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七身之哀身
牧老頭和黑袍冥的交談，蘇平沒有聽到。
對於馬上要見到的師尊，懷著一些忐忑。
牧老頭不來那一句還好，可那一句運氣不錯，反倒讓蘇平多了些緊張，運氣不錯……什麽鬼？
難不成，運氣不好的時候，見那位師尊還會有危險不成？
我去！
還有，什麽叫今天見得這個師尊？
師尊還有很多個嗎？
亦或是說，那位師尊，也如自己一樣，喜歡搞一些分身什麽的？
可是，就算是分身，那也應該是同一個意識啊，哪還會分什麽好與壞、善與惡？
那不成人格分裂了？
蘇平心中想著這些，很快，眼前再次明亮，已經來到一座星辰之上，麵前，是一座幽靜的宮殿。
蘇平抬眼看去，不由一愣，這宮殿……有點古怪。
整體都是漆黑色主調，牆壁上爬滿灰褐色的藤蔓，幾株枯萎的發黃的老樹，零散生長在宮殿腳下……再配合上那不時響起的烏鴉叫聲……活脫脫一座鬼屋？
哦不，蘇平覺得，這應該叫……幽冷深宮？
“嘶……”
蘇平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莫名的有點不想踏進這座宮殿，可下一刻，那幽冷宮殿的大門，托著長長的一陣吱呀聲音……緩緩打開了一道縫隙。
嗖——一隻黑貓，在門縫中竄了出來，以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速度，竄到了蘇平麵前，泛著一絲綠光的瞳孔，上下打量著蘇平。
是的，就是打量……雖然隻是一隻貓，但蘇平明顯能感覺到，這貓的目光，明顯就是在審視自己。
還有，這速度……我去！
以自己接近頂級界靈的實力，居然絲毫捕捉不到這黑貓的行動軌跡。
“這是那位的寵物？”
蘇平心中呢喃一聲，果然，這種存在，連寵物都這麽不一般。
而此刻，那黑貓好似是見蘇平遲遲沒有動作，當下非常人性化的擺了擺頭，示意蘇平跟著它走，隨即，便踏著輕若無物的步子，朝宮殿內走去。
蘇平眼皮一跳，想了想，一咬牙，跟了上去。
都到這份上了，哪還有什麽回頭路可以走。
再說，反正遲早是要見的，雖然現在這一幕，和想象中的出入很大，那幽冷的宮殿，也給人一種詭異又危險的味道……大爺的！
“這種級別的大能，不應該都是霸道無邊、撼天動地、光明正大，深受無數生靈敬仰的存在嗎？怎麽……”
蘇平心中腹誹一句，迅速跟上了黑貓的步伐，緩緩走進了宮殿。
而這一進來……他整個人都傻眼了。
“貓呢？”
蘇平發出了深入靈魂的疑惑，而原因，卻不是因為黑貓找不到了，而是，之前那隻黑貓找不到了……眼前，是一隻接連一隻，密密麻麻的黑貓！
一雙雙泛著綠光的眼睛，在四麵八方亮起。
階梯上，角落裏，燈架後，柱子下……一隻隻如之前那隻一模一樣的黑貓，占據了整個宮殿大廳……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轉動過來，盯著邁入大殿的蘇平……我尼瑪！
蘇平差點掉頭就跑！
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這裏的每一隻黑貓，都給他一種隨時都會撲上來，並且，隨便一隻，都能將他撕成碎片的強烈直覺！
而就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中，忽然，隨著一點白光的亮起，一切的陰霾，瞬間被打破。
整個大殿，霎時間明亮了起來。
蘇平望去，突然發現，這一切的源頭，居然是一隻通體雪白、潔淨無瑕、渾身上下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白貓。
“別害怕，小朋友……”
白貓口吐人言，聲音如鄰家大姐姐一般，揮了揮肉肉的爪子，驅散了周圍聚集的黑貓，這才看向蘇平道：“這些小朋友，樣子是醜了點，不過都是很善良的……”
……好吧，蘇平心說，黑貓是小朋友，我也是小朋友，所以，我約等於黑貓？
不過，這些黑貓，醜倒是不醜，毛發烏光鋥亮的，但嚇人還真的是挺嚇人的。
要是尋常的貓貓狗狗的也就算了，關鍵是……這裏每一隻黑貓都詭異的強大。
輕易撕碎自己，頂級界靈都做不到吧？
“難不成，這些黑袍都是界主級？”
蘇平有點震驚，一群界主貓？
不太可能吧……思緒很快，想著，蘇平看向那隻白貓道：“嗯……貓，貓前輩，你好。”
這句話一出，蘇平忽然發現，白貓好像露出了笑容，雖然這一幕在一隻貓臉上表現出來很奇怪，但蘇平能確定，它就是笑了。
而隨著白貓的笑容，整個大殿，再次明亮了幾分，籠罩在蘇平身上的幽冷，也盡皆散去。
“貓前輩……挺有意思的稱呼呢……”
白貓笑著，擺了擺爪子，轉頭朝宮殿深處走去，“小朋友，跟我來吧，祂在裏麵等你。”
蘇平沒再胡思亂想，跟著白貓，穿過入門的大廳，走進一條幽靜的林蔭小道，很快，來到後殿，而隨著越來越深入，那原本已經消散的幽冷感覺，卻再次浮起。
仿佛，到了這裏，就連白貓身上的柔和氣息，都抵消不了宮殿本身的幽冷氣息了。
蘇平好像有點知道，為什麽這裏會有一隻格格不入的白貓了，若是沒有白貓，可以想象，整個宮殿可能都會如同陰間深淵一般。
白貓，就是黑暗中的一盞燭光……時刻提醒著，這裏還是人間。
……
後殿。
漆黑、空曠、死寂……這是蘇平的第一感受，與黑袍冥身上的氣息很相似，但少了一些淩厲與直觀，反而是放大了空曠與死寂。
“咋整的跟葬禮現場似的……”
蘇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這就是他最真實的感受。
大爺的！
這何止是超出了自己原本的預期……簡直就是走錯片場了啊！
退出重來行不行？
自然是不行的，這一刻，分殿大門打開，隨著嘎的一聲嘶啞叫聲，一隻漆黑如墨的烏鴉，撲騰一下飛了出來，差點直接一頭撞到白貓身上，直到飛到白貓附近，那烏鴉才好似鬆了口氣一般，賴在那不動彈了。
蘇平眼皮一跳，原來，自己在宮殿外，聽到的烏鴉叫聲，是這裏傳出去的？
“嘎，小白，你總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我就要……”
烏鴉說著說著，好似才反應過來有外人在，突然止住了抱怨，細小的瞳孔看向蘇平打量道：“咦……這就是主人新收的小徒弟嗎……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啊……”
蘇平愣了一下，白貓出去接自己，就這麽一會吧，怎麽看這烏鴉的樣子，要死要活的？
不過，他還是很快招呼道：“烏鴉前輩……”
他算是看懂了，別管是啥東西，古怪歸古怪，詭異歸詭異，反正這個宮殿裏的，沒一個簡單的，外麵的黑貓都有可能是界主實力了，更不用說最深處能口吐人言的烏鴉了。
“……”
黑烏也是一陣無語，烏鴉前輩是什麽鬼？
“你可以叫我烏……或者老烏也行，反正隨便了……”
烏鴉似乎對蘇平沒太大興趣，很快就轉頭看向白貓道：“你倆進去吧，好不容易有人來了，我想在外麵待會……”
蘇平有點奇怪，這位烏鴉老兄……似乎很是抵觸在裏麵待著？
這是為何？
分殿裏麵，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嗎？
而下一刻，他知道了，分殿門戶徹底打開，一道明顯可以聽出，是刻意保持著平淡，實則帶著些緊張的聲音傳出：
“小烏……你要去哪……”
蘇平微微一愣，這倒沒什麽，可隨著下一道聲音傳出，“小烏……連你也要棄我而去了嗎……”
嗡！
蘇平頭腦嗡鳴，心髒好似被重物撞擊，緊接著，便是莫名但劇烈的哀傷，湧上心頭。
蘇平眼神迷離，滿是哀傷，這一刻，他突然感覺，這個世界，是如此的淒涼，命運，是如此的不公……不如一覺睡去，化為枯骨，擺脫這悲傷的人世間……
靈魂在一點點寂滅，肉身在一點點腐朽……本源世界……不知有多久沒再現身過的小鏡，忽然浮現。
而也是同一刻，外界，白貓身上，光芒大亮，將身旁的烏鴉和蘇平籠罩其中。
“呼！”
蘇平猛地驚醒！
在小鏡與白貓的雙重作用下，他瞬間從那種自我放逐的寂滅之中，清醒了過來。
“臥槽！臥槽！臥槽！”
蘇平剛清醒過來，心中就是接連幾聲國粹，以此來平複著那從極靜突然轉到極動，而差點跳出胸膛的心髒。
什麽情況！？
隻是一句話，隻是情緒感染，自己居然就差點死了？
我尼瑪……這就是牧老頭說的自己這次運氣不錯？
運氣不錯個鬼啊！
我去！
而也是這一刻，後殿中，再次傳出了聲音：“是有人來了嗎，是蘇平吧……‘欲’新收的小徒弟，還真不錯呢，還知道來看我……”
說著，那聲音語氣一轉，“既然有小徒弟來陪我了……小烏你想走，那就走吧……”
烏鴉：“？？？”
我他麽就出去轉轉！
真的，我就透口氣！
而已！
蘇平發現，這位烏鴉老兄，非常人性化的歎了口氣，撲棱撲棱的又飛進了後殿，白貓同樣朝裏麵走去，蘇平可不敢自己一個人在這呆著，趕忙跟了上去。
這時，他腦海中，突然響起白貓的聲音：“不要怕，祂……算了，總之，說什麽，你就應付著就是了，其他的，不用放在心上。”
蘇平愣了一下，他捕捉到了一個很奇怪的點，這白貓稱呼那位的時候，居然不是用的主人、師尊、亦或是其他什麽的稱呼，而是他/她？
是的，直到現在，蘇平雖然都已經看到了那位，坐於紗帳後麵的身影，但他依舊沒法看清這位的容貌、身體、以及，甚至是無法分辨這位的……性別？
聽聲音也分辨不出。
而好似感受到了蘇平的不解，白貓的聲音再次響在他的腦海中，“你現在見到的，是【哀】，至於我，是師尊【喜】派來照看祂的……其實，祂也能算是我的師尊，但我不喜歡祂……也不知道算是你運氣好，還是不好。其他六身，包括我師尊在內，都沒在萬界……你能見的，隻有祂了……”
蘇平聽著，神情卻是越來越呆滯……哀？喜？
【喜】派白貓，來照看【哀】？
什麽鬼……我看我自己？
蘇平有點傻眼，不過，他好像也有點明白了，自己現在見到的這位，好像真的是一尊分身……按照白貓的話，不難推測。
眼前這位，是【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身之中的【哀身】？
可是，也不對啊，分身，怎麽可能會有不同的性格和思想以及情緒？
蘇平想不通，此刻也沒時間給他深入去想，他抬頭看向紗帳後的那道身影，躬身道：“見過師尊……”
反正，按照白貓說的就行了，這位說什麽，應著就是了。
“師尊嗎……”
那道聲音再次傳出，仿佛自帶悲傷buff一般道：“唉……【欲】收的徒弟，很少有叫我師尊的呢……小徒弟，你叫我師尊，會聽我的話嗎……”
蘇平露出一副乖巧的笑容道：“師尊吩咐，徒弟當然會聽。”
“真的嗎？”
聲音仿佛有些欣慰，“那你陪我……共赴黃泉吧……”
“？？？”
蘇平笑容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