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怪胎
第六日夜間，戚長征離開仙宮，坐在魚鷹背上，像是永遠長不大的九姑娘坐在他肩膀上，一大一小都抬頭望著天空中那輪圓月。
戚長征說：“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我生日，都忘了自己多大歲數了，小九，你記不記得你多大了？”
九姑娘嘻嘻笑，說總有個幾千歲，又說：“你得管我叫奶奶。”
戚長征歎了口氣說：“有時候想想，修道其實挺沒意思的，除了修煉就是爭鬥，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有老婆有孩子也不能帶在身邊，天各一方的想啊想。還是地球好，百歲就算是長壽，也能記得自己多大歲數，每年還能過個生日，老婆孩子陪在身邊，年長了還能抱孫子，懷念啊！
記得在我小時候，跟著外公上山打獵，看見一隻野兔拚了命的追，槍一響，野兔嗝屁，那時候就想著能開槍多好啊！長大了參軍，能開槍了，天天想著出任務，野獸不殺了開始殺人，剛開始殺人我還吐了個天昏地暗……
你說怪不怪，前世的事情我能記得清清楚楚，現在連自己多大歲數都記不清，今天到底是不是我生日啊？”
小九學著他嘴裏嚼著魔骨碎片，嘎吱作響，搖搖頭說：“我怎麽知道。”
戚長征說：“你就知道吃，今天要是我的生日，妲己也會看月亮，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孤身在泰上元門，受了氣我都不知道，小九，你說說看，以我現在的實力能不能打得過薑黎天？”
九姑娘說：“你問我我問誰去，薑黎天見都沒有見過，我能肯定你能打得過薑九黎。”
戚長征呸了一聲，道：“那個慫蛋算個屁，讓我看見了一指頭碾死他，四丈魔人我都能殺，薑黎天也不過初入五行境吧，保不準還真能拚上一拚，你說我去找妲己好不好？”
九姑娘說：“愛去去，又沒人攔著你……給我一塊骨頭，啃沒了。”
戚長征遞了塊磨骨碎片給她，自個也嚼了一塊，笑了笑道：“像是在嚼檳榔。”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小白也不知什麽時候能醒來，魔族也不知何時會攻打天魔**，總是要再去一趟魔界，弄清楚原因才能想對策。還是再等等吧，等到弄明白了，等到我能與老道過上幾招，再去接妲己回來。
紫衣和小蝶都有了我的孩子，妲己孤零零在泰上元門，怎麽想都覺得對不起她。真他娘的操蛋，薑九黎這個狗娘養的，要不是他抓了妲己，也不會被薑黎天見到，總有一天我他娘的要滅了薑九黎。”
九姑娘說：“我支持你。”
天光放亮，猛獁峰在望，有兩位白發老道飛上高空，戚長征站在魚鷹後背施禮道：“戚長征自天魔**前來，尋金戈議事。”
二位老道相視一眼，其中一位老道飛落猛獁峰，留在半空的老道回了一禮，道：“道友稍候。”
庫魯元門估摸著是因為老道不重禮的原因，上行下效，元門修士也不像其他地域的修士講規矩，隻不過，猛獁峰是新舊兩位聖子修煉之地，多些規矩也是在所難免。戚長征等候片刻，就見到戰開印來迎他，繞著他飛了幾圈，停在魚鷹後背上下打量他，“真不能飛了？”
戚長征笑笑，“肉身是真不能飛了，但不影響禦劍飛行。”
“禦劍飛行！”戰開印咧了咧嘴，想笑沒笑出來，“破不了境？”
戚長征道：“不一定。”
戰開印問：“怎麽說？”
戚長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別擔心我，心裏有數著呢，你在正好，先去見金戈，有大事商量。”
猛獁峰上鼻祖亭，戚長征與金戈相對坐在廳內石桌旁，戰開印與金鏗在一側圍欄嘰嘰咕咕聊著，新任聖子金轅也在，抿著嘴看戚長征肩上坐著的九姑娘，忽然冒出兩字：“太胖。”
九姑娘問戚長征：“我能罵他嗎？”
戚長征說：“不懂欣賞胖為美，自以為英俊的醜蛋欠罵。”
金轅說：“主人小心眼小低個，獸寵又胖又醜。”
戚長征說：“指著鼻子罵。”
九姑娘咯咯笑，飛到金轅麵前指著鼻子開罵，輕聲細語溫柔的罵：“草你二大爺！真以為自己高大英俊，見過靈龜嗎？長得跟你太像了，特別是那張嘴，龜鱉嘴。撒泡尿照過自己嗎？沒有吧，你真應該撒泡尿照照自己，怎麽看裏外都不是人，龜兒子沒長眼，長了眼也是有眼無珠……”
九姑娘聲音稚嫩清脆，不疾不徐，抑揚頓挫，金轅直接被罵傻了，戚長征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是罵仗人才啊！看著金轅那張越來越黑的臉，戚長征嗬嗬笑著拉回九姑娘，“厲害厲害，這都跟誰學的啊？”
九姑娘回頭看他，不言而喻。
金鏗走上前來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好好的一個小姑娘被你帶壞了。”說著牽起九姑娘到一旁，嘰嘰咕咕的不時傳出幾聲輕笑。
金戈問：“你找我何事？”
戚長征說：“兩件事，第一件事也就是隨便問問，你老爹說有五成把握取出我元神內的器魂，我覺得你老爹是在騙我，你認為呢？”
“騙你作甚？”接話的是金轅，“阿爹說能取就一定能取。純黑魔器不過堪比天元器，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金轅嘴上這麽說，看向戚長征懷裏魔器的目光卻有著掩飾不住的豔羨。
戚長征笑笑不開口，金戈說：“鮫人不懂煉器之道，在他們看來魔器一旦認主除非主隕否則無法解除，我沒有研究過魔器，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不過，器師分九品，能煉製元器品階法寶方入品，一品到三品器師能煉製元器，四到六品器師能煉製地元器，天元器就需要七品以上器師。放眼修元界其他地域，最高不過七品，我庫魯元門有九品器師三人，而阿爹不在九品中，乃是超脫九品的神品器師，阿爹說能取出器魂就應當能取出。”
戚長征問：“你是幾品器師？”
金轅搶答：“我大哥乃是八品器師，我也是七品器師，能煉製初品天元器，你的魔器也不過初品吧，給我看看。”戚長征盯著伸出手來的金轅看，笑笑說：“金戈八品我信，你有七品我不信。而且我不信你這個人，跟你老爹一個樣，狡猾狡猾的。”說著將魔器交給金戈，“你幫我看看。”
金轅不滿，嘀咕道：“隻差一點點就是七品，看你小氣那樣。”
戚長征不搭理他，注視著金戈。
魔器入手，金戈像是變了個人，神情無比專注，金鏗也不再與九姑娘嘀咕，亭內落針可聞。
就見金戈閉上雙眼，手掌白芒覆蓋，一寸寸輕撫魔器表麵，隨即以指扣之靜聽。許久之後方睜開雙眼，目光望向戚長征。
戚長征主動敞開識海，金戈神識查探，隻是方入戚長征識海就是一聲驚呼，他何曾見過浩瀚無邊的識海，又何曾見過亮黃色澤的識海。
“怎麽了怎麽了？”金轅好奇詢問。
戚長征微微一笑，說：“我信得過你，不可為他人知曉。”
金轅撇嘴，金戈點頭應下，繼續查探戚長征識海。於是，又是一聲驚呼，那是發現戚長征龐大的元神之軀，這還沒完，當他收斂心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神識進入元神，見到黑紋覆蓋遠超尋常修士的碩大元丹之時，再次驚呼出聲。
金轅在側著急得不行不行的，若非是戚長征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他真有可能釋放神識查探。
金戈雖能神識查看黑紋，卻是作用不大，黑紋便是魔器器魂所在，金戈神識之力方觸碰器魂，器魂便躁動起來，似遊龍盤旋元丹，將金戈神識之力盡數吞噬。金戈不死心，加大神識輸出，器魂盤旋速度也隨之加快，不論金戈輸出神識之力多強，依舊被器魂吞噬。
無奈一歎，金戈收回神識，雙眼看著戚長征久久不語。
戚長征也沒有開口，器魂吞噬金戈神識之力他知曉，老道神識進入他識海之時，器魂也曾反抗，隻不過老道的神識之力太過強大，器魂抗拒不了。
好一會兒過去，金戈長出口氣，說道：“你是個怪胎。”
戚長征不滿，道：“怎麽說話呢？這叫特色，獨一無二。問你呢，觀察出什麽來了？”
金戈歎氣，“什麽也觀察不出來，器魂太強，現在的我壓製不住。”
戚長征說：“總有個判斷吧，你老爹說的話到底靠不靠譜？”
金戈皺眉，實話實說：“說不上來。”
戚長征失望，“得了，白讓你長見識了，什麽什麽的都看不出來。”想了想說：“你老爹要是得到一件魔器，他會怎麽做？”
金轅接的話，他說：“還能怎麽做，自然是煉入神魔提升品階。”
金戈說：“哪有那麽容易，魔樹自然枯萎方能凝聚魔樹之魂，本身就極難尋覓，再有神魔已是神器品階，哪怕好運尋到枯萎魔樹，也需純黑魔器煉入神魔方有可能。據我所知，克拉瑪城從未出現過純黑魔器，連蜜族也隻不過寥寥幾件，蜜樂爾身為蜜族公主也隻有灰黑魔器可用，你的運氣確實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