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風水輪流轉。
穆竹生是個地道的大米市人，也就是他自稱的地道的新疆人，應該叫新疆漢人。新疆各民族的人很多，八十年代初發生巴仁鄉和伊寧事件後，民族關係開始緊張起來，特別是維族和漢族之間的關係。他們都說自己才是新疆的真正主人，儼然把這裏生活的其它民族不放在眼裏。黃正元是廣西人，母親是壯族，父親應該也是壯族，但他不承認自己是壯族，說自己的祖先來自山東，所以他是漢族。廣西很多人都說他們的祖先來自山東，但是因為他們不會漢語都講壯語，所以就被劃分為壯族。遷居新疆辦戶口時，黃正元的老子毫不猶豫地就把一家人的民族成份改成了漢族，包括黃正元他媽，那個連任何一種漢語方言都聽不懂的女人。那時民族改漢族隻要你長相不特別會講漢語就不用什麽證明，漢族改民族審查是相當嚴的，一般沒關係很難。
大米市穆氏是大家族，很有點背景。據黃正元了解，穆竹生的親大哥是大米市副市長，二哥是建委主任，三哥是大米市紅旗鎮派出所所長，叔叔是公安局的副局長，嬸嬸是社保局局長，舅舅是武警支隊的政委。至於什麽表妹表弟表叔表舅的都在大米市重要部門任職。黃正元最初對什麽當官的沒什麽感覺，你家親戚當官是你家的事，跟我屁關係？
但是自從中行的那件事發生之後，黃正元開始認識到關係大了。當時大米市中國銀行的張行長就是穆竹生的一個堂叔的妹妹的小叔子的大伯的丫頭的丈夫。所以，在大米市但凡穆竹生知道的工程他要想插上一腳，總能撈上一筆。
為此黃正元很是妒忌穆竹生這小子，令人欣慰的是，任何牛叉的人物如果太牛叉，總會有一個對手或某些人惦記他。大米市還有另一個牛B家族，那就是毛家，原土管局局長現老幹部管理局的局長毛獻迎就是此家族的代表人物。這個人就是毛小民的叔叔，為此黃正元很是得意了一番，心說兩大家族的人他都能掛上線，跟別人吹起牛來是有資本了。
毛小民的父親是個老革命，曾經是大米市的第一任市長。據說當年是王震手下的一員強將，新疆平暴時立過戰功，本來應該混到兵團當個司令什麽的，後來上麵說地方上需要幹部，就把他調到大米市了。他到大米市的第一件事就是扳倒了當時的舊軍閥勢力穆氏家族，然後幹掉了回族的權貴統治階級，贏得了當地百姓的擁戴，成為大米市的一個新的權貴老大。不過，時過境遷，老革命現在退休了，成了老幹所的一個麻將高手，每天和一幫老同誌打著五毛錢的麻將度日，一群老家夥經常為五毛錢吵得臉紅脖子粗，吵完繼續打，不亦樂乎。有時候老家夥們湊不夠一桌，毛小民就經常被他老爸電話召回陪一群老子老娘們打麻將，有時候毛小民忙，實在沒空就讓黃正元去湊份子。
每每毛小民打電話讓黃正元去陪他老子們打麻將時黃正元就痛苦萬分。
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的大米市又成了穆家的天下，這可都是那句；“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的偉大功績。
穆竹生的新公司叫新疆大米市山羊裝飾工程總公司，公司地址在北京路和天山路的十字路口處的一棟二層門麵樓上，招牌很大，比房子還大，就像一個小孩帶著一個高大的帽子。黃正元出發前給穆竹生打了個電話，確定他就在公司才去。快到十字路口時在車上就看到那家夥在一輛豐田越野車旁跟人聊天，看到輛寶馬出現在他公司門前，這家夥的笑臉一直就迎著黃正元。
“小黃，發達了，連寶馬都開上啦。”想當初這家夥剛認識黃正元時還叫黃哥的，人哪！穆竹生揮揮手；“肖秘書，給我拿包煙來。”
不一會，跑出個漂亮的女孩拿包煙出來，大白天的，現在秘書身上幾把**後才給黃正元遞煙，好像把自己秘書當小姐一樣玩顯得自己好像多牛B似地，黃正元真想吐。
“這是**的車，我玩兩天。”
“你和毛小民關係不錯。”
“一般般吧。”
“聽說你到深圳發展去了，怎麽，又回來的？”
“發展個鳥，跟老婆去玩了一圈。”
“少裝了，你和銀行的事我清楚，欠了不少吧。”
“知道正好，我現在就缺錢，我的那點帳給結了吧。”
“什麽帳？我們之間還有帳嗎？”穆竹生一臉驚愕的表情，好像黃正元在訛他似的。
“別開玩笑了撒，我這可是有一張你在一年前打的欠條。”
“我會給你打欠條嗎？你搞錯了吧。”
“黑紙白字，你可以看看嘛。”黃正元把欠條扔給他，他不相信穆竹生會明目張膽地賴賬。
穆竹生一看條子，笑道；“哦，我想起來了，可是，小黃，我現在沒錢，你過段時間再來吧。”
“穆總，不會吧，以你現在的實力和地位，這點錢還不夠你打一次麻將的，你要是誠心為難哥們，發個話，兄弟當是打麻將輸給你了。”
“哈哈哈，小黃，你這嘴現在很會說話呀。”穆竹生的臉有點難看，黃正元才懶得管他的臉色，欠錢還錢，天經地義，我管你穆家多牛B呢。
“咱倆怎麽說也是合作了三年，誰瞞誰呀，兄弟說的可是實話。”
“衝你這句話我怎麽會賴你的錢，但是我現在確實手緊，幾個工地剛開工，到處需要錢，真拿不出錢呀。”
“那就算了，你說個時間吧，我什麽時候過來結？”
“這個嘛，這個小黃，你現在鋁合金門窗還在幹嗎？”
“這是我的老本行，當然幹了。”
“這樣吧，我有一個鋁合金門窗的活，你把這活幹完我就一次性把錢給你全結了。”
“有多少？材料什麽要求，什麽價。”有活幹黃正元當然不會拒絕，但不賺錢的事情他是不會幹的。
“不到一千個平方，壁厚要求標準1.2mm，一個平方220。”
“220太低了，低於280我不幹。”
“你這是去年的價，現在價格都下來了。”
“好吧，什麽時候幹？款怎麽付？”黃正元忽然想到自己現在需要現金，不管怎麽樣，隻要他能付錢，哪怕少賺點錢先接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