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佛錄

第八十五章 天陽神水

話說楊天行在火山爆發時被火山灰淹沒,後又被開啟的神殿以強大的吸力將其吸入殿門大開的神殿之中,不過他在火山爆發的那前一刻便已經失去了知覺,隱隱覺得眼前到處都是無盡的黑暗,一顆心如陷入無底深淵,渾渾噩噩中身子輕飄飄的飛向了遠方,然而就在神殿開啟的那一刹那突然爆發出的那蓬刺眼的金光之後,他再度迷失其中,徹底地斷絕與了塵世的聯係。

神殿的殿門在吸入了楊天行和唐豔兩人之後便又關閉了起來,隻見重新關閉的殿門兩側赫然再現那個金色的巨網禁製和那兩片奇異的黃符。

整個神殿都籠罩在一片耀眼的金光之中,片片金芒如萬箭齊發射向無盡的虛空,遠遠看去如同一個燃燒的巨型金色火球。

也不知過了多久,楊天行緩緩醒來,眼睛還未睜開,便隻覺得全身劇痛,如散了架一般。

不過有了疼痛,看來還有命在,心頭倒也不全是難過。

另外一個現象也讓他安心不少,他發現他體內的元嬰不再被誅神氣控製,反而聚起了幾絲若有若無的天爵氣,心裏知道能成功地擺脫誅神氣,他算是逃過了一劫。

他睜開眼睛,入眼處,卻不禁呆了一下。

此刻,他處於一個巨大的彌漫著金光的殿堂之中,這殿堂之大足以容納數百人同時聚集在此卻不感到擁擠。

由於他是平躺著身軀的,眼光流轉之下隻能看到殿堂的上空。

殿堂上空是一個圓形的封閉穹頂,除了一個小小的圓形采光洞與外界相通,一個巨大的水晶能量球鑲嵌在穹頂之上,灑下淡淡的白光。

不過在滿堂的金光之下,這白光幾乎已經分辨不出來了。

“這不是神殿嗎?難道我現在已經進入了神殿?”楊天行心裏湧起一陣是甜是苦的奇異滋味,他自然是認得那圓形的穹頂和水晶球的。

隻是如今的他卻早已失去了當初所見神殿時的那種興奮和憧憬,心想這世事當真是難以預料,不久前(那是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神殿裏昏迷了十天之久)自己還為神殿拚死拚活,如今卻在瀕死之時入得了神殿。

他嘴角一陣微微的抽搐,麵現苦色。

就這樣躺了片刻,他突然發現自己久視穹頂卻沒有絲毫的不適之感,無論是殿堂上的金光和那水晶球發出的白光此時都好象變得十分溫柔,非但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壓力,反而覺得倍感親切。

他在地上怔了一下,便欲起身,不料身子才動,左手在地下支撐了一下,陡然間全身劇痛,失聲叫了出來。

“啊!”身子顫了一下,尤其是胸口處更是疼的厲害。

“哼!”一聲冷哼,突然憑空在這殿堂之上響起,聲音不大,但聽在楊天行的耳裏猶如驚天霹靂一般。

他大吃一驚,連忙轉頭看去,卻見不遠處的一個偏殿突然洞開,從中走出一個臉現微嗔,麵色蒼白的少女,一身水綠衣裳,清麗美貌,不是那冥皇唐豔又是何人?楊天行大感驚訝,沒想到唐豔也到了這神殿之中,心裏不由一陣黯然,想到自己拚盡全力為的就是阻止這冥界少女進入神殿取走天戈戟,但如今看來自己的一番苦心是白費了。

想到這,他心中一動,連忙朝唐豔的手中看去,卻見她兩手空空,心裏不由一陣奇怪,難道她還沒有找到天戈戟?轉念一想,還來不及歡喜便又思道:“如果她沒有找到天戈戟,必定會遷怒於我,以我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哪有力氣阻擋,哎,想不到到頭來還是難逃一死。

也罷,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都是一個樣。”

念及此,他突然輕輕地低歎一聲,麵色倒顯得坦然了很多。

唐豔見楊天行臉色陰晴不定,奇怪地看著自己,不由一陣薄怒,還以為楊天行還在與她為敵,當下冷笑道:“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把我從神殿裏扔出去啊?”楊天行正值心灰意懶間,對外界的刺激毫不在意,反而覺得唐豔的話充滿了孩子氣,頗為有趣,當即微笑道:“如果我還有那個能力的話,我倒想試試。”

可是剛笑不久,便扯動了體內的經脈,頓時感覺心裏如火燒般疼痛起來,那種感覺就好比誰在他的胸腔裏丟了一個火把,直疼得他眼冒金星,就差點流淚了。

唐豔怔住了,她呆呆地看了楊天行半晌,心裏想不通都到這個地步了,他好象沒有感覺一般此刻還笑得出來,不過看著楊天行齜牙咧嘴的古怪樣子,自己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氣氛登時緩和了下來,但笑聲過後,她卻又是一聲長歎,頗有悲涼之意。

楊天行大感窘迫,他幾乎可以感覺出自己臉上表情的豐富,卻又耐不住心裏的疼痛,尷尬之極時,他突然想起了體內若有若無的天爵氣,這一發現當真如久旱逢甘霖,大喜之下,他不加思索地運起那幾絲若有若無的天爵氣在經脈之間流動起來。

天爵氣不愧是真元中的怪胎,僅僅運行了兩周天,楊天行便覺得疼痛立刻消減了不少,而且隱隱間有一股清涼之意湧上心頭,當真是奇妙無比。

他轉過頭去看著唐豔,本想好好地說她幾句,卻發現此時流露在唐豔嬌豔俏臉上的是一股深沉的悲哀和憂傷,神色古怪而失落,倒像是整個人提不起勁兒似的。

他大訝道:“唐姑娘,可是沒找到那天戈戟?”他思來想去還以為唐豔是因為沒找到神器天戈戟而神色失落,不過他此時倒沒有幸災樂禍,這不是他突然對唐豔的立場動搖了,而是出於一種十分自然的心態,也許是見不得美女傷心難過。

唐豔白了他一眼,她此刻心亂如麻,哪還有心情去思考楊天行的話,隻覺得楊天行是在拐個彎諷刺她。

臉色一變,看她樣子就要出手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料手方一動,忽然間卻是意味索然,歎道:“我們都被困在這裏了,哪還有閑情去理會天戈戟啊。”

楊天行聞言一呆,倒沒想到唐豔會說出這般話來,訝道:“你說什麽?”唐豔看了他一眼,玉手一指殿門,道:“你自己看吧,殿門又關上了。”

楊天行一直仰躺著,還沒來得及起身打量四周的環境,聞言立刻強行掙紮著站起來,盡管有天爵氣的輔佐,但還是覺得吃力異常,臉色都變了,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鼻尖,發尖流淌下來。

此時他哪還是當初那個叱吒風雲的楊天行啊,甚至連一個凡人都不如。

他顫微微站起身,向殿門看去,見殿門果然關閉,訝道:“是啊,那又怎樣?”唐豔看了他一眼,心裏頗為不忍,但又拉不下麵子去扶他,隻得冷冷地道:“我剛剛走了一圈,這殿門是唯一的出口。”

楊天行不以為然地道:“門上的神咒不是已經破了嗎?走過去打開就是了。”

看他那神情,好象這神殿現在倒象是他的家,可以隨便進,隨便出。

唐豔隻感腦中一陣昏眩,冷冷地瞥了他一陣,隨口拋下一句“有本事,你自己去打開給我看看!”後便轉身朝後麵走去。

楊天行一呆,下意識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他怔怔地看著唐豔離去的迤儷背影,他突然感到那個背影充滿了柔弱,充滿了孤單,微微一歎,道:“唐姑娘!”唐豔嬌軀一震,停了下來,轉頭道:“什麽事?”想了想,覺得自己有點太過柔弱,麵色一冷,又接著道:“你不是說那殿門很容易打開嗎?你過去試試。”

楊天行愣了一下,旋又被她後麵那句惹起了怒火,心想自己好言相問,卻換得她如此冷漠。

他本就對唐豔心存芥蒂,如今這一怒,當真讓他對唐豔徹底的死心。

待在原地想了一下,什麽話也沒說,楊天行費力地一個轉身走向了殿門,看他那樣子好象是真的要去打開殿門。

唐豔一怔,看到楊天行臉上那失望,甚至是絕望的神色,她突然後悔了,後悔自己的假裝堅強。

她怔怔地看著楊天行一拐一拐,吃力地走向殿門,高低不平,時急時緩的踉蹌腳步聲雷鳴般在殿堂上回蕩,一聲,一聲地打在她的心裏。

她突然覺得一陣心痛,好象受苦的不是楊天行,而是她這個旁觀者。

楊天行本來疼痛無比,剛剛強行站起身來,牽動了好幾處受傷的經脈,隻疼得他心裏象有千萬把刀在攪動著,冷汗如雨而下,本就**著的上身上汗水淋漓,象是剛剛淋過一場大雨一般。

這情形要是換了另外一個人,恐怕早就疼出聲來了,但楊天行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唐豔麵前丟了臉麵,當下也不知哪來的骨氣,硬是強撐著軀體不倒下,還竭力維持著麵部的表情,不讓痛苦之色外露,這樣下去呈現在他臉上的便是一種十分奇特的表情:雙目怒睜,肌肉僵硬,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全身象一根繃緊的繩子,看上去有點恐怖。

走路比起身更來得艱難,因為起身隻要牽動上身的經脈,而走路卻要牽動全身的經脈,更可憐的是楊天行的經脈在誅神氣的衝擊之下早就傷得七七八八了,如今這一牽動,沉寂的傷勢立刻又如山洪爆發一般湧了出來。

他隻覺得每抬一步,重逾千斤,痛入骨髓,那種感覺帶來的痛苦讓他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不過一想到後麵有雙眼睛在緊緊地注視著他,他便仿佛又獲得了無限的勇氣,硬是一拐,一拐地朝殿門走去。

幸好此刻他是背對著唐豔,無須再隱瞞自己的痛苦之色。

從原來楊天行躺著的地方到殿門也就幾十來步遠,這若是在平時,隻要一眨眼的工夫就能到,可他覺得仿佛有萬裏之遠,又似乎永遠也不能企及。

盡管有著強大的意誌支撐,但殘敗的身體根本容不得他如此倔強。

隻走了十來步,楊天行就覺得口幹舌燥,腦中一片昏眩,眼前也微微發黑,身軀更是一搖一擺地左右晃著,眼看著就要倒下去,卻鬼使神差地又直了過來。

又這般走了幾步,楊天行再也支持不下去,隻聽砰的一聲大響,高大的身軀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唐豔一直仔細地看著,楊天行每走一步,她的心似乎就要痛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怎麽了,為了一個曾經是對手的年輕男子如此牽腸掛肚那還得追溯到五萬年前,不同的是,那時她是為了她的戀人妖皇赤月空,而如今卻麵對著一個比她不知要小多少歲的楊天行。

不過,她也不願去多想,無論自己是出於一種什麽樣的感情,即便是自己真的喜歡上了楊天行,又或隻是想在極似赤月空的楊天行身上尋求心靈上的慰藉,她隻知道她此刻的心正為眼前這個倔強的男子在跳動。

她好幾次都想伸手去扶楊天行一把,但一回想到楊天行臉上曾經露出過的絕望,她便如針刺了一般將手又縮了回來。

她知道楊天行的倔強,這個擁有和他實際年齡極不對稱的驚人實力的男子也有著一顆平凡的心。

這與那些滿口仁義道德,天天喊著普渡眾生,慈悲為懷的仙佛不同。

那些所謂的仙佛大家一見到魔人或是冥人,總是首先一聲大喝“妖孽”,然後便痛心疾首地道出他們祖先講了無數次的老話“吾等以降妖除魔為己任,今日若放你而去,隻恐這世間又多了無數的冤魂···”,直講到連他自己都被感動得一塌糊塗時,便開始出手“降妖伏魔”,而那些在他們口中被貶得一文不值,罪惡滔天的“妖孽”之輩往往一句話都沒說上就陷入了苦戰。

若是不小心傷及了無辜,那更是了不得,當即被扣上一個“妄動殺念,滿手血腥”的惡名,又道“妖孽,你殘殺無辜,今日也不必和你講什麽江湖道義了”接著就是一大群人上去圍毆,往死裏打。

若是打得贏,他們便道“今日將你就地正法,以免你再造殺孽,危害世人”,若是打不贏,他們逃得堂而皇之,最後還望虛張一下聲勢,讓人知道自己不是逃走,而是戰略性撤退“今日便留你一命,他日定當你斬於劍下”。

如此反複了好幾次,直到她終於下定決心拋開一切顧慮時,楊天行已然昏倒在地。

唐豔呆了一下,略微有些遲疑,不過她還是很快地走了過去,將楊天行的身軀翻了過來,查探了一下。

這一查探,她吃驚不小,隻覺得楊天行的體內到處都是傷,而且都是嚴重的內傷,經脈更是斷了好幾處,索性元嬰並沒有大礙,隻是真元枯竭罷了。

她怔怔地端詳著楊天行布滿了血跡和灰塵的臉,有些狼狽,有些絕望,更有些不屈,盡管如此,卻依然掩蓋不了他臉上逼人的俊美之氣,再加上楊天行本就**著上身,那微微隆起的白裏透紅的結實肌肉讓唐豔一陣昏眩。

“我到底在看什麽呢?真羞人。”

唐豔麵紅耳赤地轉過頭去,心裏一陣撲通亂跳。

過了好一陣,她才又轉過頭來深深地看向楊天行,年輕俊美的臉龐上,因受傷和饑渴而有些憔悴,連嘴唇都有些幹裂了。

她開始佩服起楊天行來,傷成這樣還能那麽的倔強,那意誌倒也不是一般的強,普通人是絕對無法承受的。

一般的修行人士,隻要達到一定的階段就可以擺脫對食物和水的需求,然而有些修行者顧念以往的生活,仍然徜徉於飯館酒樓裏的比比皆是。

事實上,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徹底斷絕塵緣,大部分的修行者仍然過著和以往同樣的生活,隻是需求上少了很多。

象楊天行這樣的修行頂尖高手自然更是超脫世俗,無奈眼下他幾日來連受重創,心力交瘁不說,身子也受損極大,遍體鱗傷,經脈受損,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跡了,再加上他強自硬撐,牽動傷勢,耗去了大半的體力,此時連一個常人都比不上,常人的諸多情況出現在他身上也不足為奇。

唐豔輕輕地把他放下,凝視著那張幹裂的嘴唇半晌,秀眉微蹙,喃喃地道:“水,他需要水。”

可是她是知道的,在這個神殿之中哪來的水,即使有過了幾萬年也變沒了。

她默然片刻,突然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玉瓶,上麵雕著一顆指頭大的奇異花樹,樹上結一朱紅小果,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唐豔興奮地看著玉瓶,旋又瞥過美目深注在楊天行臉上,小聲道:“應該能暫時解一下渴,天行,你就將就點算了。”

說罷,揭開玉瓶口的軟木塞子,頓時從瓶口上飄出一股淡淡的白氣,嫋嫋地升向空中,接著便消失了,留下無盡的異香,滿殿飄飛,聞之讓人清爽無比,提神益氣。

唐豔深深地聞了一下,露出一絲微笑。

這個玉瓶是她從神殿左偏殿的一個雲案上隨手拿的,當初一看到這個精致的玉瓶就喜歡上了,也沒管裏麵裝的是什麽。

可如今想起這玉瓶裏裝的可能是水,正好可以用來替楊天行解渴,便拿了出來。

唐豔小心地將瓶口對準楊天行微微張開的幹裂嘴唇,微微一倒,見從中滴出三滴乳白色的汁液,一接觸到楊天行的唇角,便立刻消失在其中。

大感失望之下,唐豔拿著玉瓶一陣狠狠地搖晃,她以為玉瓶被什麽東西堵住了瓶口,所以沒倒出來。

這玉瓶雖然小,但少說也能裝個幾十滴,如今卻隻倒出了三滴,她自是如此認為。

搖晃了一陣,她又將瓶口對準了楊天行的嘴唇,這下連瓶子都倒立起來,卻一滴也沒倒出。

唐豔頹然坐在楊天行的身邊,拿著瓶子有一陣沒一陣地晃著,雖說心裏隱隱覺得再也倒不出什麽東西,不過她還是不死心,因為那三滴汁液根本就解不了渴,她無心思索在這神殿之中為何會出現這麽一個玉瓶,而玉瓶中為何又裝著三滴的汁液。

她此時正嘟著櫻唇,心裏老大不快地望著殿堂上空的水晶球發呆。

如果八殿閻羅還在的話,他們一定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俏臉上滿是女兒家神色的少女就是他們眼中至高無上的冥皇。

突然,她象是想到什麽似的,麵露喜色,一個旋身便化做一團白光朝左邊的神殿裏飛去。

片刻之後,白光再起,唐豔又回到了原地,手裏拿著一張發黃的紙箋。

她剛剛再度回到了左偏殿,本想看看原來那雲案上還有沒有相同的玉瓶,卻失望地發現並沒有類似的玉瓶,反而發現了在原來玉瓶的擺放之處還有這麽一張紙箋。

一時好奇之下,她便順手拿了過來。

她也不知道這玉瓶中裝的汁液到底是什麽東西,她之所以這麽大膽地喂給楊天行喝,隻是下意識地覺得神殿之中的東西應該不會是用來害人的。

如今想來,她開始後悔為什麽沒有先看到這個紙箋,要是這玉瓶中裝的是不祥之物,那天行他···,她突然全身打了個寒噤,不敢再想下去。

神色複雜地緩緩展開紙箋,映入眼簾的是幾行細小如蟻的黑字。

紙箋顯是經曆了很長的歲月,若是一直在這神殿之中,怕也有幾萬年的曆史了。

幾萬年的曆史對再好的紙箋來說也未免過長,普通的紙箋怕早已腐爛了。

唐豔拿捏了一下紙箋,覺得入手十分柔軟,光滑,好象是外麵包著一層軟膜,心想這大概就是紙箋幾萬年來不曾腐爛的原因吧。

紙箋上的字雖小,但很清楚,而且也是唐豔看得懂的字。

“天陽神水?”她低聲念出了紙箋的頭一行字,一路看下去,漸露喜色,到最後更是笑顏如花。

原來,那玉瓶之中裝的正是天陽神水,這種神水是由光明神采集一種名為“天陽果”的異種靈果親自釀造的。

紙箋上沒有注名這天陽果到底出自何處,至少以唐豔的見多識廣也從未聽聞。

紙箋上說天陽花樹每萬年一次開花,再過萬年結果,每株花樹上隻結一個果子,那就是朱紅的天陽果。

這天陽果靈異無比,功能起死回生,奪天兆化,更能滋生靈力,使修行之人修為大增。

然則這天陽果的壽命卻極短,兩萬年結果一次卻隻能存在於天地之間不到十天,十天過後便凋零入土,靈氣也隨之消失。

光明神為此想出了一個辦法來儲存天陽果絕世的靈氣,他利用神力將天陽果融化成汁液,再加入自己的光明神力將汁液封印在一個玉瓶之中,並在玉瓶外雕有天陽花樹一棵以表紀念。

不過也許光明神事後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離開這個神殿,更沒有想到天陽果靈性非比尋常,竟然在幾萬年間濃縮成三滴靈液,避開了光明神力的封引,也許隻要再過上了幾萬年,天陽果便可以脫離玉瓶以靈體的形式生存於世間。

隻可惜,到頭來還是難逃一劫,天陽神水鬼使神差地入了楊天行之口。

這三滴天陽神水入口即化,被蘊藏了數萬年之久的靈氣猶如突然得以重見天日一般立刻紛紛鑽了出來,然而它們鑽出來的的確不是時候。

楊天行體內傷痕累累,而且還有微弱的天爵氣順脈流動,但這一切都好象一個垂死的犯人,了無生氣。

若沒有天陽靈氣的到來,恐怕楊天行就隻能真的躺著等死了。

所謂吉人自有天相,又或楊天行不是吉人,卻有著非同一般的好運。

總之正在這時,天陽靈氣出現了。

猶如突然給幹裂了好幾個月的莊稼地下了一場暴雨,開裂的地縫和瀕死的莊稼貪婪地吸允著雨水。

楊天行的體內也差不多,各種傷口一遇到諸如天陽靈氣這樣的絕世滋補大品正如久旱莊稼得逢甘霖一般,哪還不將它牢牢地抓在手裏。

可憐這些天陽靈氣隻在瓶口外轉了個圈,便被如狼似虎的各種傷口吸得七七八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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