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起大落
心裏存了一絲希望,人也就有了動力,加上莫瑾言的確是餓壞了,一口氣吃下了一整碗的蜜棗粥和一個紅糖蛋,頓時就發了一身汗,立刻覺得身子不再驟冷驟熱,竟是不再發燒了。
隻要不發燒,那身體的力氣也會很快積累起來,瑾言憑借著自己不算精通的醫理知識,覺得這一切似乎都是一個好的預兆和開端!
看來老天爺的確是有眼的,一失一得,能讓人更加體會到什麽事珍惜......
看到莫瑾言胃口不錯,陳娟也高興,讓倚欄收拾了碗筷收拾,便又倒了一杯鮮泡的花茶讓莫瑾言漱口,然後和倚欄一起又去廚房提來一大桶熱水。
因為身子不變,無法沐浴,但在陳娟和倚欄的幫助下,瑾言好歹算是從頭到腳清理擦拭了個幹幹淨淨,特別是下身見紅,那種黏膩不適的感覺也驟然消失了,整個人都感覺清爽了許多。
陳娟更是謹遵沈畫的囑咐,仔細幫瑾言查看著,發現她下身已經沒有鮮血流出來了,像是已經止血,便扶了她到屋中一側的貴妃榻躺好,又取了一床薄被來為她蓋上:“夫人您先在這兒休息著,奴婢和倚欄先把床單都換了。”
瑾言覺得身子舒服了許多,半躺在貴妃榻上,點點頭:“勞煩你們了。”
“夫人客氣。”
陳娟笑著福了福,看見倚欄已經取了新的床單和錦被在手,忙走過去幫忙。
而對於陳娟來說更加重要的,是按照沈畫的提醒,查看一下到底床單上滑胎的痕跡!
身為女子,又照顧了皇後這麽多年,宮裏類似的事兒也不少,陳娟也算是有經驗的。她知道,但凡婦人滑胎,若沒有滑幹淨,哪怕有一丁點兒的殘留也會導致腹中大出血,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而此時莫瑾言下身已經沒有再見紅,就怕殘胎不完整,會埋下隱患,那就麻煩了,肯定會累及另一個胎兒的。
還好,當陳娟看到雪白被單上一團血汙痕跡時,懸著許久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臉上掩不住的慶幸之色,陳娟的眼眶也是濕濕的,惹來倚欄的好奇:“陳姑姑,您?”
抬手一抹淚,陳娟搖搖頭:“我沒事兒,沒什麽,咱們快些收拾好,讓夫人可以回來休息吧。”
“好!”
倚欄大概也猜到了為什麽陳娟會暗暗抹淚,想來,之前沈太醫所吩咐的事情已經有了著落,心下順著也安穩了些。
待鋪好床,陳娟和倚欄一左一右,極為小心地將莫瑾言又扶著回到**躺下,為她蓋好了被子,讓她先休息。
“夫人,奴婢這就請沈太醫進來為您把脈。”陳娟說著,給倚欄使個了眼色,示意她好好照看著莫瑾言,這才把換下來的床單和被套裹在手裏抱著,然後屈身退了出去。
......
陳娟在後院的小廚房找到了沈畫,他此刻正在親自掌握火候,拉著一把蒲扇對著爐口煽火,煙灰直衝臉麵也毫不介意,神情認真而專注。
藥差不多就要煎好了,看到陳娟過來,沈畫將扇子交給藥童,囑咐他看好火候,這才走上前,擦了擦額上的汗:“陳姑姑,夫人怎麽樣了?”
陳娟先將手裏抱著的床單被套放在了腳邊的木盆裏,才道:“沈太醫,夫人的情況不錯。她用了早飯,奴婢等為她清洗的時候,發現她下身已經止住出血了,此刻正躺在**休息呢。另外......”
說著,陳娟指了指被單上麵已經有些凝固的血汙:“奴婢按您的吩咐仔細檢查了,滑出腹中的殘胎都出來了,您可以去為夫人把脈了!”
雖然早有預料,但親耳聽了陳娟的話,沈畫一顆心也算是落回了胸口,點頭道:“藥差不多煎好了,在下這就去。姑姑辛苦了,不如在這裏先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不打緊,關鍵的時候,奴婢得在一旁候著。”陳娟主動找了一個瓷碗,先用水洗幹淨,這才捧著來到藥爐邊,隻等沈畫將罐子提起來。
沈畫也點點頭,取了厚厚的白布裹住藥罐子的把手,從火爐上提了起來,小心地注入了碗裏,不多不少,正好一碗的量。
“還是沈太醫親自出馬最妥帖,煎出來的藥量也恰好合適。”陳娟做慣了伺候人的事兒,煎藥也不在話下,可像沈畫這樣,三碗水正好煎成一碗的時候,卻是少之又少,因為需得一直關注著火候,控製時間,半點容不得馬虎。
“身為大夫,這個自然不在話下。”沈畫心情稍微沒那麽沉重了,看到陳娟這樣說,便回應了一句,也想借此舒展舒展一直以來緊張的氣氛。
“走吧,奴婢端著就行了,瑾夫人還等著呢。”陳娟也嘴角微微含著笑意,隻希望等會兒沈畫把了脈,能帶給大家一個值得慶幸的好消息才是。
沈畫心中亦幾分忐忑和期待,也不耽誤,點點頭便跟上了。
......
回到寢屋,沈畫推門而入,卻發現莫瑾言並未睡著,而是半坐起身靠在床頭,手裏還拿了一本閑書在翻看。
初升的陽光悄然透過窗欞灑在了她的側顏,仿佛被其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芒,發絲輕垂在肩頭,看起來恬靜而安逸,若不是知道情況,根本就看不出她曾經曆了何種的凶險。
“我的姑奶奶!您怎麽坐起來了,還在看書?”
陳娟將藥一放,就趕緊過去查看莫瑾言:“用眼傷神,您此刻得好生休息著才行啊!倚欄呢?她是怎麽照顧你的!”
說著,陳娟四下一看,卻沒看到倚欄的人。
瑾言收起書,淡淡一笑:“姑姑,我讓倚欄出去收一收地上被雨水打殘的木槿花,然後用碗裝了放在屋中,也能香氣怡人。不枉自花落一場,趕在它成泥之前,還能有點兒用處不是嗎!”
“夫人即便是在病重,也是如此細心,奴婢倒是不解風情了!”陳娟一聽,想著能有點兒事兒讓莫瑾言腦子裏轉換轉也好,總比隻想著孩子的事兒要好,至少能放鬆一下心情,也就附和著,沒再大驚小怪了。
“夫人,在下先為您把脈吧,這安宮止血湯還有些燙,把完脈再喝就合適了。”
說話間,沈畫也上前來,近看,發現看著莫瑾言的神采恢複了不少,雖然聲音仍舊虛弱,但整個人的狀況已經比之前好了太多,心中也算是踏實了些。
“有勞沈太醫了。”瑾言看到沈畫,見他額上有汗,兩頰更有淡淡的煙灰痕跡,知道他必然是親自守著幫忙煎藥的,心下一暖,更有些感動,看著他的目光也帶了幾分感激和溫柔。
“對了,侯爺啟程下山為夫人取藥去了,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回來陪您。”沈畫又補充了一句,笑意深沉,似乎話中有話。
沈畫這樣一說,瑾言聽了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畢竟陳娟還在屋裏,也不好細問,隻點了輕輕“嗯”了一聲。
......
有陳娟在,沈畫未能免俗,先取了醫箱內一張白絹覆蓋於莫瑾言的手腕上,這才搭了三指開始把脈。
屋中三人都知道,結果如何,就看這一次沈畫把出來的脈相了,所以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頓時,一種略微壓抑而且緊張的氣氛在屋中蔓延開來。
而沈畫也仔仔細細,不敢馬虎,所以用的時間也就比平時把脈要稍長了些,仿佛過了許久,才聽得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然後收了蓋在瑾言手腕上的白布:“夫人,在下已經確認,您的脈相的的確確是孕脈無疑。”
“那是不是就表示......”瑾言說著,眼淚已經抑製不住地低落而下,仿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雙手捂住了嘴唇,更不敢把後麵的話說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爺保佑啊!”
陳娟也抬了衣袖一抹淚,雙手合十仰天禱告著,就差跪下去給老天爺磕頭了。
沈畫也露出了難得的笑意,看著瑾言,甚至有種衝動為她抹去那驚喜的淚水。但礙於陳娟還在,沈畫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始終隻是一個醫者罷了,更進一步,也不過是發乎情止乎禮的良友,這些念頭隻能在腦中過一過而已,根本不可能付諸行動。
“擦擦淚吧,始終是好事兒,哭一會兒就別哭了。哭得太多,傷心氣兒,對孩子也不好。”沈畫從袖兜裏掏出一張疊好的手絹,展開,遞到了瑾言的麵前,目前自己能做的,也僅僅是如此了。
接過手絹,瑾言擦了淚,又含著笑,隻看著沈畫點了點頭,想著他不但從水中救了自己,還如此小心翼翼,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自己,眼中的感激之色卻是溢於言表。
沈畫從莫瑾言的眼神中會意,卻隻是淺淺地笑著擺了擺頭,示意她無需如此,隻道:“夫人畢竟經曆了一遭劫難,此刻身子極為虛弱,雖然還有一個胎兒保住了,後麵卻要更加小心才行,半點大意不得,也馬虎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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