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庶女:田賜良緣

第100章 宣誓主權

第一百章 宣誓主權

下河街顧名思義,是因繞著東坊外圍流向城外的下河而得名。

二人此刻站的街尾,在下河下遊的末端,身後是座拱橋,再往外就是處理鎮內廢水的閘口暗巷,叫賣小生意的商船和遊河的客船是不往這裏走的。

地段已出東坊各交錯夜市的地界,前頭路口卻仍有不少進出夜市的人流,瞥見兩人駐足街尾,難免有人好奇望過來。

曹卓見楊彩芽招手正要上前,聞言腳步一頓,眼中意外一閃而過,瞥了眼周遭情形,也學著楊彩芽的樣子,招了招手,“彩芽,你跟我來。”

楊彩芽跟著曹卓繞到拱橋背光處。

這裏確實是說話的好地方,地勢微低位置僻靜,隔斷了前頭夜市的喧鬧,燈火微弱。

兩岸種著玉蘭樹,樹體壯實枝葉繁茂,月光透過枝葉灑下來,交雜著不遠處的燈火不明不暗,兩人隻要不大聲囔囔,不會有人注意到。

不用在意路人的目光,楊彩芽便也不再遮遮掩掩,掏出荷包交給曹卓,“送你的。你要每天戴著,不準摘下來。”

“是什麽?”曹卓心中意外已經化作驚喜,想到自己懷中揣著的那件東西,沉沉嗓音就透出掩飾不住的歡喜,“怎麽突然想起送我東西?”

楊彩芽挑眉,故作不滿的答道,“昨晚我答應你的要求後,你還一副不放心的樣子,反反複複跟我確認。現在送你件東西做信物,你該安心了吧?”

他昨晚提的要求,是他早就打算好的。

他不告而別離開官裏村時,已是做了破釜沉舟的兩手準備——如果他和彩芽真的有緣再見,那就是天意,彩芽注定是他的人,他不會再猶豫隻會牢牢抓住她;如果他和彩芽無緣再見,那也是天意,他不會刻意強求,違背天意重續前緣

他知道這想法太自私太不負責,但他有無法對人傾述的苦衷,對於這份感情他隻能賭一把。

他賭贏了。

彩芽再次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重見時他雖表現的鎮定沉穩,彩芽卻永遠不會知道他內心是怎樣的震動。

順應天意更是順應本心,再次相遇,他就不會再放手。

他不僅不會再放手,他更要給彩芽更好的,最好的將來。

他提出那個要求——更改他和彩芽在京城夜會時的約定,他求娶她的事情暫緩,一是因為他要守孝,二是因為他想等他做好準備,再風光迎娶她進門,進他事業有成門楣光耀的曹家門。

說出來的時候他是忐忑的。

女子最美好的年華有多短暫他是知道的,憑白要人無條件的等他一句空頭承諾,饒是他知道彩芽對他的情意,他仍是有幾分沒把握,又有幾分害怕,期翼中夾雜著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

彩芽卻沒有猶豫,仿佛他說的隻是件再尋常不過小事,答應得輕鬆篤定。

曹卓想到這裏,捏著荷包的手不禁收緊,上前一步傾身靠近,眼中神色認真而鄭重,“彩芽,等我真收下你的信物,這事就不能反悔了。否則,否則我一定拿著信物,歪纏著你不放。”

走動間,左手拎著的大包小包磕碰摩擦,發出沙沙油紙輕響。

曹卓生的高大俊挺,這會兒替楊彩芽當苦力拿著各式零嘴小食,十足居家好男人的模樣,全無麵癱縣尉的威嚴。

嘴裏又說著這種“無賴”的話,就顯出幾分還是傻子時的孩子氣,楊彩芽看得好笑,聞言心中柔得能滴出水來,幹脆掰開曹卓的手拿回荷包,邊解開邊低聲笑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對著你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二人之間早已互表過心意,雖然京城事了後兩人再見的過程有些曲折,但她是認定就不後悔的性子,更清楚自己要的什麽。

無論曹卓還是不是傻子,她要的就是他。

她既然答應要等他,就是真心願意等他。

曹意曦對於曹家是異於尋常的存在,曹意曦待曹卓親如兄長又是救命恩人,權氏和曹卓雖是外人卻自願守孝無可厚非。所謂長兄如父,別說曹卓沒說要守多久,就算他真將曹意曦當直係長輩守足三年孝,她也會舉雙手讚成。

更何況……曹卓如今的言行舉止,包括想法行事都隱約帶著曹意曦特有的冷峻泰然。

她雖然隻和曹意曦直接接觸過一次,但看曹卓在手下和外人麵前的樣子,她也不禁總將曹意曦的影子和現在的曹卓重疊在一起

曹意曦對曹卓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又有曹意曦身殘後被退婚的悲催事在先,原本對情感之事隻憑本能行事,懵懵懂懂的曹卓,正是因為如今心智恢複如常,對自己和他的事就更多了以往沒有的顧慮和想法吧。

昨晚他的忐忑和大起大落的情緒,她不僅感受得一清二楚,多少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曹意曦那樣一心為女家的癡情人都會被女家背叛,她一個在他人眼中不過是個不成熟的小女孩,對於自己的終生大事到底有幾分把握,能有多堅定?

曹卓提出婚事暫緩的要求,不論其中有沒有這方麵的考量,她都會用她的實際行動來證明——最算她將來能認識,或是見到更好的人,曹卓在她心中都是不可動搖的。

弱水三千,她隻取一瓢。

她認定的幸福,就是曹卓都不能左右她的想法,她要的幸福,她會親手抓住。

回想起昨晚曹卓忐忑試探,得到肯定回答後的狂喜模樣,楊彩芽仰麵直視著曹卓,纖纖玉指捏著銀戒指,舉到曹卓跟前,話音一如橋下潺潺流水般流轉動聽,“阿卓,我曾在異域雜書上看過一個典故,左手無名指連心,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就代表心有所屬,歸屬於送戒指的人。”

說著借著月光示意曹卓看戒指光麵和內圈,“我讓首飾鋪子的人刻了花樣,你我在官裏村初見是在山風湖,在青山村再見是在青柳溪,戒指表麵的波紋代表我們的緣分由水而起。”

內圈刻著三個小圖案,綠葉代表曹卓身上的青草冷香,綠芽代表她名字中的“芽”字,兩個圖案之間是個心形。

意思不言而喻,卻不好跟曹卓解釋心形從何而來,也不能直白的說這三個圖案連在一起,要表達的意思其實簡單的很:曹卓愛楊彩芽,就是這麽酷炫!

楊彩芽腦洞大開,嘴上隻能含糊帶過,托起曹卓的左手,將戒指套上中指,繼續麵不改色的鬼扯,“還有一個典故,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就表示名花有主。我等著你娶我,這之前你就老實把戒指戴在中指上,時刻記著你是我的。”

要是尋常古人女子敢這麽說,簡直就是臭不要臉的孟浪!

楊彩芽卻懶得在曹卓麵前裝模作樣,簡單粗暴的宣誓完主權,隻靜靜笑看著曹卓。

清淺柔和的笑容帶著股包容而毅然的魔力。

曹卓卻如遭雷噬,微微前傾的高大身形彎成僵硬的弧度。

楊彩芽的話語不停在他腦中來回衝擊,饒是他這一年多官場曆練成熟內斂不少,這一番直接明白的告白仍如滔天巨浪般,將他的既定認知和各式情緒拍得粉身碎骨。

自定國公府大火後,心中那片刻意壓抑、忽視的陰暗角落仿佛照進一束灼熱光束,一息之間就將他的身心都燒灼得一片光明

輕柔話語落入他耳中,轉進心間,轉瞬就讓他腦中前所未有的清明開闊。

曹卓愣怔半晌,僵硬的身形倏然一鬆,薄唇漸漸翹起愉悅的完美弧度,迅速染上歡喜笑意的鳳眸如彗星劃過,閃爍著賽過夜空繁星的奇麗亮芒。

這笑讓曹卓身後掩映的黑藍星空瞬間失色。

楊彩芽看得神色恍惚。

腦中閃過方才下河街那一幕奇景,楊彩芽眯著眼睛收攏神思,暗暗磨了磨後牙槽,張手扯著曹卓衣襟下拉,惡狠狠道,“縣尉大人,您這幾天住在縣衙差房可別不老實往外亂竄,要是被哪個小姑娘砸的荷包香帕勾了魂,看我怎麽找你算賬!”

曹卓一愣,聽明白楊彩芽話外之意,卻又不解她為何這麽在意那些不相幹的人,心中升起股異樣的情緒,對她這副厲聲管束自己的模樣隻覺得憐愛得不行,嘴角就止不住越咧越大,又怕動靜太大引起外頭行人的主意,忙順勢彎身靠向楊彩芽肩頭,抬手掩唇悶聲低笑。

寬厚的胸膛就傳出醇厚好聽的低沉笑聲。

笑什麽笑,還笑得這麽好看!

楊彩芽翻了個大白眼,肩頭一震頂開曹卓的臉,偏頭嘟囔道,“我是認真的,你可得記在心裏。阿卓,我要蓋章!”

蓋章?

什麽意思?

曹卓疑惑的看向楊彩芽,眼前一暗,嘴角掠過綿軟的溫熱觸感,楊彩芽已經快速啄了曹卓唇邊一下,退開身子得意的挑眉看著曹卓。

“彩芽,我也要蓋章。”曹卓探手就把楊彩芽拉回身前,到底顧忌在外頭,隻輕輕啄了一下她的額頭便放開,沉聲笑道,“彩芽,你說的典故我記下了,你剛才交待的話我也記在心裏。隻要我有一絲負你的地方,任由你處置,好不好?”

說著抬起左手“展示”著信物戒指,俊臉隱隱泛起紅暈,“我是你的。不過……彩芽,你也是我的。”

話說的深情,卻惹來楊彩芽一陣脆笑。

曹卓左手還掛著一串油紙包,偏偏正兒八經的抬手晃著大掌,帶起一陣沙沙輕響,模樣實在說不出的滑稽不搭調。

楊彩芽笑彎了腰。“彩芽,你再笑,再笑我下次回家就抓著你不停‘蓋章’!”曹卓反應過來惱羞成怒,湊近楊彩芽放狠話,也學著她磨後牙槽,“我剛才答你的那句話,聽進去沒有?嗯?”楊彩芽一雙桃花眼笑得流光盈動,聞言忙使勁憋著笑,安撫似的拍拍曹卓肩頭,緩慢而堅定的,默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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