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條件
賀一鳴拿著手中的二隻盒子。有心想要請教盒中之物究竟是什麽東西，但是思來想去，卻始終是抹不開這個臉麵。
他心中微動，自己雖然並不認識，但水炫槿卻絕對不會不識。心念一轉，突地冒出了一個念頭，他試探性的問道：“木兄，聽說貴師門並非處於西北。”
木盡雖然奇怪他為何會談及這牛馬不相及的事情，但還是耐心地道：“不錯，我的師門在遙遠的北疆之地。”
賀一鳴微微點頭，道：“聽聞在極北之地，有一種奇異的果實，隻生長在寒冰之中，具有養顏奇效，可有此物？”
“確有此物。”木盡天道：“此物叫做冰之果，在這裏雖然罕見，但是在北疆之中，卻也不算什麽，隻是此物隻能在北疆冰原之上保存，若是離開了冰原，那麽除非是有著玄冰容器或者是更加罕見的空間世界。否則就會融化消散。”
賀一鳴心中大動，對於玄冰容器他當然是略知一二。這種容器哪怕是放在火山口，也不會受熱融化。隻是玄冰難求，想要得到並且製成容器，似乎就更加的少見了。
然而，那所謂的空間世界，他卻是從未聽聞，眼眸一凝，他問道：“木兄，你說的空間世界又是什麽？”
木盡天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道：“聽聞賀兄是橫山一脈長老，難道連此物也不知曉？”
賀一鳴大窘，他雖然是橫山長老，但是在橫山之上待著的時間連一年都沒有，而且也沒有向他提及此事，自然是一無所知了。
尷尬的一搖頭，賀一鳴正色道：“賀某確實不知。”
木盡天雖然心中存疑，但依舊是道：“其實空間世界是一種神奇的物品，據說有著不同的形態存在，並且內中包含了一個獨立存在的小世界。”
賀一鳴的眼中閃過了一道精芒，世界上竟然存在這種寶物，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木兄，你可曾見過此物？”
木盡天略一猶豫，道：“見過，在家師的手中，就有一件這樣的寶物。”
賀一鳴讚歎不已，但卻並沒有前去掠奪之心。
人家既然肯當麵相告。那麽這件事情自然不會是什麽天大的秘密了。
而且木盡天的師傅，也就是卓萬廉的師傅，能夠培養出這二個弟子的人，遠非目前的賀一鳴能夠招惹。
歎息了一聲，賀一鳴道：“木兄，若是日後賀某前往北疆之時，可否向你求一枚冰之果。”
木盡天毫不猶豫的點頭，道：“當然可以，隻要賀兄肯出手幫助小孫，那麽無論成功與否。隻要賀兄日後來到北疆冰原，木某一定準備十枚等級最高的冰之果雙手奉上。”
賀一鳴心中大喜，道：“木兄如此爽快，小弟還有什麽話可說。”他頓了頓，道：“小弟久聞開嶸國地大物博，所以想要在這裏附近遊曆一番。若是不出意外，應該會停留一年左右。若是令孫能夠在一年中趕到開嶸國都，那麽小弟一定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木盡天眼中閃過了一絲喜色，他長笑一聲，道：“好，就此一言為定。”
對於普通人來說，一年之內。從開嶸國來返圖藩國，隻怕還有點兒難度，但是對於他們這等級數的高手來說，卻根本就不成問題。
唯一不確定的，就是賀一鳴的遊曆不知道要何時返回。但是木盡天已經打定了主意，讓他的孫兒盡快趕來，並且在這裏一直等待。
畢竟，任他找遍了整個西北，也僅僅是遇到了賀一鳴這麽一位能夠幫他孫兒的先天強者，這個機會若是錯過了，隻怕就真的再也找不到第二次了。
賀一鳴將手中的盒子推了過去，道：“木兄，等令孫到來此處，我為他護法加持經脈之後，我們再行交易吧。”
木盡天微怔，他並沒有接過盒子，而是笑道：“賀兄說笑了，既然你已經答應了下來，那麽這二件物品自然是歸你所有。”
賀一鳴側著頭，道：“你就這麽相信我？”
木盡天啞然失笑，道：“若是一線天強者還會不遵守諾言，那麽就當我木盡天瞎了眼睛，這二件寶物就當作買個教訓的代價就是了。”
賀一鳴認真的看了他幾眼，終於是將東西收了起來。不過他也是心知肚明，對方如此大方，其實也是有恃無恐。
若是自己逃走了，那麽他或許不敢招惹橫山一脈，但是賀家莊卻絕對會遭到他的強烈報複。
二人約定好了日後之後，再度返回了房間之中。
出乎賀一鳴意料的是。房間中的眾多先天大師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了一起，並且很多人已經離開了這個房間，在外麵的某一個地方商討著什麽。
他們雖然都竭力的壓低了聲音，但卻也並沒有隱瞞什麽，所以賀一鳴的耳朵稍微抖動了幾下，頓時知道，他們還在交換自己的收藏。隻不過有些人已經開始競價了。
賀一鳴與木盡天的回歸並沒有引人注目，除了水炫槿之外，其餘人都在忙碌著自己的事情，哪怕是詹天豐和卓萬廉二人，也已經離開此地，估計是在某個地方商議著什麽吧。
來到了水炫槿的身邊，二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向外走去。
水炫槿之所以沒有去交換什麽，那是因為他自知命不久矣，對於這些身外之物，實在是提不起太大的興趣了。
來到了一處無人之地，賀一鳴將木盡天的要求說了出來，並且將二個盒子取出。
水炫槿打開了二個盒子，他的臉色頓時有些變了，道：“木盡天真是大方啊，他竟然給了你這樣的好處，確實不可思議。”
賀一鳴雖然早就知道。盒子中的二樣寶物肯定是極其珍貴，但是看到了水炫槿的表情之後，他隱隱的覺得，這二樣寶物的價值，隻怕還要在他的想象之外。
“水老哥，這究竟是什麽東西，有何作用？”賀一鳴謙虛的問道。
水炫槿微怔，訝然道：“你竟然不知道？”
賀一鳴茫然點頭，在水炫槿的麵前，他可用不著不懂裝懂。
看到賀一鳴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水炫槿哭笑不得的道：“你的運氣真不錯。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也答應了。不過幸好你答應了，否則可要後悔莫及了。”
他說著，拿起了其中的一個盒子，在這裏麵裝著那根白色的，透著強烈寒氣的小冰棍。
“這是北疆冰原的特產，千年冰液。據說是將某種特殊的藥液提煉出來，並且灌輸進特製的天然冰棍之中。”水炫槿詳細的解釋道：“將這種密封的冰棍放入了極寒之地，千年之後，就可以得到這種冰液了。”
賀一鳴口中重複著這個名詞，冷靜的問道：“千年冰液有何作用？”
“這東西的作用極大，當一個人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內傷或者是劇毒之時，隻要不是腦袋被砸開，而且並非當場身死，那麽服下千年冰液之後，就可以讓身體陷入被冰封的狀態之中。隻要在一年之內找到解救的方法，就能夠將人救回來。”
賀一鳴聽得是乍舌不已，想不到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著如此神奇的物品。
“這東西，應該十分珍貴吧，木盡天為何連如此寶物也舍得呢？”賀一鳴遲疑的問道。
水炫槿嘿然一笑，道：“千年冰液在我們的眼中，自然是無價之寶。但是在北疆冰原之中的那些隱世門派之內，卻有著相當的存貨。”
賀一鳴大奇，問道：“為何。”
“北疆的隱世門派之中，都是曆史悠久，其中有著千年，乃至於數千年曆史的門派並不少見。在這些門派之中，都有著類似的冰液。”他頓了頓，道：“當然，想要這些門派中的存貨也並不容易，但以木盡天的身份，想必手中不會僅有一隻的。”
賀一鳴頓時了然，他將目光投向了另一個盒子，那個盒子中的四色玉石既然能夠與千年冰液被同時送出來，想必也擁有相若的價值了。
水炫槿如他所願的拿起了另一隻盒子，道：“這個盒子中所放置的，是四彩融合玉。這是西北圖藩國的特產物品。四彩玉石的價值之高，遠勝三彩十倍，若是你拿著此物前往北疆與人交換，那麽絕對可以換到二根千年冰液。”
賀一鳴微微點頭，但是心中卻不為所動。
各地方的特產不同，哪怕是價值相若，但若是來到了某一件物品的出產地，那麽價值就會大打折扣了。
“此物何用？”
“這東西是用來煉製兵器或防具的重要物品。”水炫槿正色道：“無論是武器或防具，想要煉製出寶器級別的東西，那麽就必須擁有足夠好的原材料。但是有些材料的性質相互衝突，若是想要熔於一爐，那麽就唯有失敗一途。”
說到這裏，水炫槿從盒中拿起了那塊四彩玉石，一臉的羨慕，道：“但若是將這種特殊的融合玉石加入其中，那麽就可以起到中和作用，讓所有珍稀材料的特性完全的發揮出來。”
賀一鳴雙目隱現光芒，他立即想到了自己的大關刀，這件玉石豈不是正好為此刀所用。
水炫槿繼續道：“融合玉石也分為不同等級，其中一色融合玉沒有任何作用，二色融合玉雖然有點用途，但因為隻能融合二種特殊材料，所以在製作寶具之時，並沒有人使用。而三色融合玉就是其中珍品了，若是能夠成功融合三種不同的珍稀材料，那麽煉製出來的東西，十有八九都是寶具級別。至於四色融合玉石……”他頓了頓，道：“這已經是珍品中的珍品，就算是木盡天的手中，隻怕也沒有幾塊吧。”
賀一鳴微微點頭，他當然明白老人話中的含意。
沉吟了片刻，賀一鳴道：“水老哥，木盡天為了他的孫兒成功晉升先天，竟然花費了如此巨大的代價，你以為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水炫槿苦笑著搖頭，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來說，雖然他的孫兒是三係同修，但若是隻求先天的話，那麽隻要請到一個相生二係的先天強者為他加持經脈護法，就已經足夠了，為何還必須指定三係同時晉升呢？”他輕輕的扣著腦袋，額頭上布滿了皺紋，道：“其中必有緣故，隻是老哥我見識淺薄，想之不通而已。”
賀一鳴亦是苦笑一聲，原來連二百餘歲的水炫槿都不知曉，那麽他就更加難以猜測了。
隻是，若無足夠的利益，木盡天也絕對不會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來請他出手。
他甚至於隱隱的覺得，自己擊殺步悻聰和圖藩國的另一位先天大師之事，能夠被如此輕易的化解，肯定也是與此事有著密切的關係。
如若不然，雖然他是一個新晉升的一線天強者，圖藩國也未必肯輕易的善罷甘休。
二個人麵麵相覷半響，賀一鳴終於道：“水兄，我修書一封，你幫我送到賀家莊。”
水炫槿訝然道：“賀家莊之中有知道此事的人麽？”
賀一鳴嘿嘿一笑，道：“賀家莊中當然沒有，但是在橫山之中，或許會有人知曉。”
水炫槿眼睛一亮，笑道：“不錯，有橫山一脈做為你的後盾，確實應該問上一問。”
橫山一脈可是有著三千年以上的傳承，更主要的是，在這一脈中，先天強者從未出現過斷層，若是連他們也無法解答這個問題，那就真的沒有人能夠知曉了。
一個時辰之後，交易會順利的結束了。
在這場交易會之中，眾多大師都是有所斬獲，哪怕是卓萬廉和詹天豐二人，都是滿麵笑容。雖然眾人並不知曉這二位一線天強者交換了什麽東西，但想必也是更加高級的稀世奇珍了。
最後，在毛烈光的引導下，眾人相繼散去。
賀一鳴等人回到了使館區之後，水炫槿和一些小國聯盟中的護國大師聯袂離去，而賀一鳴與庭世光等人卻依舊是停留在這裏。
以他們的身份，隻要一日不提出離去，就不可能有人來催促。
※※※※
當天夜間，圖藩國使館區的一座高大房舍之中。
木盡天與卓萬廉相對而坐，在他們的麵前，擺放著最好品質的，來自於遙遠大申帝國的極品雲霧茶。
輕輕的呷了一口，木盡天將茶杯放在了桌麵上。他的動作雖然簡單，但是整體上卻有著一種融入了天地之間，並且無懈可擊的感覺。
卓萬廉長歎一聲，道：“師弟，師傅曾經說過，你對於天地之氣的領悟是我們幾個人中最高的，日後的成就將會無可限量。以前我還有些懷疑，但如今卻完全相信了。”
木盡天微微一笑，道：“師兄，你過獎了。若是說無可限量，那麽普天之下，難道還有人能夠超過他麽？”
雖然木盡天並沒有說出“他”的名字，但卓萬廉的神情已經是凝重了起來。
“他是如何修煉的？竟然會有如此驚人的成就，而且他剛剛晉升一線天，根本就沒有熔煉鞏固的時間，但是與我交手的時候，真氣卻連一絲顫抖都沒有。還有……”他的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道：“他的真氣竟然蔓延到整顆巨樹之上，此人的木係天賦之強，絕對是為兄生平僅見。或許他在這一係的天賦，並不比師傅在冰係上的天賦遜色分毫呢。”
木盡天輕輕的歎了一聲，道：“師兄，他的天賦究竟如何，我們已經無需評價，隻要將此事如實稟告給師傅知曉，他老人家應該會做出相應的決定。”
卓萬廉微微點頭，他自然明白這所謂的決定究竟是什麽。
片刻之後，木盡天突地道：“師兄，這一次回去之後，小弟就要前往師門閉關苦修。至於豪兒的事情，就要拜托你了。”
卓萬廉拍著胸膛，道：“師弟盡管放心，豪兒乃是天縱其才，為了讓他的三係功法同時晉升先天，我們已經拖延了整整八年，如今幸好出現了一個賀一鳴，無論如何，都要借此機會，讓豪兒成功晉升成功。”
說到這裏，他語聲一轉，道：“師弟，你與賀一鳴，還有圖藩國與他之間的恩怨，真的就此了斷麽？”
木盡天沉默半響，他緩聲道：“隻要豪兒能夠三係功法同時晉升先天，那無論我們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卓萬廉猶豫了一下，終於慢慢點頭。
木盡天的眼中lou出了一絲希冀之色，道：“若是豪兒真的成功了，那麽我就將他帶往師門，引入師傅門下。”
卓萬廉亦是神采飛揚，笑道：“若是師傅看到了先天境界的豪兒，肯定會忍耐不住，將他收為關門弟子的。”他看著木盡天，嘿嘿笑道：“到時候，你們祖孫二人同時拜在師傅門下，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話了。”
木盡天再度捧起了茶碗，眼中竟然有著一絲期盼之色。
卓萬廉突地歎了一口氣，道：“不好。”
木盡天微怔，問道：“什麽？”
卓萬廉凝眉苦思，道：“我突然想起，若是師傅真的將豪兒收入門下，那麽你和豪兒相見，又要如何稱呼？他是叫你師兄呢，還是叫你爺爺啊。”
木盡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突地搖頭歎息道：“可惜，賀一鳴已經是橫山一脈的弟子，若是他能夠拜在師傅門下，那我們冰魂一門，將會大放異彩，哪怕是重現昔日之輝煌，也未必可知呢。”
卓萬廉的笑容頓時收斂了起來，他似乎是在靜靜的考慮著什麽，眼中閃動著一絲異樣的光芒。
木盡天訝然抬頭，在他的記憶當中，還是第一次看到師兄有如此沉穩的一麵，一時之間，他也是若有所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