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去找她吧!
夜半,地下室的光線很暗。
商陸抬眸時,沒有看清車上坐著什麽人。
隻見那輛出租車在麵前揚長而去,卷起一陣塵土,讓空氣變得有些嗆鼻。
他煩躁地去掏打火機,順手帶出放在西裝褲袋裏的,那條喬蕎送給他的玉觀音吊墜。
啪!
琥珀色的玉觀音,砸在堅硬的地麵,碎成兩半。
商陸忙不迭去撿起。
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裏,卻怎麽也拚湊不回去了。
這才意識到,有些東西是真的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半夜三點。
喬蕎趕到機場。
三點半,有一架飛機飛M國。
她早就辦好了護照,也聯係好了那邊的婦產醫院。
她誰也沒有告訴。
包括薇薇。
今天商陸突然來找她,她怕得很。
怕這個孩子保不住,她必須要走。
等孩子在M國出生,她和孩子都有了M國的護照,以後就算商陸要跟她搶撫養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切的一切,她早就計劃好了。
不是她不相信商陸。
是她不能允許自己的寶寶,有任何的閃失。
誰都不可以把她和寶寶分開。
誰都不能!!
所以,她連薇薇都沒有告訴。
就怕在孩子臨盆前,商陸打聽到什麽。
進安檢的時候,忽然有一隻結實有力的臂膀,拉住了她……
轉身回頭,又慌張到驚訝,“阿東?”
何啟東是十分生氣的。
又拿她無可奈何,“喬蕎,你是不是把自己當成是超人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機場?”喬蕎趕緊朝他身後望了望,“商陸沒跟你一起來吧?”
何啟東壓下心頭的生氣,“知道你不想見到他,我怎麽可能把他帶來。”
喬蕎還是不相信。
又朝他身後望了望,確定沒看到商陸的影子,這才鬆了一大口氣。
但飛機沒有成功起飛,她還是滿心擔憂。
“阿東,我沒時間跟你解釋了,我得趕緊進安檢。”她欲揮開何啟東抓著她手臂的手。
何啟東緊抓著不放,“你一個連英語都不會說的人,隻身一人去M國生孩子,不怕有個意外嗎?”
她在那邊語言交流不通,又人生地不熟的。
她是把自己當成是三頭六臂的超人了?
真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可何啟東也知道,她是被逼上這條路的。
心中的怒意全部消散,他語氣溫柔道,“我跟你買了同一趟航班的機票,陪你一起去M國。”
“阿東……”
“過安檢。”
大掌鬆開她的手臂,幹脆利落地拎過她手中的兩個行李箱。
“跟在我旁邊,慢點。”
喬蕎鼻子忽然有些酸。
兜兜轉轉,願意陪在她身邊的人,竟然是她曾經最不相信的人。
“阿東,我是去生孩子,不是去旅遊的。你就不怕我是個麻煩嗎?”
何啟東沒有說話。
他看著這個憂傷而又堅強的女人,眼神一點點變柔。
靜靜地看了她十幾秒鍾,他才緩緩開口,
“喬蕎,你知道嗎?”
“八年前……我在M國治療的時候,我幾次瀕臨死亡。”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安安靜靜,一動不動地躺在手術**。”
“那一刻,你知道我想著的是誰嗎?”
答案,不言而喻。
“是你。”
何啟東有些哽咽,“當初絕情地拋下你,我是無奈的。離開你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幸福。如今你不幸福,我怎麽可能撒手不管?”
她生孩子這麽大的事情。
他怎麽可能不陪在身邊?
二十分鍾後。
一輛波音雙層飛機,慢慢飛上天空。
看著地平線越來越低,看著那座熟悉的城市越來越遠,喬蕎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她想。
她該好好睡一覺。
睡醒以後,即將是一座新的城市和新的生活,在迎接著她。
第二日,是七月初七。
國人的情人節。
商陸和蘇靜曉的訂婚晚宴,如期舉行。
兩人分別在化妝間,做著造型,化著妝。
商陸坐在鏡前,手裏握著那塊連夜修複好的觀音玉墜。
他找了最好的玉器修複師。
琥珀色的觀音玉墜鑲嵌在金色的雕花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瑕疵。
可它再也不是喬蕎送給他的那塊玉觀音了。
看,他是有多混蛋。
馬上就要和靜曉訂婚,心裏卻想著前妻。
難怪,連這玉觀音也不想庇佑他。
隔壁化妝間的蘇靜曉,望著鏡中美美的自己,悲涼地笑著。
她坐在輪椅裏,一直保持著這悲涼的笑意。
直到被父親蘇丙天,推到紅地毯的那頭,推到商陸的麵前。
底下是整個鵬城的各界名流、商人、政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個個都是重量級別的。
今天,她要當著這些各界名人,宣布一個重要的決定。
八個月前,一群又臭又髒的男人,葬送了她守了三十年的清白。
今天,她要葬送自己整個青春的苦澀愛戀。
所以,當父親把她推到商陸麵前時。
她甚至不給商陸宣布訂婚喜訊的機會。
奪過話筒,開門見山:
“今天不是我和商陸的訂婚儀式。”
“今天是一場葬禮,被埋葬的是我的整個青春。”
下麵,一片嘩然。
怎麽有這樣喪氣的準新娘,這說的是什麽喪氣話?
商陸要去搶話筒,“靜曉……”
蘇靜曉緊握著不放,“聽我把話說完。”
商陸看著她。
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麽,忙安撫,“靜曉,乖,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儀式,別鬧了。”
“我沒有在鬧。”蘇靜曉已是滿頰的淚水,“商陸,我其實是從幼兒園的時候,就想著長大了要嫁給你。直到上初中,這種願望像是種子一樣埋進了我的心裏。但我不能嫁給你。”
“靜曉……”
“商陸,如果嫁給你,是建立在讓所有人痛苦的基礎上,我寧願不嫁。”
“我不痛苦。”
“商陸,直麵你的內心吧。”
“靜曉。”
“我蘇靜曉宣布,以後蘇家和商家,依然是絕好的世交。我願意和你情同兄妹,但我絕不會嫁給你。除非你心甘情願地愛上我。”
那是永遠不可能的。
整個訂婚現場,有些亂。
蘇靜曉的內心,卻是無比堅定的,“商陸,去找喬蕎吧。”
她苦笑,“你傷了我,我毀了你的訂婚晚宴,我們倆算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