河的作品中應該是最通俗易懂的一本，
當初山河要在網絡上發布小說，自己還阻攔過他，誰能想到這本不被自己看好的小說，竟然成為了山河發行量最大的一本，而且影響了無數少年人。
少年會成為青年，青年會成為中年，這些當初的少年人就是山河最堅固的基本盤！
幸好當初山河堅持了他的決定，曲淩回憶起山河的少年時代，臉上露出了欣慰的歡樂。
此時的山河，可不知道外麵的林林總總，他正在極力的抓取自己腦海中的靈感和契機。
座談會結束了一個禮拜，與會人員大多數都離開了敦煌，隻有春上村樹和山河留在了敦煌。
兩人都對壁畫的癡迷程度令莫高窟的工作人員都為之驚歎。
除了吃飯和睡覺，剩餘的時間幾乎都在洞窟裏對著壁畫度過。
與春上村樹隻盯著壁畫神遊不同，山河卻是在不停的邊看邊畫，十來天裏，他隨手的畫稿堆滿了整個住處。
白天順著自己的靈感想象描圖，晚上按著白天的想象上色。
康之璿幫山河整理房間時，看著一幅幅莫名其妙的圖畫，不禁疑惑不解，
有一些她能看出來是《少年易》的漂流場景，不過與他原先的插畫有點不一樣，內容、結構和色彩都有了明顯的改變。
其他的她根本看不出來畫的是什麽，這裏一片，那裏一團的，像是人物，又像是信手塗鴉，結構和色彩混沌不清，難不成山河又要進入繪畫界了，還是抽象派？
也不知道山河這次閉關修煉，練出了什麽絕技？
山河拋開一切，投入了莫名的藝術境界中，除了晚上主動和家人電話報平安外，所有的事物都丟給了康之璿。
時間到了五月中旬，春上村樹也離開了敦煌，踏上了回國的旅途。
山河卻依然待在莫高窟裏重複著自己的狀態，他是真感覺到了自己的進步。
不管是審美觀，還是構圖色彩，甚至連想象力都有了實質的提升。
這些年為了寫書，拍電影的學習積累，似乎在這些不同朝代的古人繪畫中交融在了一起。
這對他以後的創作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尤其是電影，他有信心拍出一部與李安風格完全不同的《奇幻漂流》來。
這種感覺讓人沉迷不已，山河還想獲得更多，莫高窟壁畫裏的一個個故事，就像一部部精彩絕倫的分鏡頭劇本，在他眼前不斷的呈現。
在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意境中，山河把自己六月十六的婚期都給忘的一幹二淨！
海瑟薇此時已經在京城四合院裏陪著四位老人待了好幾天了，雖然她很喜歡與四位老人過著種菜養花的悠閑日子，
但山河不在身邊，海瑟薇還是過得有些心不在焉。
山河的狀況康之璿已經和她說過了，她不想去幹擾愛人的藝術突破，
可再過一個月，他們就要結婚了，婚後生活會怎樣，什麽時候能有baby，兩人這樣隔著太平洋相處合適嗎，萬一未來與自己想的不一樣怎麽辦？
種種想法用上心頭，海瑟薇此時有點婚前綜合征，需要愛人的陪伴。
四個老人都是過來人，沒兩天就看出了端倪，
這天，海瑟薇正和阿奶給菜苗澆水，她莫名其妙的就對著眼前的菜苗發起呆來，
一旁的阿奶見狀，放下水瓢，輕輕的摸了摸海瑟薇的額頭問道：
“妮妮啊！想小河了？”
海瑟薇回過神來，挽住阿奶的手回答道：“有一點，阿奶，我有點害怕！”
“害怕什麽？結婚啊！”
海瑟薇微微點了點頭。
阿奶拍了拍海瑟薇的手，笑著回應道：
“傻孩子，那有什麽好怕的，日子是過出來的，又不是想出來的，我跟你阿爺結婚前就見過兩麵，話都沒說過一句，還不是過了幾十年！”
另一邊的謝師奶也開口說出了四個老人的商量方案，
“小河這會兒在敦煌，聽說那裏漂亮的很，我們四個老家夥還沒去過呢，妮妮，你明天帶我們去找小河！”
“真的嗎？”
海瑟薇一聽開心了起來，“我也沒去過，我也想看看那裏為什麽會讓丘這麽著迷！”
“那我們明天就動身，妮妮你帶著我們去看看！”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找楊柳！”
……
山河在莫高窟景區裏，揉了揉眼睛，看著海瑟薇和四位祖輩實實在在的向自己走來，他明白老天給自己的機緣結束了。
摟住撲進懷裏的女友，山河笑著對四位長輩說道：
“阿爺阿奶，師公師奶，你們來之前怎麽也不來個電話，可把我驚到了，我還以為是幻覺呢！”
“你還知道都有幻覺了啊！”
丘大海看著不修邊幅的孫子，長期待在洞窟裏，這會山河的形象還真有點邋遢藝術家的感覺，麵色泛白，滿下巴胡茬，
“你是馬上要成家的人了，做事還這麽不靠譜，妮子在家都心焦了，你倒好，在洞窟裏修行閉關，怎麽，想出家當和尚啊？”
“哪能啊！”
山河摸了摸腦袋，摟著海瑟薇低頭說道：
“安妮，抱歉，我太投入！”
海瑟薇抬頭看著山河回話道：
“丘，我有點焦慮，我希望在你身邊！”
山河牽住海瑟薇的手，拉著她向四位老人走去，
“我當然會在你身邊，我帶你和阿爺阿奶、師公師奶看看華夏的民族瑰寶，一會兒你就會明白我為之沉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