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相信我這一次,好嗎賀知舟?
她笑得得意狂妄,安宜一想到她這麽多天以來的心狠手辣,一樁樁一件件牟足了勁的羞辱陷害她就算了,還把她姑姑氣成那樣,連去世了十多年的母親都不放過,安宜咬得死緊的嘴唇就在劇烈的發抖。
啪,竭盡全力的一巴掌,直接扇到宋薇薇臉上。
“無所謂。”
抬起手,啪,又是一巴掌。
“你自己就是娘生父母養的,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你真不怕死後傷陰德嗎?”
連續兩巴掌出乎人的意料,宋薇薇吃痛捂住被打腫了的臉。
這邊捂住了,那邊又痛,兩手一起捂,會顯得很呆,兩手都不捂,又丟人丟得太徹底,宋薇薇又痛又氣,怒火騰地冒起來了:“動不動就打人,安宜我看你是真野,莫不是以以為有知舟撐腰,你就囂張了,他要真能給你撐腰,會讓你落到人不人鬼不鬼,連個正當名分都沒混上的地步?”
“和他無關。”安宜沒覺得自己做錯,也不會為無關緊要的話傷心情。
“和賀知舟無關,那和誰有關呢?和你姑姑嗎?”宋薇薇扯著腫得僵硬的嘴角,陰惻惻的一笑“說是姑姑,以你對她的黏糊勁,誰又知道是不是真姑姑呢,你們年齡差距不大,長得又像,努努力,她也是能生得出你的,當年說不定就是帶著私生女理虧,才眼都不眨的簽了婚前協議...”
“你說什麽?”安宜驀地瞪大眼,鼓得脹起的虎目無語瞪著宋薇薇,失聲咆哮起來。
一邊咆哮一邊向前,抓住宋薇薇試圖讓她住嘴:“我姑姑不是那樣的人,這些話完全就是無稽之談,你別亂...”
“啊!”宋薇薇尖叫著,身子往後一仰,穿著高跟鞋的腳已經踩空,直接摔下去了。
安宜淡妝俏麗的小臉失色慘白,怔怔然收回手,還沒反應過來,眼角的餘光,已透過急急奔過來的一群酒店服務員,看到從正門緩步逼近的賀知舟。
幾日不見,賀知舟好像更帥了。
剪裁得體的手工西裝,內搭做工考究的白襯衫,斯文衿貴,氣勢逼人。
隻是他的臉,像從南極冰川裏冰凍上萬年,要命的冷。
安宜被他駭然的雙眸,驚得怵了一下,垂著的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頭。
“不是我。”
賀知舟隻掃一眼,就不再看她,高大的身形夾雜著淩厲的勁風,直接掠過她,走向樓梯下麵的宋薇薇。
“你怎麽樣?”他聲線是難以言喻的沉。
“我沒事。”一開口就痛呼出聲,宋薇薇艱辛忍著淚,泛紅的眼眶襯得本就紅腫的臉頰更紅更腫了。
“別看我。”她別扭垂頭,試圖把臉擋住,沒法擋全,她也顧不上了,難耐忍痛,哼哼唧唧的說:“知舟你別怪安秘書,是我的錯,我不該顧忌著情麵,逢場作戲維持表麵功夫的,我應該一看到她就走掉,這樣就不會惹她生氣,也不至於吵起來了。”
說是吵,可她兩片臉頰又紅又腫,安宜自己倒幹幹淨淨,如此強烈的反差,誰又會相信他們隻是簡單的吵架呢。
像是猜到賀知舟會這樣想,宋薇薇眼淚終究沒忍住:“真的不能怪安秘書,知舟,是我自己的錯,是我不顧酒量喝了那麽多酒,是我頭昏眼花沒站穩,是我...”
她哭到說不下去。
賀知舟本就冷硬如冰的俊臉,更冷更沉。
“你別說話了,保持體力,等救護車來。”
宋薇薇哭這一場的時間,足夠安宜從樓梯上麵到樓梯下麵。
也夠她想清楚宋薇薇哭這一場的訣竅。
她們是在酒店二樓餐飲部的出口處偶遇的,摔下來就摔到了酒店一樓的大堂。
畢竟是酒店餐飲部,除了客人的堂食用餐,還兼顧承辦婚禮的功能,這樓梯就設計得非常精美,坡度也很矮,從上到下,就算沒有45度傾斜,三十多四十度也應該是有了。
這個角度摔下來,痛肯定是很痛的,但要說致命也不至於,更別提宋薇薇是事先算計好的,自己琢磨著摔的。
心裏有了數,安宜眼裏的慌亂就消失不見,一步一步的,十分沉穩的走到宋薇薇麵前。
先看了眼紅腫著臉哭,就越顯得臉醜的宋薇薇,再看佇立在一旁,比旁邊裝滿水的魚缸還要板正冰涼的賀知舟。
“真的不是我。”她揚著脖子,語氣淡然著:“你要不信,那就直接報警,總之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不會承認的。”
她話一出口,宋薇薇就又哭起來:“真的不是安秘書,知舟,剛剛真的隻是意外,是我自己沒站穩,你相信我,相信我不會也不敢故意騙你,好不好?”
安宜被哭得麵皮躊躇,沉眸看宋薇薇越哭越醜、越醜越哭的樣子,她怒極反笑:“還要演是吧?好的,我報警。”
她說完直接掏出手機。
“安宜。”賀知舟冷臉嗬斥。
安宜抬眸看男人,見他俊臉寫滿不耐煩,說不清是信還是不信,總之是不可能不管宋薇薇的,她心生煩躁,解鎖劃開屏幕。
“還是報警吧!我不想我自己被冤枉,也不想無端冤枉了一個好人,孰是孰非,就讓第三方來調查,隻要不惡意插手,就能做到公平公正,你說是吧,宋小姐?”
“還嫌不夠亂?”賀知舟伸手捉住她的手腕。
“知舟你別傷害安秘書。”宋薇薇立刻開口求情:“今天真是我的錯,是我不小心說錯了話,激怒了安秘書,但她真的沒有推我,她再怎麽著也是你的表妹,就算某些事情有分歧,也不可能做出推我下樓,故意傷人的事。”
情急之下,宋薇薇承認了打人的這出。
雖沒承認推人,但那兩片狼狽得不行的臉頰,也足夠駭人,足夠給安宜冠上惡意傷人的帽子。
也能給人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抓小放大,放人一馬的觀感。
賀知舟俊臉肉眼可見的煩躁:“為什麽?她說了什麽,至於你這麽打她?”
說了什麽...
安宜死咬著牙關,尖銳的指甲陷進手心,默然的眼眶變得疲憊,一寸一寸的泛紅。
她要怎麽說?
說宋薇薇夠狠夠毒,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的父母中傷她。
說宋薇薇羞辱她父母還不夠,連身患腎病,養了這麽多天才剛出院的姑姑也不放過。
她都二十二了,姑姑才三十五,十三歲的年齡差,還這麽小,那些惡心話宋薇薇是怎麽說出口的。
這是篤定她就算懷恨在心,也不敢重複一遍,怕要真重複了,會給姑姑帶來麻煩,畢竟賀家無論是賀老太太,還是已離婚的江月琴,全都是不好相處的,以至於她不敢推敲人性,怕惹上什麽莫須有的麻煩是嗎?
好狠毒的心思,好惡毒的算計!
安宜不是長了嘴隻會哭不會辯解的蠢女人,但這一刻,麵臨宋薇薇一輪又一輪的以退為進,和賀知舟的怒火,她也隻能硬邦邦的擠出一句:“相信我,賀知舟,相信我就算真打人了,也是她咎由自取,相信我不傻,最多氣到打人,不可能出手推人,連失手都不可能,因為我現在不隻是一個人,我還有姑姑需要照顧,相信我,相信我這一次,好嗎賀知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