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老祖駕到,無關人等通通閃開

第22章 親人的羈絆

“什麽意思?”

但凡有一絲希望,掌櫃的都不想放棄。

“姑娘,難道你有什麽辦法能治好我兒的病?”

林葉點點頭,“我不能治,你卻能治!”

晚間的空氣已經帶了些寒意。

待到戌時街道上便沒了人影。

門從外麵打開,“吱呀”聲引起了唐啟帆的注意。

“爹?”

來人輕輕應了一聲,正是掌櫃的。

“帆兒好些了嗎?”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

唐啟帆今年二十有一,若非去年得了這個怪病,他今年可能就能中榜。

讀書之人,一輩子的念想不就是這嗎?

可就是這個怪病讓他成了個活死人。

他猛吸了一口氣,還是沒有緩解胸中的憋悶。

胸腔中的空氣被積壓個一幹二淨,從嘴巴裏吸入的氣體隻能到達喉嚨,更遑論鼻子呼吸了。

十口裏麵有兩口氣能緩過來,就算是不錯了!

不過,他也習慣了。

他的身後倚著厚厚的被子,就這麽躺坐在這。

掌櫃的點亮了煤油燈,瞧著蠟黃萎靡的唐啟帆,心疼的緊。

他輕輕將托盤上的米粥放在唐啟帆床邊的案牘上,“多少吃點吧!”

唐啟帆瞥了一眼米粥,沒有再說話。

他現在隻能進些流食了。

看到托盤上還放置有半碗清水,唐啟帆好奇的問道。

“爹,這碗清水是幹什麽用?”

此時掌櫃的謹遵林葉的囑咐,正小心翼翼的拿著棉線纏繞在石子上。

棉線的那端綁在一根筷子上。

“唔,今日有位姑娘,讓我試試......”

還未說完話,便被突如其來的破裂聲打斷。

“爹,你都上了多少當了?”

“那些個牛鼻子本就是來騙錢的。”

“咱們父子二人走到今日不易,這一年多來被騙的還少嗎?”

若不是掌櫃的品性端在這,他的生意早就被同福客棧饞食了!

掌櫃的並沒有答話,隻是自顧自的挑起筷子,下方提溜的石子還在打轉。

“孩子,我是你爹,隻要有半分希望,爹就不會放棄。”

隨後,他端起水碗,將房門打開,便蹲在了門後邊的角落裏。

他提著筷子,將石子懸至水碗半柞的位置,嘴裏念念有詞。

“陰門至,水路開,哪方神仙來串門?”

說完這句話,他便急急叫了一聲,“娘,是您老人家嗎?”

**的唐啟帆透過微弱的燈光,盯著掌櫃的側臉。

怎麽提起奶奶了?

他的爺爺自他爹記事時就已經去世。

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的將他爹拉扯大。

待到掌櫃的白手起家,盤下這間客棧,奶奶便撒手人寰。

她算是一天的清福都沒有享過。

唐啟帆的童年是清苦的,他自小喪母,而奶奶又彌補了這一缺憾。

他不覺得他沒有母親,比旁人過的差。

兒時的麥芽糖、荷包蛋、雞蛋糕,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卻又是不可或缺的回憶。

奶奶一生行善,到頭來走的也十分痛苦。

她得了和唐啟帆一樣的怪病。

胸悶氣喘,看了多少郎中都無濟於事。

就這麽一直耗到了最後。

而今,唐啟帆覺得,他再得這個病,也算是遺傳吧!

那廂,掌櫃的語無倫次的繼續問道。

“娘,是您嗎?”

“若是您老人家的話,您就讓石子前後走走。”

石子紋絲不動。

唐啟帆歎了口氣,不知道他爹又是從哪裏聽來的偏方。

掌櫃的記得林葉說的話,若是問一遍沒有反應,便再多問幾次。

他便一股腦兒的喊著,“娘,是您嗎?”

“若是您,您就前後走走!”

也就是這一恍惚,棉線捆綁的石子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無風自動,小幅度的晃悠了起來。

此刻,唐啟帆忘記了呼吸,他打量著房間,並沒有風。

掌櫃的喜出望外,繼續念叨。

“對了,娘,走大步些,您老人家就是喜歡大步流星的走路。”

石子聽話的大幅度搖擺起來,似乎真的是在碗中踱步。

一股酸澀之意湧入掌櫃的眼中,他的眼睛逐漸模糊起來。

自從他娘過世,他從來沒有夢見過她老人家的身影。

除卻初一、十五為她燒紙錢之外,還是第一次以這種形式交流。

“娘,您別走了,換了方向,左右走走!”

慢慢的,石子逐漸平靜下來,竟然真的自左右兩端小幅度的搖擺起來。

“哎,對了,娘,走起來!”

掌櫃的一隻手持筷子,另一隻手騰出來抹著眼淚。

“娘,走大步些,讓兒好好看看您!”

這輩子,他對不起婆娘,對不起兒子,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娘親。

他打小就命硬,克死了爹,中年又克死了婆娘,這馬上又要克死兒子。

他心中早就有了去意。

若是用他的命換兒子的命,他是十分願意的。

隨著石子左右搖擺起來,掌櫃的如法炮製,又讓石子逆時針走和順時針走。

無一例外,石子很聽話。

這就來到了重點。

掌櫃的忍著心中的痛意,操著沙啞的嗓音,繼續說道。

“娘,我知道您疼帆兒。”

“可是陰陽兩隔,您就是再疼他,他也擋不住您這麽疼啊!”

“他打小身子骨就弱,您這麽一巴掌摸在他頭上,他哪受的了?”

“我們現在日子越來越好,有飯吃,有衣穿,您就放心的走吧!”

“等會兒兒子就給您送大金元寶,讓您在底下過富太太的生活,您看怎麽樣?”

石子突然停住了身形,紋絲不動。

掌櫃的有些拿不準,這就成了?

他有些無助的看著唐啟帆,後者正抹著眼淚。

是了,他怎麽會懂這些?

掌櫃的放下筷子和碗,連門都沒有關,便跑去供奉娘親牌位的房間。

他拿了一竹筐的金元寶,在火盆裏就這麽急急的燒了起來。

“娘,我來給您送元寶了,您就安息吧!”

這般,他又突然想起林葉所說的話來。

“並不是什麽鬼魂作怪,隻是她的一絲念想罷了。”

“許是她覺得您兒子大了,生活好了起來,她終於能安歇了。”

“這便最後來看望您兒子一次。”

“念想傾注了魂魄最後的念力,許是您娘親對您兒子太過疼愛,這個力道便重了些。”

“您也不要怪老人家。”

掌櫃的又將金元寶扔進火盆裏,看著火苗迫不及待的吞噬著萬物,他搖了搖頭。

“我怎麽會怪娘親呢!”

翌日大早,林葉剛出房門,便見掌櫃的身後領著一個青年。

兩人不知道等了多久,見林葉出門,便齊齊朝林葉跪了下去。

“多謝姑娘搭救之恩,我們無以為報,願奉上銀兩作為報酬!”

林葉趕忙將二人扶起,抿唇輕笑。

“掌櫃的不必如此,您已經付過報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