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佛不在乎
吳雯在水穀城,悄無聲息的蛻變成為開竅武者。
期間潤物無聲,吳雯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突破之後,甚至都沒有任何適應期便平穩了下來。
依然每天不斷的在忙碌著。
隨著誌願者的數量達到了一百多人之後。
吳雯他們對水穀城的影響也開始產生了質變,城裏幾乎一天一個樣。
這些誌願者,將整個城裏的那些因病去世的百姓,家中有用的東西全部都挑出來,集中在一起管理。
對於這些生活物資,他們每天都會將其取出來曬曬太陽,過熱水,保持幹淨。
他們挑出了一條單獨的街道,在這街道上,將那些能住的房間全部清理了出來。
把有可能有疫病感染的私人物品全部能焚燒就焚燒,不能焚燒就填埋,然後補充新的東西進去。
把每個房間都弄成了獨立空間。
而後,每個房間上做好標記,讓那些患病的單獨居住。
這是方瑜和他說的“集中管理”。
人員太多的時候,就在街道末尾搭上帳篷,也能勉強擴充一下容量。
為了避免人員恐慌,方瑜讓吳雯特別注意他們的思想狀態,甚至還給吳雯寫了一些關於安撫的公示稿子,還打算讓吳雯等人後麵組建一些宣傳隊,關注病人的狀態。
隻不過,就連方瑜都沒想到,他的這番安排完全沒有派上用場。
他終究還是漏算了時代的差異。
他的這番安排,在現代,固然是正確的,而且也預判的不錯。
假如在現代,如此安排,必然會有個別人會因為自身的利益,以“人權”“自由權”為借口,鬧事,發泄,找茬。
譬如某個漂亮國,每天開心零元購。
但在這個年代,卻完全不一樣。
作為皇權至高的年代,這時代的百姓,哪有什麽“人權”“自由權”的概念。
現代人因為知識文化的提高,加上自我意識的完全,每個人對自我權益的敏感度都很高,因此,大家都不怎麽願意被約束。
但在這個,當下年代的百姓,他們最怕的不是被人管,而是沒人管!
在這個法律尚未健全的時代,每個底層百姓在心裏最希望得到的,反而是約束。
因為他們是最底層的人,假如沒有約束,沒有人管,他們的生死,他們的利益就完全沒有辦法保障。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雖然住在家裏,但卻和睡大街一樣,任何人都能隨意進出你的房間,打你,罵你,奪走你的財務,傷害你的親人。
所以,能夠被人管,有人約束,對他們來說,他們簡直高興都來不及!
在吳雯的安排下,這些病人住進這集中隔離區後,他們甚至沒有感覺到被拋棄的感覺,隻感覺這種被人管束的安全感是那麽令人心安!
每天都有人照顧他們,吃飯有人送,衣服有人洗,住的好,吃的香.......
這是什麽大老爺的待遇啊?!
凡是被帶進隔離區照顧的人,一個個都恨不得給那些負責管理他們的人下跪!
實際上還真有人下跪。
當吳雯送一位老太爺進入隔離區後,他那位一樣患病的兒子,對著吳雯他們便直接來了個五體投地,哭的稀裏嘩啦的,嘴裏一直念叨著“多些佛祖保佑!”
在他們眼裏,如今的吳雯,儼然就是一位佛陀!
隻有真佛才會如此對待他們!
所以,管理區內,那些病人全部無比配合,讓幹什麽就幹什麽,沒有任何人有怨言。
而且,他們對這些甘願冒著染病風險來照顧他們的誌願者們更是給了無限的尊重與感恩。
如此一來,這些誌願者也從這些病人的身上獲得了一種榮譽感和使命感。
仿佛人生獲得了升華。
於是這些誌願者更是盡心盡力的為這些病人服務,一個個對待病人就像是對待自己父母一般的照顧。
晝夜不停,日夜不息,有求必應,為此還累倒了不少人。
人格光輝在不斷閃耀,在如此情況之下,吳雯帶領出來的這個誌願者小隊,散發出了一種無與倫比的魅力。
加入誌願者的人很快就突破了百人大關,直逼三百!
雖然因為防疫措施不當,每天都有誌願者變成病人,住進自己照顧的房間的例子。
但每當空出一個位置,就會有兩人人補上。
而在那隔離區內,每個康複的病人全部都一樣選擇成為了誌願者。
為眾人拾柴者,不可使其凍斃於冰雪!
在如此影響之下,整個水穀城的狀態開始好轉。
根據方瑜的教導,吳雯清理了整個城市的屍體,又將那些病人的貼身物品全部處理,換上水煮的物品。
如廁全部統一位置,統一填埋。
街道上的髒汙也被他們一一清洗。
雖然每天都有人在隔離區死去。
但卻並沒人因此而感到失望。
因為在隔離區內康複的人更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獲得了最為寶貴的東西。
希望!
!
吳雯讓他們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為此,哪怕要燃盡自身也在所不惜!
一個月後,整個水穀城已經徹底穩定了。
不論是誌願者亦或是隔離區,都已經趨於穩定,隔離區的人如今早已呈現負增長,裏麵的床位正在慢慢空出。
而外麵街道上,房間裏,則又慢慢出現了人們生活的痕跡。
這些都是從隔離區裏麵康複出來的人。
其實他們是想當誌願者的。
但現在誌願者太多了!
在現在,這些誌願者早已將這個身份當成了幾乎類似佛前童子一樣的角色,為了進入誌願者小隊,甚至還發生過幾次鬥毆事件。
但好在,他們的初心都是為了奉獻自己,所以,吳雯出麵之後,很快就製止了這場鬧劇。
而後,吳雯定下規矩,將誌願者分成石十人一隊,一共隻保留兩百人,其餘人不再收納進入誌願者小隊,而是放出隔離區,讓他們重新回歸生活。
吳雯發話,自然不會有人反駁,於是這些人便又回到了城市中生活。
而且,經曆過了這次疫病後,這些人對於一些衛生上的常識大大提高,格外注重衛生,也習慣上了喝熱水,勤曬被子衣物,多擦洗身子。
這些習慣正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整個城市的所有人。
那些沒有加入誌願者的幸存者也紛紛效彷。
一時之間,整個水穀城的衛生情況幾乎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在這裏生活的人,從沒覺得自己的這個城市既然還能如此幹淨整潔美麗!
水穀城的疫情平定之後,吳雯便明白,該繼續向下個城市進發了。
當得知吳雯要離開後,這些水穀城裏的人幾乎個個都夾道歡送。
他們知道,吳雯是要去拯救其他地方的人,所以沒有人去阻止,隻是內心早已將吳雯當成了佛祖。
那些誌願者,所有人都表示要跟著吳雯一起南行,和他一起拯救百姓。
對此,吳雯自然是大為歡迎。
他明白,靠自己一個人顯然是不可能的,隻有靠更多的人才能將這場疫情平定下來。
於是,他將兩百誌願者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留下照顧水穀城,另一部分則跟著他前往下個城市。
人命關天,定下之後,吳雯立刻就啟程,帶著那一百民眾,攜帶著大量抗疫物資,前往下個城鎮繼續自己的救助之路。
自從吳雯離開之後,整個水穀城在度過剛開始的低落期後,後麵便很快振作了起來。
而且,有位木匠,將吳雯的人像用自己畢生手藝凋刻了出來,然後將其豎立在了廣場。
並且,水穀城,家家戶戶都為吳雯掛上了長生牌,日夜禮拜。
“無聞大師”這四個字,在水穀城,已經是等同於“如來佛祖”的稱號了。
所有的水穀城居民在吳雯的影響下,全部成為了佛教信徒。
而且是誠信徒!
他們沒有每日吃齋念佛。
因為在他們之前也要表示終身吃齋念佛,剃度出家的時候,吳雯連忙阻止,並且說了一句“佛在心中”。
他們也沒有鋪張浪費的修廟鑄佛。
因為吳雯之前拒絕了他們為他立廟立牌的做法,他說他隻是一位小沙彌,並非佛陀。
而對於他們要修佛廟,豎金佛的事也被他製止了。
因為吳雯說了“佛不在乎”。
不過,盡管如此,有件事吳雯倒阻止不了。
那就是,他們都以無聞弟子自居。
並且一個個都以助人為樂,予人和善為人生目標。
愛幹淨,愛生活,感恩生命,感謝佛陀。
對此,吳雯也隻能感慨的雙手合十,念了一句“善哉”。
當水穀城最後一個病人康複之後,整座水穀城的疫情徹底消散。
雖然這座城原本有近兩萬多人居住,到現在,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隻有寥寥兩千多人。
一場疫病,人口直接縮減了近九成!
這就是古代瘟疫的可怕性。
但在這個年代,死亡是最為常見的東西,這些人早就習慣了。
畢竟,每座大城剛開始,也就是從幾百人,慢慢成長到上萬人。
所以,如此的死亡和逃離率並沒有嚇到水穀城的居民。
他們依然開心的生活著,感謝著無聞大師,感謝著上蒼。
病人沒有了,誌願者本來要解散的。
但他們不願意。
在感受到誌願者這個身份帶來的人生價值和榮譽之後,沒有人願意讓自己再回歸以前。
對他們來說,他們寧願選擇在救治病人中得疫病死去,也不遠離脫離這個誌願者的身份。
對了,他們到現在,也都沒有一個什麽正式的稱呼。
城中對他們的稱呼五花八門,沒有一個特定的稱呼,他們也沒有問過吳雯。
因為他們知道。
無聞大師肯定不會在意這些的。
因為佛不在乎。
但為了方便稱呼,最後,他們共同商議,自行決定,將自己等人稱為“救疫團”
這個年代,可不敢隨意稱軍。
他們自稱救疫團,是無聞大師的弟子,行走人間,拯救災民。
在水穀城恢複正常後,他們這剩下的一百人決定繼承無聞大師的意誌,繼續去救援其他城市。
他們向著吳雯離開的另一個方向進發,打算和吳雯分開行動。
心中隱隱的,他們也想到,假如可以因此後麵和吳雯重逢的話,那此生哪怕當場身死,也了無遺憾。
而水穀城的居民對於這些“救疫團”也是當做了“英雄”看待。
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站在城門口歡送。
這些“救疫團”就這樣承載著水穀城的祝福和感恩,向著下個受災城市進發。
他們的脖子上,掛著一塊木質佛牌。
佛牌的正麵刻著“無聞大師”四個字,後麵刻著他們每個人的名字。
不僅僅是他們。
每個水穀城的居民脖子上都掛著這麽一塊木牌。
這塊木牌,已經成為了他們生命中的一個象征。
這輩子,都將被他們掛在脖子上,刻在心裏麵。
吳雯也沒想到,最後還出現了水穀城“救疫團”這檔子事。
也不知道,整個水穀城已經成為了他的佛國一樣的存在。
家家戶戶都為他掛牌祭拜。
廣場上他的人像更是每日都有人去祭拜祈福。
每當有新生兒出現後,帶到廣場,讓這個木像見證已經在逐漸形成一個傳統習俗。
而那些離開了水穀城的“救疫團”在抵達了新的城市之後。
他們輕車熟路的便開始在城中自發的清理髒汙,幫助災民。
有了水穀城的經驗,他們很快就形成了一個有效的救援流程。
整個救疫工作有條不紊。
而他們這些人,每天除了救疫之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和城裏的人述說之前吳雯在水穀城的所作所為。
吳雯的一些話也被他們奉為圭璧。
什麽“終生皆佛”、“舍身入無間,唯願地獄空”、“佛在心中”、“佛不在乎”等等語句,已然成為吳雯的經典語錄,被廣為流傳。
而在治理好了這些人後。
他們選擇和吳雯一樣。
也是在城市裏留下了一半人,負責最後的收尾,然後他們再次前往下個城市。
而這座城,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就已經仿佛成為了水穀城的複刻版。
他們一樣在廣場上立了一個人像。
這個人像是救疫團裏的人刻的。
因為隻有他們見過吳雯。
而後,所有被救治的人,都掛上了佛牌,並且也一樣為吳雯掛起了長生牌。
他們一樣學習了水穀城的新生活習慣。
注重衛生,熱愛生活。
待到城市的疫情控製了之後,新的“救疫團”也一樣誕生了。
然後,他們也一樣出發,向著其他城市進發。
假如將這一切轉換成地圖後,就可以看到在這地圖之上,所有“救疫團”到過的地方,就會催生出另一個“救疫團”。
以此類推下去,很快,整個康國的受災城市,都會有“救疫團”的身影。
而疫情也會因此受到控製。
鮮花的花芯落下種子,微風拂過,幼芽生長,無需來年,便會有新的鮮花屹立其上,隨風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