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全員惡黨
“咕嚕~”
在路希與腦袋徹底蒙圈的哈裏斯對視著的時候，一個圓滾滾的球形物體骨碌碌地從通向儀式現場的通道中滾來，正巧停在了路希的腳下。
那是淺淺的頭。
從外觀上看，地上的腦袋與白狼少女的長相完全找不出一絲差別。同樣雪白的長發、同樣靈巧的狼耳、同樣秀氣可愛的麵孔——唯一不同的是，與淺淺平時靈動活潑的氣質完全相反，地上的腦袋完全沒有一絲表情，隻是用毫無波動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哈裏斯慘敗的麵部，將後者盯的手腳冰涼：
【……】
“你、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習慣了淺淺平時活潑的樣子、再看地上這個麵無表情的頭顱之時，哈裏斯渾身汗毛乍起，若不是身體仍然動彈不得，路希毫不懷疑他會直接動起手來。
“……使魔？不，不對，就算是擬態史萊姆都不可能將外表模仿的如此完美。更何況，擬態魔物的戰鬥力往往不強，根本不可能掙脫陣法的束縛！”
畏懼萬分地看著頭顱上沾著的新鮮血跡，哈裏斯死死地咬住牙關：
“你怎麽可能把執行儀式的祭司和護衛全都解決掉？！這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
“在討論可不可能的問題之前，你不覺得眼前這場景需要打個碼嗎？”
顯然也無法直視地上淺淺的頭顱，路希無奈地攤攤手：
“魯邦先生，既然任務已經結束，您就沒必要再保持這副令人生寒的模樣了吧？”
【……】
麵無表情地盯了路希幾秒，淺淺頭顱原地顫動了兩下，隻是在一個晃神之間，就變回了一個帶著高高禮帽的麵具人偶的頭顱。
“……雖然好了一點，但你要是以這副樣子回到奈奈身邊，她一定會被嚇哭的。”
實在摸不準這個麵具圖案酷似V字仇殺隊的禮帽人偶到底有多惡趣味，路希隻能祭出自己的大殺器——以軟妹來勸說：
“所以，身體呢？”
【……】
不出他所料，對於人偶們來說，軟妹奈奈絕對是要捧在手心上寵的存在。一聽這話，禮帽人偶馬上調轉方向，像是在呼喚什麽一般。
‘啪嗒啪嗒’。
一陣濕漉漉的腳步聲再次從通道深處響起，下一刻出現在眾人眼前的身影，外表看上去更加驚悚——
一個無頭且被開膛破肚的淺淺身體歪歪扭扭地跑了過來，幾截腸子仿佛掙脫了地心引力一般漂浮在半空，腸子末端還緊緊束縛著幾個痛哭著昏過去的狼人看守。
也不見禮帽人偶有什麽動作，那身體就從淺淺的模樣搖身一變，與此同時它的頭顱也自動從頭上飛起，組裝到了自己的身體上。
“……”
有些無語地看著眼前身材纖細挺拔、衝著自己優雅地躬身的紳士禮帽人偶，路希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麽是好。
明明能一身利落西裝帥氣地將敵人全部解決，非要以斷頭裂腸的驚悚樣子玩伽椰子降臨（淺淺版），不得不說，這新出場的人偶老哥興趣真的有點奇怪。
“……總之，去找奈奈吧。”
【……】
對著路希優雅地微微躬身，魯邦將自己的禮帽向下一拉，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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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你輸了。”
有些憐憫地看著被狼狼拳嵌進牆裏，麵色頹然的老者，路希輕歎了一口氣：
“接下來我會問你幾個問題，至於之後對你的處置，我們幾個就不插手了——”
“……為什麽。”
“？”
疑惑地看著麵前的老者，路希問道：“什麽為什麽？”
“這不對，這很不對。”
沒有回應路希的話的意思，哈裏斯隻是微微低著頭，嘴中喃喃地念叨著：
“我明明站在眾人的立場上，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我明明考慮到了任何可能發生的突發事件，為它們安排好了應對方法。我明明做好了一切的準備，甚至自甘承受這般罪孽……”
“【罪孽】，是啊，罪孽！我沒道理輸，我沒道理輸！”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哈裏斯重新仰起頭來，眼中爆發出堅定與狂熱交織的神采：
“我為了秘境的利益，忍受著內心的罪惡感，甘願獨自承擔了所有的黑暗！如果沒有我，秘境中的所有人都會陷入愧疚與矛盾的漩渦！沒錯！我才是那個將所有的陰影攬入己身、在眾人沐浴陽光時默默在他們身後注視的守護之影！”
“……是啊，隻要在這裏將純白的魔女獻給陰影的話——”
隨著哈裏斯愈發高昂的呼喝聲，無窮無盡的陰影瞬時在他的腳下成型、凝聚。龐大無比的能量波動以暴風的形式瞬間擴散，在將哈裏斯周身的牆體吹開的同時，也令神殿中的所有人猛地感受到了一種無比的壓迫感。
“你們不可能贏，而我更不不可能會輸！！”
陰影緩緩攀上哈裏斯年邁的身軀、形成一層堅不可摧的盔甲。盡管身體因為超負荷運轉已經搖搖欲墜，但在內心信念的支撐下，哈裏斯的臉上反而回光返照似的泛起一陣狂熱的潮紅。
不好！
注視眼前這一切發生的布洛卡心中大駭。
這是何等的影魔法造詣！居然僅憑餘波就能吹飛牆體！
雖然早就知道哈裏斯大人的實力強大，卻沒想到居然能達到如此地步！
眼眸極快地瞟過身旁的淺淺，布洛卡用力一咬嘴唇，強迫自己的身體動了起來，攔在了妹妹的身前。
之前那一次也就罷了，在淺淺失而複得的現在，就算拚上這條性命——！
“沒錯，你們這群乳臭未幹的小孩根本完全不懂。這不是簡單的【善】，更不是簡單的【惡】。”
完全由暗影匯聚而成的王座將大祭司從地麵上托起，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麵的眾人，哈裏斯這般宣言道：
“在你們的眼中，老朽是一個徹底的惡人。老朽不會否認，更不會辯駁。別想用自詡正義的言語評判老朽的所作所為，甘願墮入罪惡，隻為貫徹自己意誌的老朽本身就無需向任何人解釋。至於無知的你們，就於此溺死在這份高潔的【惡】中吧——噗哦！！！”
以擁有魔性·獸性的淺淺都沒來得及看清的速度，場上原本壓抑至極的局勢瞬間發生了逆轉。
“害不害臊啊，老中二。”
身形閃現於陰影王座之上，路希一腳踹翻還在高聲疾呼著什麽的哈裏斯。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次踢擊卻瞬間擊碎了那堅不可摧的陰影鎧甲，更是令哈裏斯受到了超越淺淺狼狼拳的重創。
沒有人比身為持有者的哈裏斯更清楚自己身上這套鎧甲的防禦力，正是因為如此，身上傳來的劇烈疼痛感才令他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不，力量上的差距倒還是其次，最為關鍵的是——
“怎麽？覺得不可思議？覺得自己明明承擔了這麽大的【惡】，應該不會輸給任何人？”
輕易從哈裏斯驚駭欲絕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趁著背對著淺淺和布洛卡的機會，路希陰森地咧嘴一笑：
“真以為自己是故事中那種逼格超高、開口‘罪’閉口‘惡’的終極反派？別開玩笑了，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什麽‘自詡正義’的嘴炮擊敗你。”
“嘖！怎麽可能！”
不知是多少次說出這句無力的反駁，哈裏斯雙目圓瞪：“你們和布洛卡沒有任何區別！都是生長在前輩為你們創造的陽光下，除了嚷嚷書本上的正義之外什麽都不懂的幼稚小鬼！”
“哈？嚷嚷書本上的正義？不會吧不會吧，你真覺得我們是好人啊？”
無奈地為眼前老頭的頑固搖了搖腦袋，正巧看到奈奈和尤希婭解決了全部守衛之後一起走進神殿的場景，路希隨手一指軟妹：
“她，看見沒？玩亡靈的，手底下少說也有十萬來個，都圈在特殊器具裏天天給她幹活，想跑都跑不了。有事沒事還出來玩百鬼夜行，放到普通人眼中那就是活閻王。”
哈裏斯：“！？”
路希又一指尤希婭：
“她，帝國和教廷的千金大小姐。妥妥的官二代加富二代，平時撒錢跟玩似的，橫行霸道到滅個小國都沒人敢管她的那種。堪稱二世祖中的二世祖，一聲令下，帝國軍和聖裁軍就會蜂擁而上堵你家門口，十裏之內，雞犬不留。”
哈裏斯：“！！？”
路希伸手指了指藏在房梁上做戰術支援的塞莉卡：
“至於她，哎呦喂，別看這貨一直躲著摸魚，我都不敢說她身體裏封印著什麽，我真怕您這小心髒承受不了被那個名字嚇死。別說你這小小神殿了，我估計哪怕是影太陽那位都能給你一腳踩爆。”
怎、怎麽回事？
明明這家夥說的全都像是扯淡，但為什麽我在他的眼神中卻找不出一點說謊或吹牛的痕跡？！
直覺感到路希的話並非作假，被這連環的爆炸性消息驚到說不出話的哈裏斯下意識地問道：
“那、那你呢？”
“……我？”
路希一愣，拖著腮幫子想了想：
“我是一個超巨大邪惡勢力的二把手，家裏停著超古代文明的天空城，姑且也算一個天天被全世界以非法入侵罪、非法持有核武器罪數罪並罰通緝追殺、但直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絕世凶徒——怎麽樣，怕了不？”
哈裏斯：“……”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產生‘越承擔罪惡力量越大’這種中二想法的，但是顯然——”
在哈裏斯慘敗的目光中，路希將手中蓄勢待發的爆裂卷軸懟到他的額頭上。卷軸微微亮起炙熱而危險的紅光，在哈裏斯的眸子中正好照出了路某人此刻張狂的笑臉：
“——我們的【惡】更在你之上啊，中二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