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9 為師是個正常男人
沈離勸解道:“李老,您年歲不小了,身子也不怎麽好,留在這兒度晚年的話可能……”
“是啊李老,萬一您在這兒出個事生個病,也沒辦法及時解決。”黎湘英走過來跟著勸道。
李老溫和的笑了笑,道:“沒事,這兒挺好的,景色不錯,見之開闊。埃文基人也沒有以前那麽排斥我了,我留下不成問題。另外,這兒的人都比較純粹,不比外界頭疼,老夫留這兒可著實能輕鬆快活些。”
他說的有理有據,幾人對視一眼,便沒有再勸解什麽,尊重李老的意思。
隻是沈離到底擔心李老的身子。
“要不這樣吧,李老,”她開口,“您突然留下的話,想必缺不少東西,生活多有不便。不如先與我們一起回去,歇養些時日,準備好足夠的東西後再來?那樣您過的也能舒心些。”
黎湘英和徐陵唰唰點頭,很是讚同李老的話。
李老搖頭:“夫人,我知道您是擔心我。您放心,其實老夫年輕時候過的還有點貧苦,那時不也過來了,沒事的。而且要是走了,如果埃文基人遷居,下次來不就找不到了。”
他轉向不遠處的蒙古包,裏麵傳來陣陣悲戚的哭聲。
古屬婭在草原這一帶的聲望很高,不少人敬重她,她死了,那些人也都傷心非常。
“老夫和古屬婭也算舊識了。留下來,就當是陪陪她,也做一做她這些年來做的事吧。如果可以的話,老夫希望回到當年埃文基人的故地。那裏有著老夫為數不多的……珍貴時光。”
聽到這些,沈離等人不好再說什麽了,就隻能順著李老。
裴嶼朔上前到沈離身邊,道:“離離,走之前,我會讓我的人來送一些必需東西,給李老留下的。”
沈離道謝。
裴嶼朔笑了笑,“你跟大哥客氣什麽。”
沈離嗯了聲,看天色不早了,讓大家都去休息,並告訴他們明日離開哦。
因著古屬婭的去世,族群間氣氛有些低迷,吃晚飯時眾人也沒太有精神。
沈離離席,一個人隨便走了走,最終停在一片草地前,就地盤腿坐下,望著烏沉沉的天際愣神。
突然,肩上落下一件寬厚的外袍。
沈離下意識抬頭,就見是華胥。
“師父?”
“這麽冷的天,穿那麽少在外麵晃悠,你是想把自己凍死嗎?”華胥沒好氣的說,也順勢在沈離身邊坐下。
沈離沉默了幾秒,“我隻是,好像心裏亂的很,就吹風清醒下。”
“為什麽亂?”華胥看她,“你開始畏懼死亡了?”
沈離搖頭,平靜的說:“我從不畏懼。而且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有什麽好怕的?”
華胥不想聽這種話,擰眉道:“正因活下來不容易,你更應該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輕易送死。”
沈離失笑:“我沒有不珍惜,我隻是在做該做的事情。”
“不能不做嗎?”
“不能。我要是不做,就會有別人來做,那有什麽區別嗎?總不能我格外珍惜自己的命 就不把別人的命當命,讓別人去送死了吧?”
沈離認真的給他掰扯,“更別提,這是我師父外公留給我的使命,我要做完。”
華胥無言的望著沈離,突然道:“為師還記得你在嶺南與為師說的話。”
“什麽?”
“你說為師變了,不再是百年前的那個我,說我後來留在三十六寨僅僅是因擔心他們,早已不是因對友人的承諾。”
“難道不是嗎?”
華胥靜默,須臾淡淡的說道:“為師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個好人。或許就如你方才說的那樣,為師留在那裏,僅僅是為覺得答應了友人後,就應該那麽做,是必須的義務罷了。”
沈離糾正:“師父,這不一樣,您的情況,不能和我的情況混為一談。”
華胥眸光晦暗:“你莫將為師想的太好了。有時候,為師也會想做個壞人,不管不顧的留一個人在身邊,做那些你可能根本接受不了的事。”
沈離一怔。
華胥盯著沈離,又很快移開目光,道:“為師歸根到底還是肉體凡胎,會有常人的七情六欲。”
沈離不是很懂,“可您不是已經超脫六道了嗎?您也說過,您現在容顏不改,壽命極長,這說來已經不能算是人的範疇了吧?我記得您這一路上也並無太多欲想,連最起碼的口腹之欲都沒有……”
突然,華胥一把攥住沈離的手,用力一拽,直接將沈離拽起,讓她跌坐進自己的懷中。
他眼底浮現著隱隱預約的欲念,更多的卻是難以名狀的瘋狂,好像豁出去般身子繃著。
但他沒有絲毫猶豫的,攥住沈離的手,按在了自己
啞聲道:“為師也不是什麽欲想都沒有。比如,為師是個正常男人。”
這一切都太快了,沈離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機會。
堪堪回神時,手中就已經攥著了。
微微跳動著。
滾燙,危險。
沈離驚的渾身血液都好像炸開了。
華胥周身繃緊,低啞道:“現在相信了嗎,為師不是個好人。”
沈離甩開手,連滾帶爬的起身離遠。
她腦中仿佛宕機了般,話都要說不利索了,“師父,你你你……”
華胥轉過頭去,淡聲道:“慌什麽,為師隻不過言傳身教的讓你明白。畢竟,單嘴上說,你也不信。不過這反應……你也不小了,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麽?或者說,為師也要教你這個?為師倒是不介意……”
“沒有!我……我隻是困了,我回去睡了!”
沈離懵的壓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下意識的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回走。
這時,華胥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明日離開,為師便回十一塚了。在這裏的所有,你都可以忘記,但是記住為師的話,別再不自量力的送死。否則……你不會想知道為師生氣的後果。”
沈離跑的更快了。
她不知道的是,後麵華胥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直至逐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