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奸雄本色
裴矩下了車,亮明自己的身份,通報過後,四方館的兩名主事立即出來迎接。
因為聽說是皇上派來的,他們可不敢怠慢。
裴矩說明來意,他們立即請裴矩進去。
因為裴矩身後跟著兩名穿著奇裝異服的持槍“武士”,兩名官員也是詫異了好一會兒,但終究也沒敢問,直接請了進去。
那兩名女奴,腳踏金色的長筒戰靴,亦步亦趨的跟在裴矩身後,行走鏗鏘有力,真就像是兩名護衛武士。
女兒之身,軍旅做派,更添無限風情。
那兩名官員都看直眼了。
“大人,南梁使者屬於一等使者,居住在最裏麵的院落裏,請大人隨我來。”
“請帶路。”
兩名主事把裴矩帶到南梁使者居住的豪華院落,而後先行一步進去通報,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大人,南梁丞相請您進去。”
裴矩心想,這個南梁丞相好大的架子。
來到門口,見屋門緊閉,裴矩上前敲門。
“秦丞相,下官裴矩求見。”
秦檜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請問裴大人有什麽事兒嘛,天色已晚,本相已經睡下了,不如明天再來吧。”
“這恐怕不太好,裴矩並非私相授受,而是奉了陛下的聖命而來,陛下派我來問候秦丞相的。”
秦檜咳嗽了一聲:“哦,那你可以回去稟告大楚皇帝,就說外臣身體不舒服,有什麽事兒明天再說吧。”
裴矩知道他故意推脫,害怕自己是來追債的。
心想這小子果真是個滑頭。
“哦,秦大人,你不要誤會,其實陛下是讓我來送路費的,你也知道,這是鴻臚寺的規矩,使臣回國,我朝理當相送。此外,皇上還有幾句密語,想要當麵問問丞相,丞相不會連這點麵子也不給吧。”
秦檜沒有說話。
半晌,腳步聲傳來,一個美麗的侍女拉開了房門。
秦檜不耐煩的說:“裴大人怎麽這麽囉嗦,本相都說了身體不舒服,你們楚國人怎麽這麽不懂事兒……”
這時候,秦檜的目光突然一怔。
“裴大人,你你你,你怎麽還帶兵器進來,這,這可有些不合規矩啊,這,這大楚不是號稱禮儀之邦……”
說著秦檜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
“嘿嘿,下官參見秦大人。”
裴矩深施一禮。
秦檜渾然沒有看到,呆愣的看著兩名奇異的女奴,滿肚子的憤怒,忽然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裴大人,到我這裏來,居然還帶著侍衛,難道我會害你嗎?”
“嘿嘿。”
裴矩趕忙說道:“實在抱歉,我這兩名侍衛帶在身邊習慣了,睡覺都帶著,一時之間竟然給忘了,我這就讓她們出去。”
“算了,既然進來了,就坐一會兒吧,我也不是小氣鬼。”
秦檜又狠狠地瞟了兩眼,越發覺得這兩名“侍衛”,風格迥異,風情萬種,以前從未見過,心裏挺癢癢的,於是氣呼呼的說:“坐吧,都坐吧,來人,上茶。”
本相也算是閱女無數,怎麽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難道是傳說中的胡姬?
“那就多謝丞相大人了。”
裴矩趕忙坐在了下首的花梨木太師椅上。
可那兩名西域女奴哪裏敢坐,就持槍站在裴矩身後。
見她們身姿挺拔,一絲不苟,前凸後翹,秦檜心裏又是一動。
從未見過這樣的親兵,可否來一打。
“有什麽事兒趕緊說吧,本相也累了,需要休息,你們楚國人不是想活活的累死我吧。”
秦檜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
“哪裏哪裏,下官怎麽敢啊。”
裴矩滿臉賠笑:“下官深夜前來,實在是冒昧的很,難怪丞相大人不悅,下官非常理解,可下官也真是沒有辦法,實在是有重要的事情,白天不方便說……”
“什麽,白天不方便說,嗬嗬。”
秦檜都笑了:“我說裴大人,這四方館可是光明正大接見外國使節的地方,又不是藏汙納垢之地,有什麽是白天不方便說的,難道你們大楚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切,真是莫名其妙。”
“這……”
裴矩臉上一陣尷尬:“話也不是這麽說,下官隻是……”
“你就直說吧,是不是小皇帝派你來催債的,告訴你,這件事情很複雜,本相回國之後,也要向我國陛下稟報,短時間之內難以促成,你回去告訴小皇帝,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請他稍安勿躁。”
原來如此,看來是沒有商量了,這小子想要耍賴。
裴矩察言觀色,看出了秦檜的底牌。
可是,這事兒如果辦不成,豈不是讓皇上失望。
看來,隻能另辟蹊徑了。
“誤會,誤會呀。”
裴矩假裝一愣:“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
“怎麽誤會了,你別跟我這裝啊。”
秦檜急鼻子怪臉。
裴矩哭笑不得:“丞相大人,您可真的是誤會了,我家陛下真的沒有提討債的事兒,隻是讓我來送川資的,皇上還說,早聽說您是個至誠君子,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擔心,隻惟恐沒把您給招待好了。”
“您看,我這把川資都帶來了。”
裴矩哆哆嗦嗦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千兩的銀票來。
秦檜頓時嗤之以鼻:“切,楚人真是窮困潦倒,這區區一千兩銀子也好意思拿的出手,太小家子氣了。”
根本連看也不再看。
各國的鴻臚寺在外國使節臨行之前,贈送路費,這是外交上的慣例。
卻沒有規定什麽數量。
一千兩銀子多是不多,但也絕對不少。
裴矩心裏一笑,皇上說的沒錯,這個秦檜果真是個貪婪狡詐的家夥。
“這,這是皇上給的……”
裴矩忽然又哆嗦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張銀票:“這是下官自己孝敬丞相大人的……”
“什麽?”
秦檜眨了眨眼睛,他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到那是一張金票,而且上麵寫著九千兩的字樣。
頓時又愣住了。
秦檜吼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賄賂我,小看本相嗎?”
話是這麽說,可他的眼珠子可沒離開過那張金票。
裴矩趕忙哀求:“大人,小聲一點,請聽下官解釋啊。”
秦檜翹著二郎腿說:“裴大人,如果我沒記錯,咱倆應該素不相識,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裴矩輕輕地把銀票放在秦檜麵前的桌子上,涎著臉說:“嘿,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大人久居官場,應該明白啊。”
“我不明白,我又不是你們楚國的宰相……”
“咳咳。”
裴矩趕忙低聲說:“大人,你想不想發財?”
“啥意思?”
秦檜斜了裴矩一眼。
裴矩聲音更低:“大人,現在有一筆巨大的財富,擺在你我二人眼前,隻要你我合作,這九千兩黃金又算得了什麽,隻是不知大人願意不願意拿呢?”
“皇上今日召見了下官,說是讓下官去蜀中募集糧草,順便把大人許諾的糧食也一並接收了,小人就覺得這是個機會……”
“哼。”
秦檜重重的冷哼。
還拍了桌子。
“你說的話,本相聽不懂,你們楚國的事兒跟我也沒有任何關係,至於許諾的糧食,我說了,你們稍安勿躁,你先回去吧。”
“大人,當真不明白下官的意思……”
“哼,送客。”
裴矩局促的坐在椅子上,半天也沒有說話,現場氣氛尷尬異常,過了一會兒,裴矩仿佛坐不住了。
站起來,戰戰兢兢的說:“下,下官,下官告辭了。”
“送客。”
秦檜不客氣的揮了揮手。
“哎,實在是可惜,這麽大的一筆財富,就要從眼前溜走了……”
裴矩慨歎不已,轉身走了兩步,忽然又躊躇著轉回身,舔著嘴唇說:“大,大人,下官還有個不情之請……”
秦檜仰著臉:“說吧。”
“咳咳。”
裴矩看了看桌子上的金票,又看了看身後的兩名女奴,忽然說道:“這,這兩名女奴,還請大人,笑納……”
那金票就靜靜地躺在那,秦檜可半點也沒有要還給他的意思。
裴矩心裏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