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齊蔚

第八十一章 齊蔚

這是一個漆黑的房間，隻是在房間中心有著一個泛著深紅色光芒的八卦陣。雖然有著八卦陣的光芒，可這股光卻沒有任何外放，使得雖然別人能很清晰的看到這個血色的八卦，但整個空間卻還處於漆黑之中，同時從血色八卦中還傳出了急促的呼吸聲。

陣的中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半躺著穿著白袍，頭發散亂的女子，而那急促的呼吸聲，應該就是這個女子發出的。小遠站在離八卦陣不遠的地方，盯著八卦陣中的女子，一個讓他不敢去想的念頭出現在他心中。隨後他顫抖著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女子。

剛走出沒幾步，女子有些疲憊的聲音便傳了出來：“這裏黑…小心別摔跤…你往左邊走幾步，哪裏有火撚…邊上有燭台…”聽到女子說的話，小遠先是一愣，緊接著一股熱流就要從眼眶中奪眶而出。但他還是忍住了，顫抖著走到女子說的位置，果然在前麵摸索到一個桌子，桌子上擺著火撚和燭台。小遠顫抖著點燃了燭台，屋裏總算變得亮了許多，雖然還是比較昏暗，但是跟剛才比起來，確是好太多了。借著燭火的光，小遠終於看清了女子的相貌。

女子長的並不怎麽美，特別是蒼白的臉色，顯露出一股病態的感覺。並且她的眼睛的顏色竟然是紅色，而且就像貓一樣，瞳孔是豎著的，這完全不是一個人類應有的眼睛。如果是別人看到這雙眼睛，肯定會覺得毛骨悚然，但是當小遠看到這雙眼睛的一刹那，他再也控製不知眼眶中的淚水，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淌而下。

女子的視力顯然要比小遠好得多，小遠剛剛留下眼淚時，女子就說道：“不哭，孩子，快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這次小遠沒有再拒絕，他快步走向女子，可就在他剛接觸到八卦陣的時候，八卦陣突然放出了刺目的紅光，小遠一下就被八卦陣彈飛出去。而陣中的女子見小遠被彈飛了，心急便衝了上來，八卦陣再一次放出劇烈的光芒，幾道光芒向**出，徑直的射在女子身上，被光芒擊中後，女子也發出了慘痛的叫聲。

“孩子，別碰這個陣，會傷到你的。”女子急促的說道。

被彈飛的小遠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畢竟這個陣法主要是為了限製陣法內的人，對外並沒有太多的攻擊力，所以小遠隻是被彈飛了，沒有收到實質性的傷害。快速爬起來，小遠又衝了過來，隻不過這次他並沒有走進八卦陣內，隻是在八卦陣邊上就停下了腳步，看著陣中的女子。

“你是…誰？”雖然小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他還是不敢相信，向著陣中的女子問了一句。女子聽到小遠的問題，也是一怔，隨即眼淚如泉湧般流下。她何嚐不知道麵前這個少年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他卻還要問自己。女子並不怪小遠問自己是誰，她現在心中隻有自責、後悔、難過。試想想，當自己的孩子問母親你是誰的時候，作為孩子的母親，心中是什麽滋味。從小遠出生後，自己就被關在這裏，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識自己，更別說去盡母親應付的責任。齊蔚在哭，在難過，她內心中已經完全被愧疚所占領。她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個孩子，對不起她的親兒子。所以當小遠問出她這個問題時，她除了哭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不要說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她在問自己配做一個母親嗎？

小遠當然不知道齊蔚心中的想法，他隻是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在哭泣，同時他的心也在劇烈的疼痛著，可他還是在等。他不肯先開口叫她媽，因為雖然他一切都懂，但是自己當孤兒了十多年，看著同齡人依偎在自己父母的懷裏，跟父母撒著嬌。雖然叔叔和嬸嬸對自己很好，可是作為一個孩子，誰不想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呢？媽媽，爸爸這兩個詞語，小遠隻在夢中喊出過，在生活中從未說過。所以此時麵對齊蔚，他真的無法喊出來，隻能流著淚等著齊蔚先開口叫他。

兩人就這麽對視著，一個人默默的留著眼淚，一個人輕輕的哭泣著。終於，齊蔚下定了決心，就算小遠不認他，她也要告訴小遠她是他的媽媽。她從生出小遠後就被鎮壓在這裏，從來沒有叫過小遠一句，所以此時如果她還不肯叫，萬一小遠走了，那她豈不是連叫一次自己孩子的機會都沒有了。所以她開口了，聲音顫抖的說道：“孩子…我…我是你媽媽…對不起…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說完後齊蔚又繼續哭了起來。小遠聽到齊蔚說自己是他的母親後，情緒也激動起來，身體都控製不住的激動起來，隨即他突然大聲吼道：“你不是我媽媽！我這麽多年過的一點都不好！別人都有父母，就我沒有。我隻能看著別的孩子在他們父母身邊撒嬌，看著別的父母帶著他們的孩子去玩，去買吃的。我什麽都沒有，甚至我問叔叔嬸嬸我父母時，他們都隻是告訴我，我父母生病去世了。可是我知道這不是真的！因為我每次問城裏其他人時，他們都支支吾吾的應付我，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了我父母肯定發生了什麽。隻不過我不說，因為不管怎麽樣，他們都是我父母。可是你知道麽？前幾天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終於知道我父母是誰了，起初我還很高興，因為我爸是個大英雄，可是聽到後麵，我才知道，我媽原來是一個吃人的怪物！你知道麽？你是一個怪物，連帶著我也變成了一個怪物！”說著小遠的眼睛也變的紅了起來，有了一雙和齊蔚一樣的眼睛，並且身體都拔高了幾分。

看著小遠的樣子，聽著小遠說出的話，齊蔚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裏，她完全沒有想到小遠會說出這些，並且這麽激動。她看著變了樣子的小遠，此時已經止住了哭聲，隻有眼淚在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

“我是一個怪物的孩子，我是一個需要吃人血才能活著的怪物的孩子，我也是一個吃人血的怪物！”此時小遠已經陷入了瘋狂，他一邊大喊著，一邊猛的揮動拳頭砸向困住齊蔚的八卦陣，每一拳都會被八卦陣猛烈的彈開，然後小遠另一隻手就砸上去，就這樣，一拳、兩拳、三拳、四拳…砸上去、彈開、再砸上去、再彈開。“砰砰”的響聲充實著整個房間。不知道打了多少拳，小遠的胳膊已經被八卦陣彈開的力道震得不自然的扭曲起來，可他沒有停，隻不過由於體力漸漸不支，頻率降低了一些。趴在陣中的齊蔚搖著頭，哭泣著，無力的嚷道：“對不起…不要…不要…”可是小遠根本聽不進去她說的話。小遠依舊拚命的揮動著拳頭攻擊著八卦陣來發泄自己的情緒。

“不要啊！”齊蔚突然大叫一聲，她再也無法忍受看到小遠現在的樣子，隻見她雙手泛起淡淡的血色光芒，然後猛地插向八卦陣，八卦陣瞬間射出數道光芒回應她的雙手，齊蔚沒有躲閃，任由那些光芒擊中在自己身上，用力咬了下嘴唇，雙手此時已經抵在了八卦陣升起的紅光上，而她的手指在接觸到八卦陣升起的紅光時，竟在迅速的破碎。可是她沒有收回雙手，隻見她痛呼一聲，雙手再次用力，幾根手指已經硬生生的鑽出了八卦陣，然後緊接著手掌，手腕，胳膊，都被她拚命擠了出去，隻不過擠出去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但就是這兩雙血手模糊的手，一下捧住了小遠的臉頰。使得正在瘋狂攻擊八卦陣的小遠如觸電般，一下便停止了所有動作。

“孩子…對不起。別再傷害自己了。”齊蔚哭泣的聲音傳出，此時八卦陣內已經被無數紅光充滿，再也看不到齊蔚的身形，唯一能證明她還存在的就隻有他伸出來的兩隻在小遠臉上輕柔的撫摸的雙手，和八卦陣中她不時傳出的那溫柔卻附加著痛苦的聲音。

小遠把自己的手貼在了齊蔚的手上，輕輕的握住，微微用力向兩邊一拉，卻沒有拉動。然後他加大了力量，依舊沒有拉開齊蔚摸著他臉頰的兩隻手。最終他放棄了去拉，隻是安靜的用手心貼住齊蔚的手背，慢慢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