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凶手(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凶手（下）

秦波好似一隻勤勞的小鳥，在黑夜中飛來飛去。觀看了三場黑幫火拚、六次殺人越貨、還有警告恐嚇無數。就在她快失去耐性的時候，終於發現了前方的夜色中有翅膀劃過的動靜。

夜蟬翼是黑夜的精靈，但瞞得過別人瞞不過她。別說用神識可以辨別，就單憑年少時的練習和合作，秦波也能在黑暗中捕捉那振翅的細微動靜。

一個輕巧的回旋，她攔住了空中正在飛翔的黑影。從頭到腳的黑色，連頭發都不露一絲。隻餘一雙冷冷的眼睛。

“行了！嚇唬嚇唬外行還行。在我麵前就別裝神秘了。”秦波不屑的撇嘴，“你那是什麽眼神，別以為我認不出你。晉陽！”

冷冷的雙眸忽然流瀉出一絲溫暖，變得晶亮璀璨。黑衣人無奈的開口：“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這裏？”熟悉的嗓音正是晉陽。

“命苦唄！”秦波用眼斜他，“你還真能躲。我都快把整個城都飛遍了。”

晉陽一愣：“你找我？你怎麽知道我來了？阿月說的？”

“怎麽可能。”秦波白了他一眼，“晉家人的職業道德你應該最有數，她怎麽會透露你的行蹤。我知道你來了，是因為看見你殺了繁落塵。”

晉陽目光一閃：“你說什麽？”

秦波嗤笑一聲：“你放心。別人自然看不出來。我做了手腳，就是少祭祀來了，‘時光回溯’也用不了。不過你倒是和我說和說和，幹什麽要留那麽個屍首，嚷的天下皆知。”

晉陽沉默了一會兒：“隻有留下屍首，天下人才知道繁落塵已經死了。”

秦波氣極反笑：“留這麽大一個破綻昭告天下人。我到不知道繁落塵什麽時候成了大人物了。你到底想明著告訴誰他死了？”

晉陽一時語塞。半天後道：“少祭祀真看不出來？”

秦波沒好氣的瞪他：“別轉移話題。你還不放心我？行了，你就是不說我也知道。妮雅昨天高興的很，晚飯吃的也比平時多。”

晉陽眼睛一亮，隨後又有些不好意思：“你說這個幹什麽？”

秦波鄙視他：“那就算我多嘴。”

晉陽越發不好意思：“旋波——”語氣中有著隱隱的哀求。

秦波稀奇，晉陽殺人幹淨利落，這事怎麽就忒嫩臉皮？“你來凝海灣多久了？上次被流晶藍打的那兩個胖子是不是也是你幹的？”

晉陽點頭：“是我。”

秦波倒吸一口涼氣：“真的是你？”想到失蹤名單上妮雅認出的熟臉，不由驚疑的上下打量他，“你，不會是要把所有的人都殺了吧？”

晉陽臉上煞氣一閃而過：“有何不可？”

強人！秦波無話可說。半天後才道：“那些人原不是什麽好人，你這樣做也說的過去。隻是，殺戮多了容易迷失本心。你隻別忘記自己最初的願望就好。其實有很多一次兩次的人，妮雅已經不記得了。你若真在意這些，又何必一定要她。”

晉陽傲然而立：“那些人記得，會言語汙蔑。我自然要解決掉這些。不然，她日後怎麽在星雲海生活？一輩子避著人嗎？”

秦波沉默。蘭斯洛或許會留在星雲海。可妮雅……她捫心自問，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再留戀這片大陸，有機會當然會離開。晉陽在用他的方式追求心儀的女人。他用鐵血的手段告訴她，他能保護她，無論在哪裏。

“那你小心些，手腳幹淨的讓他們失蹤就好。繁落塵那個樣子，也太冒險了。”

晉陽微微一笑：“那是自然。隻是繁落塵帶給她的噩夢最多，覺都睡不好。冒點險讓她安心也值得。”

告別了晉陽，秦波飛回秦宅時已是天亮。妮雅剛剛起床，在廚房裏吃著補身子的藥膳。秦波就想到了晉陽殺氣騰騰說的話：“……加大劑量的盡夕歡吃多了會毀掉人的神智，身體也要徹底垮掉。妮雅差一點就到那個臨界點了。若不是時間不夠，我還想鈍刀子割肉，和他慢慢玩呢。如今算是便宜他了。”

“昨晚睡的好嗎？”秦波坐到妮雅身邊。她很喜歡妮雅開朗的性格，不高興的往事能一股腦兒的拋開。就算隻是表麵如此，也很了不起了。

妮雅笑的眉眼彎彎：“睡的很好。”

秦波抿了抿唇：“妮雅，你前天說繁落塵是瘋子。現在瘋子死了，你有沒有覺得安心些？”

妮雅皺了皺眉，歎了口氣：“我都已經不在那裏了，安不安心都不會再遇上他。想想也就罷了。隻可惜還有好多姐妹要忍受那些人的折磨。她們才是真的沒指望，永遠都安不了心呢。”

秦波看著沐浴在晨光中的半精靈，金色的長發映著嬌嫩的容顏。按照她的種族年齡，也不過是人類的十七八歲。卻遭到這樣的不幸……一時間，心裏突然就覺得像繁家那樣的家族，實在是罪大惡極。晉陽把人全都殺了也沒什麽。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她心中蔓延，恨不得立刻找上晉陽，跟著他一起殺掉那些人才好。

對啊。為什麽不可以殺掉？那樣的家族，那樣的人渣，死了更好。她現在是築基修士，力量遠超他們許多，為什麽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秦波一個激靈回過神，渾身冷汗直冒。匆匆和妮雅說了兩句，就上樓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反鎖房門。細細的觀察自己的意識海。

心境不穩。殺戮劫難開始。

凡修仙者都有七大劫難，情愛、殺戮、權勢、絕望、背叛、孤獨、驕傲。這七種劫難並不是安順序來的。隨機隨發，沒個定數。渡劫的時間也不定，有人幾個月，有人幾百年。但隻有全部渡過七大劫難的修仙者，才能突破渡劫期，到達大乘期。修仙是越往後越難。從旋照直到元嬰，大多靠天賦、勤奮和機緣。元嬰到分神就難了。但若機緣好些，也能達到。合體就另上了一個台階，必須超越自身。這個超越，有心性上的、也有見識上的、最重要的是境界上的超越。無數實力強勁的分神高手就憋死在了這上麵。有些幹脆就憋成了魔。

秦波的功法裏略微提到過一些。這些憋死的高手，都是因為在初期的修仙階段中，任意妄為，重視力量而忽略了道心所致。修仙本就是窺探了天地間的法則，迎合而上產生的。摸到了元素物質的法則，所以修煉出強大的力量。摸清‘道’的法則，最終才能化身天地萬物間。直接利用能量塑造本相身體。而後麵的渡劫和大乘據說更可怕。秦波現在修為低，連一點兒簡介都看不到。

所以，她當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渡過殺戮劫難。

凝海灣在一係列的動蕩之後，終於進入了相對穩定的時期。牆上的失蹤名單不再每天增加，治安也明顯好了不少。隻是以前那種人間天堂、童話世界的凝海灣再也沒有了。鮮花與汙泥一同出現在陽光之下。對比著以前的繁花似錦，秦波到覺得現在更真實許多。

春暖花開的時候，秦波和凝海大祭祀悄悄去看過一次冬妮。她的肚子已經突出不少，公公婆婆看著就樂嗬嗬的笑。那個丈夫就像被拔了尾巴毛的公雞，蔫了許多。也就剩喝點酒一個愛好了。冬妮對他沒有感情，不怎麽問他。好在公公婆婆和住在附近的大姑子都管那人管的很嚴，酗酒打人之類的事倒也沒有發生。秦波覺得關鍵是在於這家人的公公身體很好，雖說以前是村長，可也是天天下地幹活，勞作不懈的。那身子骨結實的，揮起扁擔就能把兒子打的滿街跑。鎮壓個幾年沒問題。至於幾年以後，總BOSS大人恢複了記憶，誰還怕誰啊！

冬妮的父親在小村子裏耕作土地，勤勤懇懇的養著老母。或許是看見孫女兒如今過的還不錯，兒子今後的生活也有了著落。老太太心一寬，哼哼歪歪的倒也拖過了新年。吃著土郎中開的藥，再熬個年把估計沒問題。能看見第四代的重外孫，在當地人看來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凝海灣平靜下來後，秦波估摸著還是回裂風城陪著父母的好。和秦旋寂商量了一下，由江踏風陪著定下了回程的日子。隻可惜好事多磨，她還在整理行裝之時，一位不速之客來訪。

來人憑空出現在秦家的花園深處。須發皆白。一張臉雖然老了許多，秦波卻很是熟悉。正是當年在玄皇宮用劍架著香雪晴空的玄冥定波，現在的星耀大祭祀。

熟歸熟，可惜秦波不是香雪晴空。還得按規矩行禮：“秦旋波見過星耀大祭祀。”

“嗯。不用多禮。”星耀大祭祀七百多年身處高位，氣勢上遠非當年的菜鳥。和藹中帶著威嚴，分寸拿捏的很好。

秦波乖乖的立在一旁等候吩咐。無事不登三寶殿，能讓星耀大祭祀親自來找她，絕對不是什麽小事，謹慎些為好。

“秦旋波。你可知道你的生父是誰？”星耀大祭祀弄了個結界，見她不開口，隻好先打開話題。

“知道。”秦波惜言如金。

星耀大祭祀幹看了她兩眼：“繁灝景前些日子遞交了一份申請，要求用血緣法術鑒定，認領回繁家早年丟失的女兒。”

“是。”秦波隻吐了一個字。

星耀大祭祀有備而來，繼續道：“他沒有曾經丟失兒童的證據，所以隻能申請血緣法術測試。而這種沒有證據的申請是可以駁回的。不過，一般人念著與人為善，大多會同意此類申請。”

秦波抬眼正視星耀大祭祀：“我不願意做繁家的孩子。不可以讓他們公開測試。您可以幫我嗎？”

話說的很恭敬。其實秦波心中明白，星耀大祭祀不會憑空說這些。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果然，星耀大祭祀道：“我可以駁回申請。但你要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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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