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殺手
“隻殺一個縣令不能解決問題。”
懷的是整個班子,而不是某個人。
陳嬸子哪裏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她說:“天色不早了,秦夫人早些休息吧。”
她起身要離開,秦蘇拉住她,對她說:“陳嬸子可願跟我收集證據?”
陳嬸子扭頭瞠目結舌的看著她,“什麽、什麽意思?”
秦蘇微微一笑,“我其實不是來尋親的。”
陳嬸子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
“那你是誰?你想做什麽?”
“坐下說。”
陳嬸子猶豫了一下,但想到黃縣下屬的幾個村子都成了那樣,她還是咬咬牙坐了下來。
這一坐,就意味著她動搖了大半。
“我的確叫秦蘇,是忠義侯嫡女。”
陳嬸子大腦幾乎無法思考。
作為村官的媳婦陳嬸子多少是知道一點爵位劃分。侯爺僅次於國公,權利相當大。
“侯爺幹得過黃縣縣令嗎?”她完全沒意識到秦蘇是忠義侯之女,但並非忠義侯本人。
秦蘇點點頭,“而且我還是衛安郡主。還有個身份……或許陳嬸子能更加熟悉一些。”
“什、什麽?”還有身份?
這兩個身份已經讓她暈乎乎,看秦蘇都不那麽真切。
“宸王正妃,明陽帝的弟媳婦,當今太後的兒媳婦。”
秦蘇以為自己說明身份可以獲得信任,但是誰料陳嬸子竟然白眼一翻,人直接暈了過去。
秦蘇:???
“陳嬸子?”她連忙掐人中。
好在情況不嚴重,陳嬸子很快醒來。
“你剛剛說什麽?宸、宸王妃?就是那個、那個少年人就已經打出赫赫戰功的宸王殿下的妻子?”
秦蘇頷首。
陳嬸子眼見又要暈過去,秦蘇連忙說:“別暈,辦正事兒。”
陳嬸子揉揉腦袋,連忙和秦蘇拉開距離,恭敬又惶恐,“如果民婦有哪裏、哪裏得罪王妃娘娘的,還請您勿怪。”
秦蘇搖頭,“都是小事。不過我希望陳嬸子可以幫我隱瞞宸王妃的身份。”
“好。一定。”
“現在可以和我仔細說說黃縣的情況嗎?”
陳嬸子眼圈紅了,他們沒有被朝廷拋棄。
她仔仔細細和秦蘇說起這些年黃縣發生的事情,縣令所作所為幾乎罄竹難書。
曾經的黃縣也不富庶,但不至於餓死那麽多人。
說著說著她就抹了抹眼淚,有些話甚至有些顛三倒四,但秦蘇還能理解。
“如今種植的花豆是可以養活大家的,可是宋成微那個狗官讓我們繳納大量糧食上去,留下的根本吃不飽。今年劉家村就餓死了不少孩子。”
“有些人家甚至被迫把孩子賣出去,哪怕是奴籍也沒關係,隻要能活下來。”
秦蘇表示理解,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
說到後麵陳嬸子幾乎泣不成聲,“我娘家為了不拖累我們,家裏缺糧食也瞞著,直到我那可憐的侄兒活生生被餓死。我哪裏能不恨?我怎麽能不恨?”
隻是以前她不管怎麽恨,都隻是無用功,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現在不一樣了,有人能給他們撐腰了。
秦蘇拍拍她的肩膀,說:“我寫一份請命書,你盡可能讓願意簽字的人在上麵留下名字,不能的,留下手印。”
“我和你一起去,保證你的安全。盡量找能信任的,嘴巴嚴實的人。”
“好!”
她不知道秦蘇具體打算怎麽做,也不打算仔細問。她隻想聽她吩咐,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
“這件事再等等,我明天帶幾個人來。”
秦蘇還是不放心劉村長一家,擔心他們受到傷害。
“不要走漏任何風聲。”
陳嬸子連連答應。
第二天秦蘇返回沙城,寫了一封書信進京,又帶走幾個暗衛。
這邊進行的如火如荼,薛懷安也在謀劃他的事情。
他也聽說了黃縣的情況,但他不在乎。
犧牲一點人成就他的霸業有什麽不好?
總是需要人犧牲的,這是注定的事情。
秦蘇忙的沒空去找薛懷安,隻是在暗中瓦解他的如意算盤。
請命書上的手印越來越多,遠遠超過她的預期,更有甚者上麵還有不少眼淚的痕跡,那都是受害人情不自禁流的眼淚。
秦蘇會把請命書帶回京都,也會把沙城城主押送回京。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接近年關。現在的京都或許張燈結彩,或許都在忙著過年節,但沙城劉家村沒什麽動靜。
這天夜裏門外傳來動靜,攜裹著殺氣。
秦蘇迅速爬起來,手摸上軟鞭。她迅速來到陳嬸子屋子前敲了敲門。
陳嬸子這幾日忙得很,睡得沉,秦蘇隻能闖進去把人拎起來。
“怎麽了?”
秦蘇示意她小聲點,對她低聲說:“把劉白和你家二老叫起來,不要亂走。”
陳嬸子和劉大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心裏緊張的同時已經下意識去聽秦蘇的話。
沒過多久,他們聚集在一起。
“夫人?”
說話的人聲音熟悉,是前段時間快馬加鞭過來保護她的斜陽。
“留兩個活口。”秦蘇對他說。
斜陽帶幾個暗衛出去,外麵刀兵的聲音尤為清脆刺耳,劉家人都瑟瑟發抖,害怕極了。
這或許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麵對死亡,如果秦蘇沒來叫他們,是不是他們都會被殺?
黑夜裏,大堂的房門始終沒人闖進來,但是血腥味幾乎無孔不入。
二老嚇的麵色煞白,幾乎站不住。
秦蘇始終握著軟鞭,以確保危險時候救人。
斜陽進來了。
“夫人,都就解決了。”
秦蘇點點頭,讓他們去處理屍體,轉而對陳嬸子說:“沒事了,去休息吧。”
經曆過這場事情他們哪裏還睡得著?想問什麽,但又不好問。
“先休息,明日再說。”
秦蘇的話很有安撫效果,即便他們滿肚子疑惑,滿肚子的驚懼也隻能收回去。
他們走後,兩個活口被押送進來,秦蘇坐下說:“說吧,你們是誰的人?”
二人撇過頭不說話。
“動手,把嘴巴堵上。”
斜陽把布團塞到他們嘴裏,抽刀劃破男人的小腿,深可見骨,但一隻手又按住他們,不讓他們亂動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