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裴鈺被休?
薑黎可以明白慕淩川的悵然。
將軍府本來還有那樣多的人,如今就隻剩下了慕淩川和藥仙穀裏的慕安平。
在將軍府的冤屈昭雪後,新帝就將將軍府還給了慕淩川。
那樣大一個府邸,主子就隻有慕淩川一人,甚至仆從也隻有從前的十分之一,冷清至極。
更讓慕淩川難以平靜的是,縱是昭雪,他的家人也都難以回來了。
他越是這樣守著空空****的府邸,就越發顯得慕家幾代人的保家衛國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可慕淩川後悔嗎?
他好似又不曾後悔過。
不,他不後悔的,隻是保家衛國。
後悔的是,識人不清,將魚目錯當成了珍珠,還連累家人。
將軍府淪落至此,錯都在他。
哪怕這些,慕淩川都未在信中寫明。
可薑黎仍舊從字裏行間看出了他的自我厭棄。
這讓薑黎心頭一陣發緊。
“姐姐,你說大人他會不會……”想不開?
薑黎知道自己是在杞人憂天。
可誰都不是生來都是堅韌的性子。
慕淩川再如何強大,也有軟弱的時候。
萬一……
不會的。
昆布和劉義他們都還在慕淩川的身邊,若是慕淩川真有什麽不對,也一定會及時察覺和幹預的。
慕淩川一定不會有事的。
“姑娘是在擔心主子?”
秋玉注意到薑黎的臉色:“姑娘想要去京城麽?”
去京城?
薑黎不由的怔住。
明明她都已經這樣擔心慕淩川,竟還是沒有生出去見慕淩川的念頭。
可見她對慕淩川的擔憂,也都是浮於表麵的虛假。
“不去。”
薑黎緩緩搖頭,“我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秋玉不讚同:“姑娘於主子而言,意義非常,若是姑娘去見了主子,主子定是能夠振作起來的。哪怕主子沒有頹靡,也會因為姑娘的出現更加振奮有拚勁。”
薑黎苦笑。
她哪兒就有這樣的影響了?
那可是慕淩川。
她擺了擺手,讓秋玉不要再往下說了,“我還是更喜歡邊城。”
秋玉點了點頭,卻又道:“大興地域廣闊,姑娘也算是去過川南了,不過再往南的兩廣,還有江南水鄉的江浙,姑娘可有想去看看的?”
去別的地方看看?
薑黎想了想,就搖了頭:“我暫時還不想去別的地方。”
頓了頓,擔心秋玉想要離開邊城,薑黎忙又道:“姐姐若是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姐姐去的。”
可惜秋玉也沒有想去的地方。
於是兩人繼續留在了邊城。
轉眼就到了夏日。
天氣越發炎熱,到了中午,大街上幾乎不見人走動。
但今日,卻有一輛馬車進了城門,在空曠的大街上篤篤篤的行走,發出清脆但不算擾人的聲響。
馬車在一家小院前停了下來。
車夫先一步跳了下來:“公子,到了。”
很快,一個青衣長衫的男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夫人就是住在這裏?”
青衣男子打量著並不寬敞的門戶,好一會兒才道:“書墨,你去敲門。”
“是!”
車夫,也就是書墨立即上前敲了門。
不多時,秋玉推門看了出來,眼睛睜圓:“書墨?”
再往後一看:“裴公子?”
來人正是本該在京城的裴鈺。
裴鈺略有些蒼白的臉上浮出一點笑意:“是我。”
……
薑黎見到裴鈺時,也和秋玉一眼錯愕。
“薑姑娘不歡迎我嗎?”
裴鈺露出黯然之色,“果然是我冒昧了,不該來打擾薑姑娘的。”
“不是的。”
薑黎見裴鈺誤會了自己,連忙解釋道:“我隻是太意外了。裴公子快請坐,我去給公子沏壺茶來。”
裴鈺立時露出靦腆的笑容,他順著薑黎的意思,沿著桌邊坐下,口中卻道:“薑姑娘無需沏茶,你我之前,不必這般客套。”
薑黎想說倒茶過來是禮數,可話才到了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裴鈺露出了受傷的神情,無聲的質問她,她與他當真要這樣疏離嗎?
薑黎隻覺得這樣的裴鈺十分古怪。
可她偏又不知道該要如何拒絕這樣的裴鈺,隻能由著他的意思。
“薑姑娘不坐嗎?”
裴鈺又開口了。
薑黎連忙在裴鈺對麵坐下:“坐坐坐,坐的。”
坐下後,薑黎才想起來問裴鈺怎麽會突然來了邊城。
“在京城樹敵太多,被好些人針對,這才被罷黜到了邊城。”
裴鈺的話還沒有說完,書墨就沒忍住看了他一眼。
怕被薑黎和秋玉察覺,書墨又飛快的低頭。
公子這是學的哪裏的做派啊?
怎麽透著一股四溢的茶香?
還有,什麽叫做被針對啊?
是,公子你是樹敵不少,可是你的那些敵人哪個能敢針對你啊?
敢明著針對你的,要麽被你發配嶺南,要麽被你罷黜到了寧古塔那種苦寒之地了。
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過來,還在陛下跟前磨了三個月才得了這麽個機會。
把自己粉飾得這麽無辜,就是為了讓夫人憐愛你吧!
書墨的滿心腹誹,薑黎自是不可能知道。
倒是裴鈺若有所覺的偏頭看了他一眼,書墨立即縮了縮脖子,後退了一步,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薑黎沒有注意到裴鈺和書墨這一瞬的互動,她還在震驚之中:“你被貶官了?蘇縣主不曾幫你周旋嗎?”
當初裴鈺與她和離再娶蘇寶兒,不就是想要借助蘇寶兒的助力嗎?
怎麽真遇上了事情,蘇寶兒卻不問不管?
裴鈺垂下眼眸,本就蒼白的臉上越發蒼白:“她嫌我是再娶之身,不久之後就一紙休書,將我休了。”
薑黎驚的睜圓了眼睛。
蘇寶兒休了裴鈺?
可這樣離經叛道的事情,好像真是蘇寶兒做得出來的。
薑黎驚愕的同時,又生出了一絲豔羨來。
這世上的女子何其多,但有多少人可以像蘇寶兒這樣隨心所欲,夫妻之間存在問題時,不是丈夫休了妻子,而是妻子休了丈夫的?
薑黎快速的眨著眼睛,好似這般就能將這點逾矩的念頭撲滅一般。
所以她沒有看見,書墨嘴角沒能控製住的**。
公子啊公子,你還能更離譜一些嗎?
什麽蘇寶兒休了你?
明明是你耍陰招,讓蘇寶兒身敗名裂,這才由陛下做主,將你們的婚事取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