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逆流與晴空
清晨，朝陽剛剛從地平線的下方升起，帶著些許晶瑩的露水緩緩從草葉上劃過，潤物細無聲地滴在植物的根上。
這樣寧靜而美好的早晨，卻被某人的房間中傳來的一陣偷笑聲打破：
“嘿嘿、嘿嘿嘿……”
“……喂，那邊的傻笑之路希。”
正陶醉於窗外美景的Q版貓貓小姐一豎眉毛，頗為不滿地看向半躺在**盯著冒險者卡片瞧的路希：
“孤可是好不容易才湊巧在早上【醒來】，汝就不能讓孤多陶醉一會兒嗎？”
“早上的窗外有什麽好看的？快來看看我賬戶裏的金幣餘額。”
一把把貓貓小姐從床邊提到自己的膝蓋上，路希略帶炫耀地將自己的冒險者卡片遞到她的眼前：
“一天，這僅僅是天空城對外開放一天所得的收入！原本我以為收入大頭是奧西裏斯向公會賣素材的錢，想不到冒險者們用金幣兌換BP的比例居然這麽高！”
按照路希一開始的設想，試煉塔的主要盈利對象還是公會和帝國。冒險者們通過試煉產生能量，奧西裏斯將這些能量生產為素材，路希最後再將這些素材販賣給公會——如此一來，一條穩定且可持續的三贏渠道就構建好了。
然而，試煉塔第一天運營的核算結束之後，所得出的結果卻大大超出他的想象。
在迅速熟悉了自帶傻瓜式新手教程的BP係統後，冒險者們的購買熱情空前高漲。他們甚至等不到自己慢慢去塔裏刷BP，就直接拿出了大把大把的金幣砸了下去。雖然分到個人頭上可能隻是一頓兩頓酒錢，但是架不住來的人多啊。
BP可不止能在BP係統中兌換素材，奧西裏斯內的酒吧、餐館等娛樂場所全部使用BP結算。繼萬年的沉寂被路希打破之後，奧西裏斯新的金融秩序也被路希以如此簡單的方式重新建立起來。
得知了奧西裏斯迎來了如此可喜的變化，諾娃那邊可別提有多高興了。她甚至隱晦地提出‘萬年前曾有一項令人類和煉金生命結合並享受到真正的歡愉的研究，如果指揮官閣下願意的話，諾娃十分願意給您⚪⚪⚪’。
說真的，當聽到這樣的情報的時候，路希的第一反應是【如果地球上也有相同的技術該有多好啊】，而很懂的係統也十分適時地彈出一條【終極任務：將天空城·奧西裏斯的珍貴技術帶回地球，造福隻喜歡紙片人的⚪⚪先生們，獎勵隨便選】的生草任務來。
但是，路希卻直覺地感覺到諾娃的目的並不如她自己所說那般單純。
在不惜動用指揮官權限的強大壓製力下，諾娃終於乖乖承認了‘其實中樞可以收集您⚪出的⚪⚪，並以此嚐試培育奧西裏斯新一代公民’的野望。
說來說去，這屑AI還是著急催我生孩子。
想到這裏，路希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反倒是他膝蓋上的貓貓小姐一用力站了起來，轉頭用大眼睛認真地看著他：
“偷笑之路希喲，作為曾經一方勢力的絕對統領者、孤要告訴你的是，金錢隻不過是用來【支配】的工具。至於成為支配者還是被支配者，就隻能看汝個人的意願了。”
“安心，我又不是那種把錢看的比什麽都重要的財迷。”
聽出貓貓小姐隱藏在晦澀話語中的警示與關切，路希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臉頰：
“但是，【數錢能給人帶來快樂】這一點也不是假的。即使清楚自己的錢已經足夠花了，在得到新的收入的時候還是會覺得開心——這就是金錢的魔力。”
“……哼，看汝的樣子，也不像那種會被欲望和渴求迷惑了雙眼的朽木。”
見到路希與之前相比沒有一絲改變的眼神，貓貓小姐好像有些放鬆的舒了口氣，轉而用魔性托起身體，晃悠悠地飄到了窗台上：
“那汝就繼續盡情沉浸在獲取財富的喜悅中吧，隻是不要再發出那種毀氣氛的笑聲、打擾孤難得的清晨就好。”
“自家皮卡丘突然從固執性格變成文藝性格了，身為訓練家，我很欣慰。”
笑眯眯地看著背對自己的貓貓小姐那根搖晃的尾巴，路希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問道：
“對了，賽琳娜，你所活躍著的時代，距今大概有多少年啊？”
“嗯？汝為何突然會問這個？”
不解地動了動耳朵，貓貓小姐轉頭想了想：
“在生與死中掙紮的日子實在太過模糊，一心想著要重回此岸的孤沒空去數天數。從感覺上看，最少幾百年，多則千餘年也是有可能的。”
“你居然在生與死中反抗了這麽久啊……”
第一次聽貓貓小姐說起這段經曆，路希忍不住追問道：
“那是種什麽感覺？”
“感覺？說實話，孤連那段經曆究竟是不是幻境都不清楚。”
顯然回想起了什麽，貓貓小姐琥珀色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光：
“死靈、死靈、死靈……孤的眼前全部都是麵容不同、但前進方向出奇一致的死靈。在無數向同一方向前進的死靈中，隻有孤一人在咬牙堅持著，一直撥開擋在前麵的人、努力向回來的方向踏出一步。”
“說實話，那絕對是孤發起的最大也最為困難的一場反叛。擋在孤麵前的不僅有無盡的死靈，更有某種連孤都說不清楚的【壓力】。生與死，這本是曆史運行之根本，而妄想以魔性來逆轉這一切的孤，自然會受到難以言喻的壓力與阻撓。”
“費力地撥開一個死靈，馬上就會被它身後更多的死靈向【彼岸】帶著走好幾步。四周一片難忍的寂靜，在那種環境下，很容易就能讓人徹底忘記自己的生命、理想、追求。孤也有好幾次瀕臨放棄，還好，在最後的時刻還是挺過來了。”
逆流而上，以魔性做舟，逆行生命之流。從這一點上看，這隻總是被自己戲稱為皮卡丘的貓貓小姐做出的偉業簡直前無古人。光是那份耐住寂寞向目標咬牙邁進的氣量，就足以令人欽佩不已。
心性、隱忍、堅持、理想……作為領袖，賽琳娜幾乎什麽都不缺。若不是正好遇到了克製她的詭異之主奈奈，黑日之輝終將閃耀於大地之上。
“……可惜，現在這家夥被我養成了一隻最喜歡被撓下巴和揉肚皮的萌萌家貓。”
微不可聞的嘀咕了一聲，在貓貓小姐發覺事情不對勁之前，路希趕忙問出一開始想要問的問題：
“那你知不知道有關【光輝時代】或浮空國度相關的故事？”
“孤又不是曆史學者，怎麽可能知道這些事情？”
雖然沒聽清路希剛剛嘀咕了什麽，但貓貓小姐還是直覺般的感到那不是什麽好話。她高傲地一轉身，隻留給路希一根晃晃****的尾巴：
“比起那個，你還是快點下樓吃早飯吧。孤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可是看到奈奈小姐早就起來準備早餐了哦。”
“自從那天之後，奈奈在廚藝這件事上也是越來越自信了啊。”
有些欣慰地感慨了一聲，路希披好衣服，有力地擼起袖子：
“好！今天我也出馬一次，給她展示一下何為【溏心蛋】的技巧吧！”
“……”
偷偷注視著路希噔噔下樓的背影，貓貓小姐眨了眨眼睛，重新將視線投向窗外朝氣蓬勃的景色。
是在經曆了生與死之後，孤的心態有了轉變呢？還是跟著路希這麽久，孤逐漸被他身上的某些特質感染了呢？
總覺得現在的天空……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