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巨大反轉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楊堅說道：“眼下天災人禍不斷，朝廷本來就已經磬盡了，如果這個時候減稅，如何去退敵，如何去賑災？”
“賑災？”
趙凡嗬嗬冷笑：“苛政猛於虎，人禍大於天災，大丞相難道不知？”
“朕以為，減稅，正是賑災的第一步，朕還要下令，災區從即日起免去三年賦稅。”
“至於軍費，朕自有辦法，今日暫且不去討論。”
“海大人，你接著念……”
海瑞半天才醒過神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罪，罪之四，不恤百姓，不賑……災民……”
趙凡點了點頭：“海瑞，你既然是戶部主事，想必也是個理財的能手，朕要是把賑災和拆遷的事情交給你，你能做好嗎？”
“皇上的意思是，拆了大興宮摘星樓，然後去賑災？”
“正是。”
“微臣可以做好，隻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關於賑災，朕還有其他方略，朕現在任命你為戶部侍郎，你可以放出消息，就說我大楚要以三倍的價格高價買糧，那時候，天下糧商，必定會趨之若鶩，糧荒自然解除。”
“哈哈，哈哈。”
此話一出，倒是有不少大臣都笑出了聲。
“陛下開什麽玩笑，國庫現在一個字都沒有，還高價買糧，這不是天方夜譚又是什麽，說了等於沒說嘛。”
“這個不勞你們操心，朕自有辦法。海瑞，領旨吧。”
“臣，領旨。”
楊堅臉色一變：“哼，海大人還有什麽要啟奏，不如快點念來。”
海瑞現在倒是有些猶豫了，自己到底還要不要念下去呢。
難道說，以前他誤會了皇上。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小皇帝的偽裝。
海瑞沉吟了一下，還是決定一條道走到黑。
“罪之五，殘暴不仁，堵塞言路，誅殺大臣。”
“哈哈。”
趙凡感覺有些可笑：“海大人，你現在說的一套一套的，朕有沒有阻止過你，堵塞過你的言路呢？”
“朕有沒有要誅殺你的意思？”
“這……自然是沒有，可是，可是，以前有……”
趙凡：“俗話說，君子不念舊惡，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何況朕一國之君，難免有失偏頗，之前朕已經下了罪己詔，那就是有心改過。朕以為，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就請海大人，日後多多監督於朕。”
“行，那這一條也可以算你過了。”
趙凡“……”
海瑞舔了舔嘴唇：“罪之六，懶政天下，三年不朝。”
“皇上此舉，導致天下官員，貪腐成性，大量財富，被官員搜刮一空，百姓沒有立錐之地。”
“那你希望朕怎麽做呢？”
“希望皇上勤政愛民，嚴厲懲治貪汙腐敗。”
“傳旨！”
趙凡稍微沉吟了一下，摸著下巴說：“從即日起，魏征升任大理寺卿，海瑞升任戶部侍郎兼禦史台禦史大夫，官居二品，主管監察審理官員貪汙之事，務必秉公執法，不得有誤。”
“皇上，臣何德何能……”
魏征詫異。
“朕覺得你們兩個人合適就是合適，不許推辭。翰林院即刻擬旨，通政司當殿下發，不得有誤。”
“臣遵旨。”
海瑞梗著脖子：“臣實至名歸，沒有什麽好推辭的，遵旨。”
“好，海大人，你還有最後一條，請說吧。”
這最後一條，海瑞明顯有些猶豫了。
半天也沒有念。
可楊堅卻不肯答應。
既然前麵六條，都被小皇帝輕鬆化解，沒有傷到他的筋骨，他可就指著最後一條了。
“哎，海大人，你怕什麽，有群臣給你做主呢。這大庭廣眾之下，皇上已經說了要從諫如流，該說的你就說嘛，沒事兒的。”
“是啊，海大人，皇上還等著呢，趕緊說吧。”高俅笑道。
“那，大丞相這麽高風亮節，那我可就說了。”
“說吧，說吧。”
海瑞忽然拿起奏折，朗聲念道：“罪之七——寵幸奸臣，大權旁落，扶持外戚，威脅宗廟，此乃皇上最大的過失……”
什麽？
扶持外戚！
大權旁落！
這明顯就是把矛頭指向了大丞相楊堅啊。
這怎麽說著說著，風向突然變了呢。
該死的海瑞，這是要幹什麽？
楊堅忽然虎目圓睜，瞪著海瑞：“你，你到底什麽意思，誰，誰指使你這樣說的，你想幹什麽？”
“海瑞全憑自願，無人指使。”
海瑞絲毫不怯的與楊堅對視。
雙方的目光，猶如利刃交鋒。
海瑞對天拱手：“先帝臨終之時，遺詔大丞相與八賢王，佘太君，司馬光等四位大人，共同輔佐陛下，是為四大輔政大臣。”
“三年來，大部分政務，都出自你等四人之手，海瑞剛剛指責陛下的七大罪狀，其實你們四人也難逃幹係。”
“而如今，陛下已經過了弱冠之年，且已經娶了皇後，按照祖宗製度，你們應該還政於陛下，此後，不可再把持朝政。”
“如果不肯交權，那豈不是大權旁落，扶持外戚。海某人，說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今日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兒，希望你們四人給個態度出來。”
糟了！
楊堅萬萬沒有想到，海瑞到最後關頭，居然來了這麽一手。
這個巨大的反轉，讓他措手不及。
他甚至懷疑這全都是小皇帝指使的。
這可如何是好。
而趙凡則是在心裏暗暗點頭，這跟他猜想的完全一樣，海瑞從始至終，就是在玩以退為進的把戲。
目的就是幫助他奪回大權。
挾製權臣。
而趙德芳，此刻也是心領神會，趕忙跟佘賽花與司馬光二人交換了一串眼色，而後大踏步走了出來。
“陛下，海大人言之有理，我等願意還政！”
佘太君：“老臣願意還政。”
司馬光：“老臣早有此心，吾皇乃聰明之主，一定可以統領我大楚，走向輝煌燦爛國富民強，老臣心服口服，願意還政。”
四大輔臣之中已經有三人表態了。
隻剩下楊堅，一言不發。
楊堅雖然不說話，但卻一直在怒視海瑞。
可他這次完全選錯了對手。
海瑞可不是會害怕眼神的人。
別說眼神嚇唬不住他。
這世上，就沒有什麽可以讓他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