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做自己
淩若南又挪了一下,她剛坐過的地方,也有血,瞬間慌了,“黎靳言,我流血了!”
黎靳言吐出一口青白煙圈,轉頭瞥了一眼,確實有血跡,淡淡的,很少。
他以為是開始的時候太幹,弄傷的,壓根沒放在心上,收回視線,繼續抽煙。
淩若南抓住黎靳言的手臂,“你送我去醫院,快送我去醫院。”
黎靳言眉頭立刻擰了起來,“這麽點血,你讓我送你去醫院,怎麽,又想趁機逃跑?”
“不是。”淩若南慌忙搖頭,“流血了,真的流血了,求求你,送我去醫院好不好?其實我……”
“你死了這條心吧。”黎靳言抽出手臂,霍然起身,居高臨下睥睨著淩若南,眼底噙著刺骨的寒意,“從今以後你休想再踏出這裏半步。”說完大步朝門口走去。
淩若南追上去,隻看見黎靳言摔門而去的身影,她什麽都沒穿,自然不敢追出去。
怎麽辦?
孩子,她的孩子。
她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後背靠著牆壁上緩緩跌坐到地上,腦中浮現綿綿的身影,眼底都是絕望。
她的綿綿,她的綿綿要怎麽辦?
心像被人撕成了碎片,疼得難以呼吸。
黎靳言,混蛋!
我恨你,我恨你!
淩若南在地上坐了許久,直到腿都麻了,才緩緩撐著牆壁起身,慢慢進了衛浴間。
洗完澡,她發現除了剛做完那會兒流了點血,後來就沒有流了。
孩子沒事?
之後淩若南又觀察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流血,這才徹底放心。
她的孩子還在,綿綿還有救。
她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接下來就是想辦法離開這裏了。
黎靳言帶她來這裏的時候,門口已經有人守著了,她剛去臥室衣櫥裏看了,有許多她尺碼的衣服,顯然這裏是黎靳言早就準備好囚禁她的地方。
想離開,必須先說服他撤了門口看守的人。
隻是他明顯已經不再信任她,再想取得他的信任,比登天還難。
而她也受夠了在黎靳言麵前卑微討好的日子,這次她要明確告訴他,她絕不可能留在他身邊當三,她就不信他還能囚禁她一輩子。
不過短時間之內,她肯定無法離開,媽媽那裏肯定會擔心。
還好她被黎靳言從車裏拉下來的時候,包拿在手裏。
她從包裏拿出手機去衛生間給薑清婉打了一個電話,騙她說醫生說她胎不太穩,暫時不宜長途奔波,她打算休養一陣子,等胎兒徹底穩下來再回去。
薑清婉不疑有他,在電話裏叮囑她好好養身體,不要著急,綿綿那裏她會好好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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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黎家老宅。
“還沒查到嗎?”黎良愷問。
秦正齊搖頭,上午他們就得到黎靳言找到了淩若南的消息,可是他們找了大半天,愣是沒查出黎靳言將人藏在哪裏。
黎良愷冷笑一聲,“看來是我低估了他。”
這時有人來通報,“老爺,大少爺來了。”
“讓他進來。”
黎良愷見黎靳言進門,冷聲道:“黎總架子可真大,現在我這個爺爺想見你一麵,還得三請四請。”
黎靳言麵色沉靜,“公司事務太忙。”
“別用公司給我當借口。”黎良愷擰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上午已經將淩若南找回來了。”
黎靳言知道這件事瞞不過黎良愷,不過,他也沒想瞞著,“是找回來了。”
“你想怎麽做?”
黎靳言語氣平靜道:“自然是留在身邊。”
“絕不可能,我不會同意的。”
黎靳言直視黎良愷的眼睛,“我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黎良愷怒視黎靳言,“你確定要為了個女人和我對著幹?”
“應該是我問你,您確定要為了一個女人毀了我們的祖孫關係?”
黎良愷瞬間明白了黎靳言的意思,他這是在告訴他,如果他阻止他,即便兩人祖孫關係破裂,他也在所不惜。
看來他這是鐵了心要將人留下來了。
黎良愷氣得連連點頭,“好,好,真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孫子。”
黎靳言垂下眼簾,沒說話。
“我告訴你,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將那個女人娶進門!”黎良愷厲聲道。
黎靳言抬眸看著他,“那我就將她一輩子養在外頭。”
黎良愷氣得臉色發白,“你想過你這麽做的後果嗎?你不是一個人,你代表的是整個黎氏,一旦陸家真的退婚,那你婚內出軌就是板上釘釘,你的形象毀了,會直接影響公司的股票,你想眼睜睜地看著你這麽多年努力經營的公司,因為你的個人原因蒙受損失?”
黎靳言沉默一瞬,“經營公司靠的是實力,而不是聯姻,如果您覺得我不適合打理公司,大可以換人。”
“你為了個女人連公司都不要了?”黎良愷大吼,不可置信,又痛心疾首。
一直以來黎靳言都是他最看重的接班人,他花費精力培養他,而他也從沒讓他失望過。
“這麽多年,我從未違逆過您,也從未推卸過我作為黎家子孫的責任,但我是一個人,不是您的傀儡,淩若南,我要定了。”黎靳言語氣堅定。
黎良愷沒想到黎靳言為了淩若南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如果真將他逼急了,他撂挑子不幹了,那他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和盡心栽培都將化作泡影。
他年事已高,黎嘉年脾氣又太過急躁,而且並沒什麽野心和抱負,公司交給他很難有大的發展,現在的社會,不進則退。
黎修潔醉心醫術,成天不務正業,花天酒地,更不適合管理公司。
除了黎靳言,他找不到更好的接班人。
這樣想著,他將胸腔裏翻騰的怒火壓了下去,還是要采用迂回政策,“你非她不可,可她根本不愛你,一心想著逃離你,你確定要為了一個這樣的女人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
“她愛不愛我沒關係,即便是綁,我也要將她綁在我身邊。”
黎良愷沒想到那個讓他引以為傲的孫子,竟然也會有為了女人走進死胡同的一天。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放開她,我才會後悔。”
黎良愷覺得他再和黎靳言說下去,會被他給氣死,冷喝一聲:“滾!”
黎靳言轉身出了別墅。
秦正齊倒了一杯水遞給黎良愷,“老爺,您消消氣。”
黎良愷一口喝了杯子裏的水,將玻璃杯重重擱在茶幾上,“混賬東西,為了個聲名狼藉的女人,竟如此不管不顧,找,挖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我找出來,然後不惜一切毀了她!”
他絕不允許黎家未來的掌權人沉迷於兒女情長。
這個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最不可信的就是女人,這一點他深有體會。
與其相信那虛無縹緲的愛情,不如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伴侶,將婚姻利益最大化來得更實在。
黎靳言從老宅出來,便回了錦繡華庭,剛到家便接到了王瑛的電話。
“黎先生,淩小姐暈過去了。”
黎靳言擰眉,“怎麽回事?”
“我聽從你的吩咐來江楓苑照顧淩小姐的生活起居,可是中午和晚上淩小姐不僅沒吃任何東西,連水也不喝,剛才我切了一盤水果送去她房間,見她暈倒在地上。”
“我這就帶醫生過去。”黎靳言掛了電話邊疾步往門口走邊撥通了黎修潔的電話,“在哪兒?”
“正準備出門。”
“等著,我來接你。”
“你接我幹什麽?”
“淩若南暈倒了。”
大約二十分鍾後,黎靳言來到了九號公館。
車子停下,黎修潔立刻提著藥箱上車,“你把她怎麽了,上午你將人帶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黎靳言瞥了一眼黎修潔剛放下的醫藥箱,“治療私處出血的藥有嗎?”
黎修潔眼眸驀地瞪大,“你禽獸啊,你竟然將她做暈了?”
黎靳言蹙眉,“她暈倒是因為絕食。”
“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黎靳言不耐煩打斷他,“藥有沒有?”
“誰沒事藥箱裏備那種藥?一會兒路過藥店你停一下車,我去買。”
黎靳言啟動車子。
黎修潔覺得有點不對勁,“這一天都還沒過去呢,人怎麽就暈了?一般來說正常人至少兩天不吃不喝才會暈倒。”
黎靳言見黎修潔一副‘你是不是對她做了別的什麽’懷疑的眼神看著他,“我就掐了一下她的脖子,然後……做了一次。”
“你確定隻做一次?”
黎靳言擰眉瞥過去一個冷刀眼。
黎修潔摸了摸鼻子,“那這就有點奇怪了。”突然他想到什麽,“我是在醫院碰見她的,那時候她在檢驗區驗血,難道她身體不舒服?”
“你怎麽不早說?”
“你也沒問我啊。”
“……”
黎修潔拿出手機,“我給那個醫院的朋友打個電話問問,看她到底怎麽了?”
片刻後,黎靳言見黎修潔放下手機,“怎麽說?”
“在開會,晚點去問了回我電話。”
約莫半個小時後,車子駛進了江楓苑。
黎修潔疑惑,“你之前不是從江楓苑門口經過嗎?怎麽不直接進去,還要繞這麽一大圈又回來?”
“甩開後麵的尾巴。”
黎修潔立刻朝後麵看了一眼,“有人跟蹤我們?”
“嗯。”
“爺爺的人?”
“十有八九。”
黎修潔想到舒念秋的下場,擔憂道:“你這也不是長久之計,爺爺遲早會找到她的。”
黎靳言自然知道不可能將人藏一輩子,但是目前他還沒想到好的解決辦法,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是……“我不會妥協。”
“哥,你會娶淩若南嗎?”
黎靳言微怔,他一直都知道黎良愷選孫媳婦的標準,明顯淩若南不符合,所以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三年前,他以為他隻是饞她的身子,她離開後,他以為自己隻是不甘心被她玩弄,所以從未放棄尋找。
現在……
他覺得葉玉華說的是對的,他可能早已不知不覺愛上了淩若南。
或許他其實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隻是因為淩若南對他從未認真過,所以他打心底裏不願意承認這份感情罷了。
“哥,從小到大,你一直是爺爺引以為傲的好孫子,是爸媽心目中最優秀的好兒子,也是替我扛下所有責任的好大哥,但是……”
黎修潔轉頭,神色認真看著黎靳言,“你從來都不是黎靳言,我從未見你如此在意過一個人,如果真的認定了,我希望你能遵從自己的本心,做一回自己。”
車子在單元樓前停下。
黎靳言轉頭看向黎修潔。
黎修潔朝他點點頭,“你護了我這麽多年,這回我支持你。”
“怎麽支持?”
黎修潔怔了一瞬,隨即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勾唇淺笑著說:“精神支持。”
黎靳言收回視線,下車。
黎修潔提著藥箱跟了上去,“哥,我上次為了替你攔住爺爺,將他的車給撞了,爺爺一氣之下將我的卡停了,你看,我都精神支持你了,要不你財務支持我一下?”
黎靳言淡淡瞥了黎修潔一眼,用眼神傳達:你什麽都不出,我還倒貼?
“哥,情義無價,其實今天晚上我是約了人的……”
“明天你去找李沐。”
“還是有哥好啊,有哥的孩子有人疼,以後我一定隨叫隨到。”
“我有條件。”
“什麽條件?”
“幫我說服雲凝退婚。”
“哥,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方便……”
“那你自力更生吧。”黎靳言下車朝單元走去。
黎修潔下車跟了過去,“我幫,我幫還不行嗎?”
兩人乘坐電梯到達16樓,進屋,王瑛說淩若南已經醒了。
“吃東西了嗎?”黎靳言問。
“沒有。”
黎靳言抬腳朝臥室走去,來到門口見淩若南靠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他走過去,“怎麽不吃東西?”
淩若南神色淡漠看著麵前身形挺拔的男人,“放我走。”
黎靳言麵色冷沉下來,“你休想。”
“那你殺了我吧。”
“你寧願死,也不願意待在我身邊?”
“是。”
黎靳言驀地俯身掐住淩若南的脖子,“那我就成全你。”
窒息感襲來,淩若南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緊,但她沒有任何掙紮,而是閉上了眼睛,擺出一副等待死亡的姿態。
她想明白了,她越貪生怕死,黎靳言越有了掌控她的把柄,隻有置之死地才能後生,這是她離開唯一的辦法。
她就不信,他真敢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