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說她是誰的人
早春，a市的草木還沒有長起來，影視城已經布置的如夏天一般。
蘇卿寧第一次參加反季節拍攝，看著道具老師布景，有些新奇。
工作人員忙著布置開機儀式，蘇卿寧還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是上次在星娛幫她解圍的小姑娘。
“非墨老師，公司派我來做您的生活助理。今天開機您也要出席，主任讓我帶您去。”
小姑娘臉圓圓的，紮著個半高丸子頭。
地麵電線密布，蘋果箱上堆著文件夾。
燈光師推著04號鋼腿架燈到開機橫幅前調試。
主演到的差不多了，李導招呼著蘇卿寧往中間站。
蘇卿寧頂著鼠係帥哥和一眾人的目光站在了李導旁邊。
礙於李導和許製片麵子，人們大多眉來眼去的，蘇卿寧感受到從四麵八分投來的探究目光。
她挺了挺脊背，高馬尾垂在肩膀的位置。
她長相偏古典，像一棵挺拔的竹，清麗不失風骨。
站在一眾穿著古裝戲服的演員中間也毫不遜色。
考慮到她不能說話，在上完香後，李導介紹時還特意提點了一番。
鼠係帥哥嗤笑一聲，側頭和助理竊竊私語：“第一次見編劇站c位的，這啞巴什麽來曆，還能讓李導提點。”
小助理打量著蘇卿寧，她雖然穿的簡單，可對於經常混跡時尚圈的人來說，一眼就能認出來，她身上的這幾件都是某高奢品牌的獨家款。
這樣一個非富即貴的女人，他可不想得罪。
於是助理搗了搗鼠係帥哥的腰，示意他別說了。
開機儀式簡單迅速，出品人代表今天沒來，說是有會議走不開，所以講話環節很快就結束了。
這個項目延期了兩月，時間緊張，早上開機，中午就直接開拍了。
第一幕的戲頗具挑戰，是《破蝶》女三號反殺身邊男寵男四號。
女三號是從戲劇學院海選出來的，身條好，演技也在線。
男四號被女三號當胸刺了一劍，血包咬破，本應該從嘴角流下後扯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誰知道這位鼠係帥哥，一口老血噴在女三號臉上，仰天大笑起來。
鼠係帥哥的助理端著相機，追的比劇組攝像還快。
李導眉頭緊皺，表情也像吃了蒼蠅一般。
起身喊了聲：“哢！這個男演員你讀劇本了嗎？！”
鼠係帥哥甩著自己額角的兩縷須須，偏著頭擦嘴角的血跡。
大步走到李武導演麵前，揚起下巴：“導演，原劇本的情緒太薄弱，這裏仰天大笑更顯得他愛的深沉啊。”
李武剛想發怒，身邊助理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
他又壓下火氣，盡量扯出一個耐心來：“沈聽瀾這個角色是壓抑著感情的狀態，他對公主的愛不是誇張的大吼大叫。最後這一幕也是有獻祭自身的意味。仰天大笑能體現出他對這份愛的心甘情願嗎？”
鼠係帥哥一手叉腰，另一隻手還隨著他說話做著手勢，頗有一副他來指點導演和編劇的意味。
“為什麽不是公主也愛他愛的難舍難分呢？仰天大笑更是情緒的爆發，我覺得這裏改成仰天大笑更貼人設。”
他的助理拿著相機拍了不少照片，蘇卿寧悄悄湊到他身後。
構圖不錯，一張橫圖，導演和鼠係帥哥分立兩端。
再加上片場打的側光，虛化的背景。
把鼠係帥哥拍成了氛圍感大帥哥。
蘇卿寧瞠目結舌，這堪稱詐騙的角度，和鼠係帥哥本人到底沾什麽邊兒了。
導演憋了一肚子火，都在懷疑是不是剛剛自己上香的時候左右手搭錯了，不然怎麽這麽不順。
“叫替身上來直接拍武打的鏡頭，沈聽瀾的部分全都放到後頭去，這幾天不要給他排通告了。”
李武捏了捏眉心，對著鼠係帥哥含糊其辭：“於老師，你的這部分內容今天晚上咱們再詳談，這幾天就不給你排通告了，等把人物邏輯捋順了再拍。”
於風，那個鼠係男露出一副真摯模樣，彎下身和導演握了握手：“那就謝謝李導了，沒什麽事我先下工了。芙芙還在等我呢。”
哢嚓！他助理對著兩人就是一張。
蘇卿寧豎起耳朵，站在吃瓜第一線。
fufu？什麽fufu？是鼠係男背後的富婆嗎？
萬惡的資本，能讓大導演李武都吃癟，她真的好奇的抓心撓肝。
劇組訂了統一的酒店，蘇卿寧跟製片還有導演住頂層。
晚上下了班，她踱著步子消食。
腿好的差不多了，但醫生囑咐她要多下地活動活動，以免傷腿肌肉萎縮。
春寒料峭，蘇卿寧戴著一條寬圍巾，遮到鼻尖下麵。
人造景的古代花園和現實有很強的割裂感。
裏麵還在拍夜景。
蘇卿寧繞著片場遛彎兒，忽然假山後麵傳來女人的叫聲。
隻有短促一聲，很快就消失。
快到讓蘇卿寧懷疑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她不敢直接繞到假山後麵去看，好在，再上幾級台階，她就可以完整的看到假山後麵的狀況。
夜色濃重，假山這邊原本是用作拍戲的一部分，隻是還沒布景完成。
這部分的戲也是在後期才拍。
於是這邊漆黑一片，蘇卿寧有些看不清假山下人影。
“咚，咚，咚”
是石頭敲擊的有規律聲，蘇卿寧警覺的意識到事情沒那麽簡單。
她掏出手機，打開手電朝著那邊照去。
一個高大的男人還穿著戲服背對著蘇卿寧，他身下露出一雙女人的高跟靴。
感受到有光照來，男人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捂著臉，連頭都不敢回的逃了。
女孩兒起身，她頭發一團糟，糊在臉上。看不清是誰。
她抓起自己衣服，很快也消失在黑夜中。
蘇卿寧不敢一個人去查看剛才的地方。
或許是她抓到了一對野鴛鴦纏綿，是她想多了。
蘇卿寧脊背發涼，不敢再久留。
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許製片帶著助理，他個子高看背影和剛剛的人有點像。
蘇卿寧身體一顫自覺和他拉開距離。
誰知許製片直接找她搭話，熱絡的仿佛是很多年老朋友似的：“非墨老師，您在這兒還習慣嗎？房間還好吧，我特意給您安排的最靠裏的房間，那兒安靜。”
蘇卿寧看著他有些諂媚的嘴臉，有些不適的側了側身，她輕輕頷首算作回應。
他們二人住在一層，蘇卿寧盯著電梯上升的數字。
顯示屏的反射出許製片那張略帶油膩的臉。
密閉的空間縈繞著濃烈的煙草味，蘇卿寧咳嗽幾聲。
許製片一個閃身，立馬貼上來噓寒問暖
“非墨老師，您還好嗎？需要我送您去醫院嗎？”
電梯恰到好處的開門，蘇卿寧快步拉開距離，擺手示意不用。
等她轉過那個拐角，助理納悶兒道：“您熱臉貼她冷屁股做什麽，她一個小小編劇，能住在這裏也是李導抬舉。”
許製片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朝著蘇卿寧離開的方向，幽幽道：
“你知道她是誰的人嗎？”
助理摸不著頭腦：“她是李導的人？”
“我在傅家二公子的屏保見過她，你說她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