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日文女外教(十一)
“曉文君,我請你喝咖啡!”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咖啡店,坐在後麵的杉本妃子拽著我衣服說。
外麵已經快九點了,我腳撐著地,回過頭:“晚點回去沒關係嗎?”大概是在宿舍躺了兩天悶著了,逛了一圈還意猶未盡,她笑著說:“沒關係,明天是周末,沒課,曉文君呢?”我邊下車邊說我也沒事,回家也是看電視。
我們進了咖啡廳,找了個二樓靠窗的座,然後點了兩杯藍山咖啡。
這裏氣氛不錯,桌上點著一盞蠟燭,我穿過燭光看著對麵的杉本妃子,她正捋著長發,看著窗外——那是鄰城唯一的景觀公園。
這時,一個女鋼琴師嫻熟地彈起美妙的曲子,她仔細聽了會說:“聽過嗎?這首曲子叫《初戀的地方》。”
我開玩笑地回答:“沒聽過,但挺好聽的,讓人聽了想談戀愛,嗬嗬。”
妃子抿著嘴一笑,做了個驚訝的表情。
說來也怪,我們兩人似乎有說不盡的話,後來想想,當時應該是我的求知欲在作祟,所以才纏著妃子問各種各樣的問題。
對此我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畢竟老師的職責就是傳道、授業、解惑。
她向我說起她在中國各地的所見所聞,讓我這個在小城生活了二十年的人向往不已。
我一番長籲短歎,說等畢業後,一定要去妃子小姐說過的那些地方,品嚐妃子小姐吃過的美食,然後問:“妃子小姐,你們日本有什麽好吃的?說不定以後有機會我也會去日本。”
她楞了會,眼睛看著窗外,半晌後才回答:“壽司!”壽司?電視裏見過,那時候還看過一部日劇叫《江太的壽司》,我心想看來日本好吃的是不多,不然妃子也不會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我笑著問:“妃子小姐會做壽司嗎?”其實我也就是隨口一問,她沒回答,我抬頭一看,燭光中,妃子的眼睛上不知什麽時候蒙上了一層淚。
她輕搖了下頭說:“我不會。”
她在流淚,怎麽老師也會流淚的嗎?而且是在她的學生麵前。
我有些手足無措,默默地注視著她。
難道我觸動了她的傷心事?還是說她想家了?我強壓著好奇心,我沒問,那是她的隱私,我不便幹涉,可我不想看著她傷心的樣子。
她用手輕拭著眼角的淚,似乎不想被我察覺,這動作看得我揪心,也許這是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憐香惜玉的正常反應,於是我做了件事,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往她麵前的咖啡杯裏加了糖。
她用餘光看著我,並沒阻止,我說:“如果你覺得咖啡苦,我很想像這些白糖一樣。”
這話是什麽意思?是我想融入到妃子的生活中去,為她的生活增添一份甜蜜?還是我在用另一種身份,一種親密的身份在安慰憂傷的她?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驚訝不已,因為這話不應該是一個學生對老師說的,而且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我這話的意思,甚至,我自己都無法理解我這話的意思——這句話似乎不是我說的,而是從我心裏蹦出來的。
我把那杯咖啡端到她麵前,她看著我,像是剛認識我一般,遲疑了會接過杯子,說:“曉文君,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