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好兄弟 ver:小哥
“很好！這就是最後一隻了！”
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當路希扭頭看向四周時，才愕然發現周圍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
“……影太陽熄滅了。”
被聖光牢牢地束縛著，沉默地將路希等人的行動全部收入眼底的哈裏斯幽幽地歎了口氣：
“困擾老朽甚至諸多祭司祖先的問題居然被你們以這樣的方式輕鬆解決……老朽現在心中說不上是苦澀還是欣慰，但更多的，反而是一種釋然吧。”
千百年以來，有關秘境下封印物的秘密一直被各代祭司長們口耳相傳。這是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更像是一份無法逃避的詛咒。
“那個被我們看作至高存在、終生都拚命維護的影太陽終究還是迎來了這一天。”
側目看向影太陽原先所在的方向，哈裏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複雜：
“同樣的，困擾了藏影一族千百年的詛咒也隨之消去，你們再也不用被使命束縛在這片注定衰敗的秘境中，而是可以自由地前往外界書寫自己的故事了。”
一直以來，因為身具鎮壓封印的使命，即使知道秘境下隱藏著足以輕易令自己滅族的大恐怖，曆任祭司也不敢升起一絲搬遷的念頭。到了今天，這些年輕人終於可以自由自在地走出去了。
盡管明白對方做出了對淺淺來說無比殘酷的決定，但看著哈裏斯現在略顯佝僂的身影，布洛卡微微沉默一陣，還是開口問道：
“……大祭司閣下，您現在打算怎麽辦？”
“我？”
似乎有些詫異會被問及這個問題，哈裏斯自嘲地搖搖頭：
“在你們以零犧牲的方式圓滿解決了事件的現在，即使老朽的臉皮再怎麽厚，也無法說出‘這是為了眾人而犧牲的【崇高】的罪’這樣的話。老朽就幹脆的承認吧，有關於自己的無能以及……你們所做出的這番【偉業】。”
在路希等人連淺淺都沒有犧牲就保全了一切的情況下，哈裏斯之前那番‘這是沒有辦法才做出的犧牲’‘我願意獨自背負這份罪孽’的論調早就已經不攻自破。為了逃避愧疚而施加在心中的暗示轟然倒塌，現在的哈裏斯，隻是一個純粹的無能領導者而已。
“是的，您做錯了。在遇到路希之前，我也做錯了——但是，錯誤卻不在您所想象的地方。”
出乎哈裏斯意料的是，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布洛卡居然如此說道：
“錯誤與正確的理解是相對的。在假設沒有路希和各位的情況下，您當初做出的選擇確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麵對強大到令人恐懼的封印物，除了犧牲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應對策略。您真正的錯誤，其實是將淺淺完全當成了物品或是工具，完全忽略了她自己的心情——而這一點，同樣是我所犯下的錯誤。”
“……”
微微沉默了一陣，哈裏斯艱難地衝布洛卡勾了勾嘴角：
“老朽承認了罪孽，可不等於認為自己做錯了。想要教導老朽大道理，你還嫩得很呢。”
“【但是】。”
話說到這裏，哈裏斯抬起眸子，意有所指地看向布洛卡兄妹：
“你從這件事中學到了什麽是你的事，如果覺得自己做錯的話，就坦然地接受然後改正——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所有人都是這樣才得到了成長。”
這是……讓我以後好好對待淺淺的意思？
從哈裏斯的目光中讀懂了他想要告訴自己的話，布洛卡沉默一陣，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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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在目睹了封印危機解除之後，哈裏斯的態度十分配合。他主動在被束縛的情況下向其他的族人們坦白了一切，並且說明了影太陽已經永久熄滅、秘境已經不再適宜居住生活的事實。
做完這一切後，他指定布洛卡作為秘境的臨時領導者，自己則坦然地走進了牢獄中。
或許正如布洛卡所說的那樣，若是沒有路希，哈裏斯的所作所為雖然殘酷、但是正確。可在路希完美解決了事件的情況下，想著犧牲什麽的他就是毫無疑問的失敗者和罪人——很戲劇，但也很現實。
走進牢獄也是他自己的選擇，對所有人來說，這都是最好的結局了。
“淺淺她……還是不適應和大家相處啊。”
坐在篝火邊，布洛卡直直地看著遠方因為不斷被族人搭話鞠躬謝罪而感到不知所措的淺淺，默默抿了口酒：
“如果說天下有一個兄長排行榜的話，我絕對是最不稱職的哥哥了。”
過去的布洛卡一直在父母的遺言、秘境的命運和身為兄長的責任之間掙紮著。他沒有辦法完全對自己的妹妹敞開心扉，即使被她抓著衣領淚眼汪汪地問‘淺淺很讓人討厭嗎？’的時候，也無法給予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任何轉變都需要時間嘛。”
使勁和小哥碰了一下杯，路希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後者的肩膀：
“比起初見時候的倔強，現在的淺淺已經多了很多的自信。不僅是她，甚至連你的人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說到底，成長不就是這麽一回事麽。”
“……嗯，也對。”
默默點了點頭，小哥定定地注視著路希的樣子，以非常鄭重的口氣說道：
“路希，這次真的多謝你了。如果沒有你，我完全無法想象自己現在會是什麽心情——按照藏影一族的規矩，我布洛卡這條命以後就是——”
“——別！任何人的生命都隻有一條，不是什麽可以隨意犧牲或贈與的【物品】，經曆了這一切之後，你應該懂得了這一點才對。”
一臉嫌棄地將認真的麵癱小哥一把推開，路希往嘴裏塞了塊烤蔬菜：
“所以呢？在這件事之後，你要帶著自己的族人去哪裏？”
“藏影秘境顯然不適合一個族群長時間的居住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安排專人負責為突突兔們提供補給之後，我們應該會在魔物之森中找到一片居住的地方。”
提起這個，小哥的語氣微微顯得有些沉悶：
“……這個過程一定會很艱難吧。魔物之森裏強大未知的種族還有許多，想在那裏開辟出一塊居住地，說不定要比想象的還要充滿困難。”
雖然藏影一族各個都是掌握著影子技能的狩獵好手，但建造卻不是他們的專長。小哥掌握的野外搭帳篷術在藏影一族中其實已經算是精湛的水平了。
至於前往人類那邊、徹底融入外界的生活，小哥在深思熟慮之後還是選擇了暫時放棄。
藏影一族大部分族人和外界隔離的時間實在太久了，擁有影技能、戰鬥能力強大的他們，一個兩個還好，一旦就這樣全體暴露在外界的目光下，一定會遭到覬覦甚至分化，對於小哥來說，這是最不願意看到的發展。
可是，正如前麵所提到的，在魔物之森中生活不見得要比在城市中生活要輕鬆多少。光是睡覺的時候要時刻警惕跑來的魔物就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這麽一說，我好像知道一個可以給你們住的地方。”
就在小哥陷入到對未來的悲觀預計中的時候，路希看似不經意地說出了一個情報：
“有大房子、有基礎設施、物資豐富，不僅不會受到外界幹擾，就業民生保障還多到爆炸的那種。”
“真、真的？！”
驚的甚至丟掉了手中的酒瓶，布洛卡瞬間從原地站起，激動地看向路希：
“請務必告訴我們！”
“嗯，當然可以，畢竟我們是好兄弟嘛~”
拉著激動的小哥在篝火邊重新做好，不知為何，在火焰的掩映下，路希的笑容莫名顯得有幾分詭異：
“來，聽我給你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