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六年歸來,真千金有億點馬甲

902.我此生僅一個徒弟

沈離說的沒錯,大塚主先前不置一詞時,確實是在考慮那些。

他思來想去,都覺得終歸還是自己留下更穩妥一點。

隻是他還沒想好沈離的安置問題。

如今沈離自己提出來,又有把握自個兒到彼岸界大門,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為防萬一,大塚主還是問了沈離。

“你確定自己能夠成功找到彼岸界的大門處?”

沈離毫不猶豫的點頭,語氣輕描淡寫:“雖然我謙虛,但還是不可否認,我勉強能算是個還挺厲害的玄師的。如今修為增進不少,比之以前更厲害了。”

“我不需要其他人的保護,自己就可以做到。”

大塚主提醒:“這裏的部分異物是超乎你想象的強大。”

沈離道:“我也不弱。就算打不過,我難不成還不會跑嗎?我又不傻,非的硬碰硬。”

大塚主忍不住笑了,“你哪裏適合做華胥的弟子,分明更適合做我靳洲的弟子。可惜啊。”

沈離扯了扯嘴角,“是呢,太可惜了,我已經有師父了,且這輩子不打算再拜其他師父了。”

大塚主笑而不語,繞過她往外走去。

“你隨本塚主來。”

“既是十一塚的門人,出去的這一路上,本塚主便最後盡一次大塚主的義務,指點你一些如今你能用的秘法。”

沈離立馬跟上。

這機會可不能放過!

大塚主帶路,往黃泉客棧的入口走去。

起初還算平靜,他們沒有遇到什麽異物死魂。

大塚主便用這會兒問了問華胥都傳過沈離什麽術法。

沈離聰明,華胥將自己大半身家幾乎都傳給她了,她雖然可以自學,卻還是許多未能參透的,便趁機挑撿出來問大塚主。

大塚主有問必答,講的也非常透徹簡明,讓沈離一聽就明白,學的很快。

末了不禁道:“大塚主,您是個好師父,想來願意拜您為師的人肯定很多吧。看您這麽擅長指點別人,是不是收的徒弟也聽多,教出經驗了?不瞞您說,我師父華胥在這一點上就不如您,要是我沒聽懂,他肯定要毒舌我幾句。”

想到華胥也很小心眼,一件事能記許久,沈離又忙道:“這您可別跟我師父說,不然他又要陰陽怪氣我了。”

大塚主挑眉道:“不會。本塚主出不去了。”

沈離這才想起來大塚主先前的話,不禁沉默了下,忍不住道:“不能……沒有轉機了嗎?”

大塚主搖頭。

沈離歎道:“好吧。”

大塚主平靜極了,並不覺得這有什麽,神色很從容。

他隻是搖頭,話音極輕,似乎也是在呢喃般道:“其實你想錯了,本塚主並無太多弟子,此生僅一個弟子。其他的,都不過是我第一塚的悶門人,偶爾得了空閑有心情時,便點撥一二。”

沈離一愣。

大塚主又目視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麽、想什麽。

他道:“你也想錯了另一點,本塚主並不是個好師父。便是隻那一個弟子,本塚主都沒有教好他,以致他誤入歧途,橫死異鄉。”

“他還是本塚主親手了結的。”

“他臨時的時候,甚至說極恨我這個師父,問我到底有沒有心,為何從不信他。”

“他說如果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寧願沒有認識過我這個師父。不如陌路。”

沈離聽的更愣了,脫口而出:“是宋諫前輩嗎?”

大塚主掃了她一眼,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沈離再次忍不住了,“大塚主,那您最初是因何收其為徒的?”

“渡劫。”

“什麽??”

“那時,本塚主已是圓滿之境,卻還差一個能夠渡劫飛升的契機。”

或許是因為這將是最後一次與他人說話,也是最後的時間,大塚主的耐心出奇的好,當真告訴了沈離自己的過往。

但他的話音還是格外低沉,似乎帶了滯意。

“那時本塚主一心求渡劫飛升,大道無上,因而想方設法的尋找這個契機,好真正的圓滿。”

“可本塚主走過許多地方,行過許多事,從前不曾曆過的,都一一補全,也沒有從中悟到分毫。”

“直到百年後,本塚主經過一家破人亡的山莊。”

“臨走之際,有隻手攥住了本塚主的衣角。”

靳洲當時沒有停。

他見過太多死亡,早已司空見慣,提不起分毫的興趣,也無意駐足。

可那隻手卻似有千鈞重,生將靳洲拽停了。

靳洲低頭,看到一雙麻木悲恨的黑眸,紅著眼眶看他,努力忍著要掉下來的眼淚。

那是個渾身血汙的稚兒。

卻似乎藏有勃勃的生機,如野草般頑強,拚盡全力汲取新生的機會。

很奇怪,靳洲在那一眼裏覺察到了許久未動的境界,竟然鬆動了。

於是他想了想。

他居住的地方倒也缺個理事的人。

靳洲便將他帶回去了。

“一開始,本塚主甚至沒想過收他為徒。隻想著養他成人,待他下山。他去了自己的因果,本塚主也就了了自己的因果。”

或許那時,他也能摸到自己渡劫的契機。

那就再好不過了。

但事情還是超出靳洲的預料。

小孩想報仇,通過藏庫得知他可能有各種他需要的本事,開始想方設法的拜他為師。

他拒絕,甚至明言對方毫無天資,小孩也不放棄。

執著的做各種事來打動他。

平心而論,小孩是個不錯的隨從,他將他偌大的居所打理的井井有條,侍候的他舒心順意,他挑不出一絲錯來,也漸漸習慣了。

最終靳洲便應下了,正式收他為徒。

“我教了他十年,期間日日對他都挺嚴苛,可他一一堅持下來,近乎完美的完成了我交給他的所有曆練。”

“但有一次結束後,我將他趕下了山,言及我同他師徒緣分已盡。”

沈離不解:“為什麽?”

這時,盡頭出現了來攔他們的異物。

但它們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麽,就被大塚主輕輕一揮手給抹滅了。

大塚主麵上溫色消失,好一會兒才道:“因為那次曆練中,他因我受傷性命垂危。我竟然會著急,衣不解帶的照料他到蘇醒。”

“從前我不會那般。”

“本塚主修的便是無情道,天生該無情。那是我第一次有動搖。”

“我覺得不對,算了一卦,發現原有渡劫的契機竟然變成死局,他會是我飛升的阻礙。”

“所以,我將他趕走了。”

“他不能再留在我身邊。”

“我要的是大道,而不是一個普普通通、壽命還沒有我年歲丁點長的過客。這不值當。”

“看在師徒的份上,我可以不殺他,隻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